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黄金之辉(下)
“我的‘道’是‘逆道’，所以愈受压迫，反而愈能变强。”小兵又解释道，“所以我本来失去了将力，却在你们的压迫下，体内的潜力反而被激发出来，重新拥有了将力。这股将力实则还很弱小，却是以‘道’为核心，所以在质上远远凌驾于你们之上，因此只要发挥一点点的将力，就能轻松打败你们！” “一点点的将力，就能打败我们……”玉衡眼神暗淡下来，躺在地上，呆呆望着天空，口中喃喃道，“这算什么……” “你不必感到沮丧。虽然说你我都会使用将力，但‘以力证道’，这才是真正的武将之力！” 说完这些，小兵转身离去。 “等一下！”玉衡在后面大喊起来。 小兵回过头。 玉衡大声问道：“拥有了‘道’，我也能变强吗？” 小兵淡淡道：“在我看来，‘道’就是能让自己全身心接受并始终坚持的东西。我记得你曾说过，最看不顺眼的就是没骨气的人。看不顺眼的人，就要杀，看得顺眼的人，就尊敬他。” “没错，那就是我的行事方式！” “——那也可以是一种‘道’！”小兵道，“只是，我从你后来的行为看，你却根本没有坚持你的‘道’！” “什么意思？”玉衡皱起眉头。 “我不是问过你吗？你既然看得起我，为什么还要杀我？你既然看得起溪儿，为什么还要逼得她毁去自己的容颜？归根结底来说，就是你根本没有坚持自己的‘道’，只是个说出的话如放屁、随心所欲、胡作非为的混蛋！” “你——”玉衡怒视小兵。 小兵却转过身去，淡淡道：“所以我说你们的‘道’，比起我来说，根本微不足道。所以，若你也能坚持自己的‘道’……” 他顿了顿，抬脚向前走去。 “……没错，你也能变强！” 小兵向云溪身边走去，只留玉衡在后面，愣愣地看着他。 小兵来到云溪身边，将手伸向云溪，轻轻道：“溪儿，我们走吧，我们回家。” 云溪坐在那里，脸上伤口的流血已经止住。她整个人却像发生些奇妙的变化，她脸上没有悲伤，没有冷漠，只有沉静，一如谷中溪流般安稳沉静。 她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小兵一眼，慢慢将手放在了小兵的手上。 小兵一用力，将云溪从地上拉起来。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马嘶。 小兵听这声马嘶十分耳熟，不由扭头望去。 却见一匹灰马一路冲来，虽然看似瘦小，但速度着实不慢，转瞬间已冲到吕布军士兵的包围圈外。 小兵看到灰马，不由欢喜地叫了起来：“小灰灰！” 那灰马也看到小兵，“咴咴”地欢叫了一声，低头撞翻两个吕布军士兵，冲进包围圈，很快冲到了小兵的近前。 小兵伸手搂住灰马的脖子，任由灰马在自己脸上亲密厮磨，心里的高兴简直无法言表。 “呜！” 一只红影突然从灰马背上跳下来，窜进小兵怀里。 小兵惊呼起来：“血玉！” 他紧紧搂着血玉小狐狸，只感到一种水rujiao融的感情。他和小狐狸一直以来出生入死，彼此间早成为了亲密无间的伙伴，因此虽然分别不久，但骤然重逢，他仍感到由衷的喜悦。 小狐狸脑袋在小兵怀里拱来拱去，显然也是十分高兴。 小兵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问道：“是你带小灰灰来找我的？” “呜！”小狐狸点了点头。 “你一定是感受到我刚才放出的气势，所以知道我在这里的吧？” “呜！”小狐狸又点点头。 “谢谢你！”小兵由衷道。 “呜呜！”小狐狸欢叫一声，突然跳到小兵头上。 小兵头被踩得一沉，刚刚有些感动的心情，又变得哭笑不得了。 小兵对云溪道：“上马吧。” 云溪点点头，让小兵扶上马。 小兵也翻身上马，道：“我们走吧！” “等一下……”旁边沈爷爷突然出声道。 小兵扭头望去：“怎么了？” 沈爷爷露出有些惭愧的表情，但咬咬牙，还是问道：“云家表哥，你要走了……我们怎么办？” 他看着四周脸色冰冷的吕布军士兵，脸上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小兵轻笑了起来，淡淡瞥了瞥那边还在发愣的玉衡一眼，故意用玉衡能听到的音量道：“若他们吕布军还算有些骨气，在我饶他们一命后，就不会对你们下手！” 说罢，他策马带着云溪向包围圈外而去。 沈爷爷伸了伸手，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小兵去意已决的样子，也只有叹了口气，闭口不言，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四周士兵。 小兵策马来到吕布军士兵面前，士兵们面面相觑，还不知道该不该让小兵他们离去，后面玉衡发声道：“让路吧……若小兵甲有心要为难我们，我们早就全死在这里了。” 士兵们听话让开，任由小兵扬长而过。 小兵和云溪乘着灰马，很快消失在村外。 原地，玉衡突然站起来，来到沈爷爷身前。 沈爷爷用惊恐的眼光看着玉衡。 玉衡突然冷冷道：“我要杀光你们！” 沈爷爷浑身一震，叫了起来：“你不能杀我们，那云家表哥说了……” 玉衡狞然打断道：“他说什么我不管！他人都不在了，还怎么护住你们？我被他打了一顿，正在气头上，正好拿你们来出气！” 沈爷爷愣愣看着玉衡，突然一咬牙冲上来道：“老夫跟你拼了！” 玉衡一把掐住沈爷爷的脖子将他举在空中，森寒的目光向周围扫去：“还有谁不要命的，冲过来试试！” 旁边村民们互相看着，大家眼中都慢慢带上了血色，他们突然齐声呐喊起来：“我们跟你拼了！” 全村的村民都向玉衡冲来。 玉衡突然将沈爷爷放在地上，转过身道：“你们都很有骨气，我饶你们不死……我们走！” 他走过去抱起天璇，大步向村外走去。 村民们呆呆停下脚步，分开一条路，任由玉衡通过。 士兵们散开包围圈，跟在玉衡身后离去。 玉衡横抱着天璇，大步向外走着，目光凝视着前方，口中轻声道：“‘道’吗？若我也能坚持我的‘道’，是不是有一天，也能站在你的面前，和你痛痛快快的一战呢……小兵甲？” 村外，一匹灰马带着小兵和云溪在翠绿的草地上奔跑。 小兵坐在云溪身后，突然道：“溪儿。” 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前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应答：“嗯。” 小兵道：“对不起……我将村民们留在了那里……” 云溪轻轻道：“你不是说，吕布军不会杀他们的吗？” 小兵苦笑道：“我故意那样说，确实是希望玉衡听了我的话能够放过他们，但实际情况是，我已经没力气了，再不离开，恐怕就要被玉衡识破了。” 说到这里，小兵身体一软，向前面云溪身上倒去，他的头枕在云溪肩上，在云溪耳边轻声道：“抱歉，借我休息一下吧。” 云溪身体猛地震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轻轻道：“嗯。” 小兵靠在云溪背上，只觉得一股幽谧又好闻的香气将他围绕，他枕在云溪肩上，正好能看见云溪没有伤痕的半张脸，那白玉般的脸颊真的像上天的恩赐一般完美无瑕。 小兵有些陶醉地欣赏着，却见云溪脸上慢慢红了起来，只听云溪问道：“你看什么？” “看你啊！”小兵脱口而出道。 云溪脸更红了，她轻轻道：“我是个丑八怪，有什么好看的？” 小兵道：“没关系，我不看你另外半张脸就好了。” 云溪猛一咬唇，气道：“你起来！” 小兵反而更加靠在云溪身上，赖皮道：“不行，我累了，根本动不了！” 云溪无可奈何，只得让小兵靠着。 在这匹飞驰的骏马上，时间却好像流逝得异常缓慢，就连小狐狸也悄悄落在小兵肩膀上，不忍心破坏此刻的美好。 云溪突然问道：“这只小狐狸和这匹马是哪里来的？” 小兵道：“它们都是我的好伙伴，一定是在我落水之后就一直在找我，现在终于找到了我。” 云溪点点头，又问道：“我听你叫它们一个叫血玉，一个叫小灰灰，这两个名字的差距好像有点大。” 小兵赧然道：“血玉是小狐狸的名字，但小灰灰却是我瞎叫的。这匹灰马还没有名字，我一直都忘记给他取名字了……要不，你帮我想一个？” “我干嘛要帮你？自己想去！”云溪道。 小兵苦着脸道：“好吧，那只有我自己想了。可是我没什么取名的天分啊，连我自己都叫小兵甲这种名字……” 却见云溪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小兵呆呆道：“你笑了！” 云溪马上又收起微笑，板着脸道：“我没有！” 小兵只有作罢。 但那抹微笑如同茉莉在水中绽放，虽然稍纵即逝，那清丽脱俗的姿态，却永远留在了小兵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