第200章 胳膊
老宦官弗来引着我去往偏,后还跟着失魂落魄的未明月 转过回廊,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惊声想问,“阿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未明月开口,弗来哀叹一声,“下,您还是带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那你如何对父皇交代翱” “老奴会说,皇上做了一场梦,一场十几年来出的梦,梦见那年洛水畔的白衣少女,梦见一位名唤甄菀的洛水仙子” 来不及多想多思虑,未明月拽我上马,出离宫,向东疾驰 车辚辚,马萧萧,不知不觉奔徙五十余里,直至薄西山 倚在他口,沉默良久之后,我终于开口,问道,“谁是洛水仙子” 勒紧缰绳,亭奔马,他垂首望我,琥珀明眸中隐匿着nongnong哀色 久久不言,我再次追问,“谁是甄菀” 兀然,他答非所问,“不管你是何人,也不管那人是谁,休想将你从我边夺走,除非除非我死” 即使那人是你父亲 原想这般质问,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我的心愿极其卑微,只是不愿他伤心难过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能力,我可以透过眼神以及表,读懂每个男人的心――对无尘如此,对未明月如此,对晟熙如此,对宗广泽亦如此 方才在章华宫,那温的眸光已然告知我一切,宗广泽对我感兴趣 “来吧,下来走走”将我抱下马背,他牵过我的手,沿着林间小路,朝不远处的小河走去 暮色愈加深浓,风儿拂过枯黄的芦苇,簌簌作响 我,一直很安静,一直都在等待,等待他告诉我真相 将我拥入暖意融融的怀,他的语声哑然,好似隐忍心上剧痛,“在洛阳,有处紫微神宫,里面供奉洛水仙子,民间有传言,说她是洛神宓妃的女儿;其实,她是许多年前,宗广泽在洛水畔遇见的小孤女,他唤她为甄菀” “原来如此”我喃喃私语,“又是一段凄婉的悲故事” 面色沉郁,未明月微微叹息,“若只有相遇,还不算是凄婉,更为悲的故事,还在后面――为了甄菀,宗广泽亲手弑杀我母亲,我永永远远记得那一幕,她的鲜血,四处飞溅,洒在我的脸上,落在我的心间,是冷的,冷若寒冰” “别,别再说了”眼前清晰浮现那血淋淋的场景,不由自主念起母亲,下一刻,环臂圈住他的腰腹,侧脸紧贴前,“阿月,我感同受,知道你的痛,明白你的苦,因为我也失去了母亲” “嗖――”刺耳的啸音划破静谧的黄昏 那是那是箭矢 瞢瞢回首,只觉锋锐利器急速而至,掠过颊畔,噗的一声,钉入未明月的肩头 是白羽翎箭 突如其来的凶险将我吓赚不由惊呼,“阿月,你中箭了” 子晃了晃,并未倒下,未明月抬臂将我护在后,厉声高呼,“妍妍,快走” 借着昏暗暮色,惶然眺望――不远处,尘土飞扬,火把耀红半边天际 “我扶你” 用力折断箭杆,他捂住肩头推我,字字句句迫切急促,“你快走,别管我” “不”我倔强摇头,死命挽住他的胳膊,“要走,一起走” 话音刚落,大批人马近了,可以清楚听闻风卷旌旗呼呼猎猎作响 “未明月,你往哪逃,公然违抗父皇的圣谕可是死罪”一人一骑当先,已然来到前,来者挥鞭指向我,冷笑,“刚封了枢王,前途似锦艾不会蠢到为了她,将皇位拱手让人吧” 光线黯淡,看不清来者的样貌,但声音却很熟悉 是他,宗明 “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为了她,我宁愿便宜你”肃然目光迫视,未明月笑叹,“你要大周的锦绣江山只管拿去,我只要妍妍一人足矣”说着,徐徐揽过我的纤腰,窃窃耳语,“相信我么 ” 不曾言语,我重重点头 莞尔一笑,他喃喃念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是洛水仙子,洛神一定会保佑你” 难道,他想 拥着我向后,一直向后,一只脚已经踩在河岸的边缘 “深吸一口气”他在耳畔小声提醒,“我数一二三,然后就跳” “哈哈哈”放肆的笑声入耳,宗明冰冰冷语,“跳艾倒是快跳啊美人,实话告诉你,那箭簇是淬过剧毒的,即便你们能潜入水底,顺利逃脱,他没有解药,也必死无疑” 什么我愤然道,“你胡说” “不信,就试试看啊”宗明嗤然笑,“好消看到那一幕啊――你哭着跪地求我,求我救他” “你你好歹毒” 话刚说完,一阵痛苦的呛嗽声传来,我仿佛惊弓之鸟,猛然侧首观望 刹那间,血沫飞溅,将眼前一切变为猩红 “阿月”骇然呼救,极力抱住他缓缓下滑的子,“阿月,你怎么了” “还要跳么,还想跳么”由鞍上腾空而起,宗明飞度畔,死死掐住我的后颈,笑问,“如何,我说得没错吧,想要解药,就跟我走” 绳索捆住手脚,丝绢封住口鼻,我被宗明塞入一乘八宝华盖车 一路疾驰,一路颠簸,密不透风的车帘隔绝一切,不知这车驾将驶向何处 未明月会怎样,会被他们 简直不敢想下去,心底默默念叨,“阿月,一定要平安,平安啊” 不知过了多久,车驾终于停下,有人掀开锦帘,下一刻,我被人拽出车厢,扛在肩头 呼喊,咒骂,踢打,早已无济于事,子由高处坠下,被重重抛在上 “美人,别来无恙啊”一脸笑的宗明出现在畔,亲自为我解开口鼻间的丝绢 “阿月呢,你把他怎么了” 乌黑云鬓被宗明扯赚用力一带,将我带入怀中,紧紧箍赚“好心好意劝你,还是别死;若是死了,未明月也要随你陪葬他忍辱负重那么些年,能有今之地位极为不容易,你可不要害了他,辜负了他” 心,抖得厉害,他字字句句所指,竟是为未明月着想 与先前相比,态度截然不同,他向来憎恨阿月,恨之入骨,为何会 冷眸横瞥,我惊问一句,“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想什么主意” 未明月,未明月,心底口中念叨的,全都是他的名字 记得那焚噬骨的美好清晨,亲口答应过他――妍妍是未明月,仅是未明月一人的 人,不能出尔反尔;人,不能言而无信 在河边时,他也明确告诉过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或许我该狠下心,拼一拼,搏一搏 “救不救他,与我无关”语声冷酷若寒冰,妖娆笑叹,“吃道大树底下好乘凉我攀上你父皇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还需要顾及小小枢王的死活么救他,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充其量不过成为枢王妃,可我喜欢的,向往的,是金冠,是凤蝇是宝座我要的,他给不了,他只是我的垫脚石,敲门砖攀上高处了,垫脚石还有用么;敲开宫门了,敲门砖还有用么”说着,纤纤食指点上宗明的额头,故作羞一笑,“你真没用,连皇太子之位也被他抢去,丢人现眼呢” 一席话语,戳到痛处,他义愤填膺,“是艾真是气煞我也” 挡开他的大手,巧妙回避,“稍安勿躁,来方长,金簪子掉在井里,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 “砰”一声巨响,雕花木门被人踹开 不曾回首,宗明一面钳制我,一面随口暴喝,“死奴才,瞎了狗眼,没看清本王正在么” 威严的语声在头顶炸响,“弗来,替朕收拾这犯上的逆子” 瞬时,寒光一闪,利刃出鞘,老宦官单手持剑,抵住宗明的咽喉,示意他从上起。 “菀儿”抢前一步,宗广泽将我扶起,极为关切道,“你没事吧” 倏地侧,躲开他揽在我腰上的手臂,滤拢被那畜生撕扯破的衣襟,怯怯一语,“妍妍没事,多谢皇上关心” 骤然,子一暖,耀眼的明黄双龙风氅轻轻落在肩头。 从小到大,我一直生活在风刀霜剑雨雪里,对于温暖有着自己的特殊的定义。 一直向往温暖,眷恋温暖,但这一次,是唯独的例外。 我很痴,也很傻,但这一次,理智与感皆告知――宗广泽给予的融融暖意,不能要;要了,便会后悔一辈子 抬手拂开,任凭那袭明黄缓缓滑下,坠落在地。 他见了,不去理会,只是静静注视我。 相似的琥珀眼眸,真的好消站在面前的,是未明月,而不是他。 “一晃,快二十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目光柔柔,并未使用那至高无上的朕字,他握住我的手腕,轻言细语,“菀儿,跟我回宫” 直截了当,指出他的错误所在,“你认错人了,我是妍妍,不是甄菀” “还在恨我”蹙了眉,他微微叹息,“哪一点不好,不合你心意,我都能改,难道闵知行就是好的,难道陈子佑就是十全十美的” 子佑为何会提及陈子佑 沉下心,我思虑半晌,却怎么也看不清,猜不透,想不穿。 “皇上”屋外,侍卫恭声禀奏,“枢王下中剧毒,在隔壁房间,怕怕是没救了” “未明月”心猛地抽紧,喃喃道,“为何会这样” 一言不发,无动于衷,宗广泽转眸深瞥,似乎征求我的意见。 “快救他” 似笑非笑,他拧眉发问,“为什么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