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寻人
范府门前有两尊石狮,院外皆是朱墙,两边绿柳环护,琉璃瓦,朱漆门,门前还有小厮守候。 这是安越第一眼亲自瞧着他的家,他生活的地方。 即使还没进去也能想象得出里面该是何等得雕梁画栋,富贵繁华。 就看着这朱墙大院,便知道两人的天壤之别。 既然是天壤之别? 那她这卑微的身子若是能替前世的自己从他身上讨回点什么?玩弄他一番?是不是赚了? 她在范府门前绕了好几圈,瞧着那朱红的大门,去和那看守大门的小厮开了口。 范府门前看守的小厮早就注意到了她,府前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转悠了半天,他们早看见了。 一听到这个明艳的女子说要找公子,其中一个小厮便皱起眉头道:“我家公子近日不见任何人。” 安越一听,眉头也皱了皱,接着告辞。 另一个小厮也有些为难地望了安越一眼。 近日郑县崔家小姐退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家公子已经被老爷禁了足。 安越没有见到范公子,只好一路慢慢走着,准备回客栈。 她走在路上,肚子有些饿了,随意找了个卖烧饼的铺子买了几个烧饼,闻着烧饼香味,边吃边回了客栈。 上了二楼,又进了自己住的厢房,她心里着,要如何才能见到他? 想到最后,烧饼都吃完了。 身子的疲意却上来,这十日来她一直都坐在马车中赶路,根本没有好好休息。 来住这客栈时,虽然泡过澡,身子好受了些,可到底还是有些疲惫酸痛的。 刚刚她又去寻了范府一趟,身子疲惫酸痛感更加明显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腰肢,想了想,先歇息一会吧。 可这一歇息就睡到了第二日凌晨。 安越揉了揉眼眸,醒来时,厢房中灰蒙蒙的,她下床穿好绣鞋,外衫,又在梳妆台上找到火折子,点燃了房中的油灯,然后在梳妆台前整理了一下发篦,推开窗,窗外同样灰蒙蒙的,安越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晚间还是早间? 安越想了想,先坐在窗台边不远的一处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的长凳上思考着,该如何才知道见到他? 还要不要见他? 要不要? 讨回点什么? 要不要玩弄他一番? 天灰蒙蒙到天明,太阳从打开的窗户照射进来。 她下定决心,这一趟可不能白跑! 可他不见任何人,那她要不要想办法进府去寻寻他? 安越又想了想,有了。 她站起身子,朝厢房门外去,开了房门,走在走廊里的小二瞧见了她,连忙道:“客官,您是要叫洗漱的水吗?” 安越瞧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那小二立马跑下了楼,咚咚咚,没一会又端着一盆子水上来了,然后安越让开身子,那小二把那盆水端进了厢房中。 安越转过身子瞧着那小二轻声道:“小二哥,现在是什么时辰?” “客官,现在是辰时,还算早咧。” 安越点点头,时辰可过得真快,这就一晚上过去了? 那小二哥把木盆放好,已经出去了,还顺手帮忙把房门关上了。 安越瞧着关好的房门,去洗漱起来,洗漱好了,又去柜子前,拿出自己的包裹,翻找了找,找出一套衣裙换上,又去梳妆台前仔仔细细地给自己上了妆。拿出一只素银发钗钗在发篦上,她站起身子在铜镜前瞧了瞧。 一件白色轻纱衫,下身烟雨轻纱灰色裙,外肩身披白色薄纱,倒显得太过素淡。 房中光线明亮了些。 她走到窗前望了一眼下面街道,外间已经十分热闹了,街道上有了不少行人商贩等。 安越关好窗户,去拿起之前换衣裙拿出的钱袋,把钱袋拿好,这才出了厢房下楼。 范府。 门前的小厮又瞧见了她,安越说了来意,告诉他们自己是从江南一带鹭桥小镇一个清风书院来的,是书院中的周老先生托她来拜访范府。 那两个小厮互相瞧了一眼,有些不相信,其中一个开口道:“姑娘所言属实?若是这般,昨日怎么不说?” 安越瞧了那小厮一眼,开口道:“昨日想说来着,周老先生就是叫我来范府亲自拜访你家公子的,可昨日你们不是说你家公子不见客?我一时郁闷便走了”。 两个小厮互相又瞧了一眼,其中一个道:“若是姑娘说的话属实,我这先去帮姑娘通报一声,还请姑娘稍等一会。” 若是姑娘说的话不属实,就别怪我等二人翻脸不认人。 安越瞧了那小厮一眼,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小厮已经进了府中去。 安越在门外等了一会,来了一个婆子前来迎接她,那婆子长着一张圆脸,穿着青翠罗裙,头上戴有一支素色银簪,一支金色发簪,胸前配戴素银雕花颈圈,手上戴有两支素色手镯,那婆子瞧见了安越,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姑娘可是受周老先生之托来拜访咱们范府?” 安越点点头,朝着那婆子见了礼,又自报了姓氏,由来。 那婆子又笑道:“姑娘既是姓安?我称姑娘一声安姑娘如何安姑娘可带有什么信物” 信物? 她带了什么信物。 她想了想,灵机一动,想到自己往范府送的东西,笑道:“嬷嬷想如何叫我都行,只我这次来得匆忙,并未带什么信物,但是我知晓周老先生这两年来给贵府送了一些江南特产,那些特产是由我一一包好,又由我去镖局托人送的,那装特产的第一层盒子上有梅花雕花,第二层里间的粗布锦带麦穗上也有梅花修样,并且还绣了一个安字。” 那圆脸婆子一听,从鹭桥镇送来的东西都是她这外院的婆子收拾出来的,根本也没进里间。那活计是她的差事,她自会瞧上一番,她隐约是记得那盒子上有梅花雕花,至于麦穗? 她也没仔细瞧,她又上下打量眼前的姑娘一眼,瞧着倒也不像是说谎之人,又瞧瞧她一身的罗裙,确实像是江南一代的款式。 “安姑娘请随老奴来~”那婆子笑了笑,领着安越往范府进去。 婆子一边仔细打量着安越,一边又开口道:“老奴姓张,安姑娘可以叫我一声张婶,听安姑娘所说是在周老先生的书院授课,想必安姑娘的才学应是了得。” 安越垂着眸子,摇摇头,“我也只是颇懂一二,不及周老先生,更不及范公子。” 张婶子瞧着安越,仔细打量她,瞧着她走路不紧不慢,也不东瞧西看,倒是比一般乡下来的姑娘略微稳重一些。 她是夫人院中外院的管事婆子,算起来算是夫人房中的三等嬷子,也是得了夫人的命令,来招待这鹭桥镇来的安姑娘。 夫人吩咐说,从前少爷在鹭桥镇周老先生那书院中住了一年左右,对范府有几分恩情在,又在这两年元宵佳节往咱们府上送了东西,有一份心意在,要仔细招待这鹭桥镇来的客人。 张婶子把人带进花厅,一个丫鬟上前奉茶,摆上糕点,安越把手中买来提着的东西给张婶,说道这是周老先生叫自己买的一些糕点,小小心意。 她瞧着那糕点包装,轻笑了笑叫丫鬟把东西收下退下。 张婶笑了笑,瞧了一眼安越,开口道:“安姑娘家中可住得离书院远吗?家里可有弟妹?父母身子可是硬朗?” “家里还有一个弟弟,父母身子还算硬朗。” “从鹭桥镇到登州来可不容易,安姑娘路上辛苦了。” “并不辛苦,这是我应了周老先生的事情,只还有一事可能要麻烦张婶,周老先生只让我亲自带句话给范公子,还要麻烦请张婶去请一下范公子~” 安越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她只想着既然已经入了这范府,只求快点见上他,免得待久了露了马脚。 张婶瞧见安越这番说道,点了点头,先去喊了个丫鬟进来,去请示夫人。 她又陪着安越聊了一会。 没一会,那请示夫人的丫鬟已经回来了,她在张婶耳边悄悄告诉张婶,夫人说少爷近几日在府中不见客,安姑娘若是有话,可以稍等几日,再来转达给少爷,若是急的话,可以把要带的话写成书信,由小的给少爷。 张婶一听,点点头,又十分委婉地把话一说,安越抬起头瞧了张婶一眼有些失望道:“那我改日再来,我在这登州还要待上两日。” 张婶点点头,安越起身告退,张婶叫了个丫鬟去送安越出门。 安越刚刚出了花厅,那个跑路的小丫鬟瞧着张婶开口道:“张嬷嬷,鹭桥镇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