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风先生有何见解,尽管开口就是。以风先生的才能,想必所言定然非凡。老夫倒还真是有些期待。” “没错,以风先生您的才智,所言恐怕还要胜于本座。倒是本座半生蹉跎,还需向您学习才是。” 紧接着青檀的话开口,兰芷祎此言并非客气。 毕竟以她的身份,还没有必要跟一个风家的家主客气。 所以能让兰芷祎说出这样的话,证明风承古在前者的心里的确已经达到了值得尊敬的地步。 可事实虽然如此,但兰芷祎的身份始终都摆在那里。 兰芷祎此话一落,却是令原本还一副从容模样的风承古,差点儿就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哎呀我的妈呀,原本以为小老祖的话就够捧老头子的了。这公主殿下的话,却是要把老头子的命都给捧没了呀。 老头子虽然没有像殿下您那般活了万古,可在当世也算年纪不小了。实在经不起殿下您这么吓啊。 就凭老头子这点儿见识,敢在您面前大谈太清,就已经算是不要脸了。哪里还受得起您这话啊。 以老头子看啊,您还是把话收回去吧。” “放肆。本座所言既已脱口,又岂有收回之理?既然说你可敬,自然是你有可取之处。 但不代表你就有资格违逆本座。” 突然一声暴喝,兰芷祎俏脸一寒,如此说到。 “小师叔问你何为太清,你便速速道来就是。今日我等相聚于此,终究是为了商讨新门大事。可没时间听你在这儿啰嗦。” “……额……好,好,好。好吧……是老头子失礼了。还望殿下恕罪。” 身在青谷多年,叶芲瑛虽然算不上一个好主子,但对风承古也还算敬重有加。 所以像今日这般被人如此训斥,风承古还真是好多年没有这个经历了。 或者说是从来都没有过。 毕竟在风家的时候,风承古那也是有着第一天才和家主继承人的身份的。谁又敢这般造次? 这会儿老脸一红,更多的是因为风元情尚还在场。 当着女儿的面被人如此训斥,即便是风承古这般厚脸皮,也还是有些受不来的。 “咳咳……还恕什么罪啊?赶紧说正事吧。” 微微咳了两声以作掩饰,道魂忍住笑意如此说到。 其实以道魂的术法造诣,兰芷祎与风承古都是什么性子的人,他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这会儿见风承古吃瘪,还真是觉得有些好笑。 要知道,当年在青谷洞天外,道魂并非第一时间离去。 风承古之后的破口大骂,道魂也都听在了耳朵里。 所以对这个表面出尘,背地里却是有些疯癫无赖的老头儿,道魂还是很乐意看到对方被当众揭穿伪装后的模样的。 只是此时此刻,道魂毕竟扮演着一个身份尊崇的无上存在。这架子可是不能垮的。 于是开口打断风承古的废话,道魂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 “是,是,是。” 连连点头,风承古不由更加尴尬。 而在场的各家子弟,却也因为风承古的表现感到好笑。只是他们与道魂一样,都是强忍着笑意不敢表现出来。 但是在他们的心里,此刻却是将之前所发生的事给渐渐地抛在脑后。 “公主所言,道祖传法于世,视九洲众生为己出。我等继其所传,自然承其所护。所以太清者,为九洲防护也。 但老头子认为,人心难测,择路不一。 即便出身九古,若无祖上教导,也未必会有舍身护佑九洲众生之心。所以檀王殿下所言之效仿,更近根本。” 神情一正,风承古开口缓缓道来, “我等九古子弟,之所以能有今日之气节,全因世代所传之祖训家规。以年幼赤子之心感于世代祖宗之行止,一心修炼以求效仿。所以心中一念,实为重中之重。 但此念为何,却也因人而异。 若将太清以此作解,未免有些不妥。 毕竟我等今日在此所谋,终是为了创建新门,凝聚诸脉,共伐宵小。 若是心中所念不同,难免四分五裂,各奔东西。 所以太清者,时势也。循时因,定势果,随势所趋,而行太清之共求。此如大道之变也,是为太清。” “好,好,好。风先生果然没让本座失望。” 风承古话音才落,便有兰芷祎连连叫好。 圣君之女,终是悟性奇高。 这会儿只是刚刚听完风承古所言,便已明悟其中真意。 心中狂震之际,也不由暗叹风承古行事果断。 其实风承古所言不仅表明了对太清的见解,同时还表明了自己已经了解了道魂此问的意图,更是表明了其自身的态度。 在风承古看来,道魂此问,无非就是想借大家口中的太清之解,凝聚众人之心。 可正如风承古所说,心中一念,人各有异。太清何解,恐怕普天之下的太清弟子,心中的答案都不相同。 如此一来,何时才能找到那个可以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答案来凝聚众人之心呢? 所以与其这般没有尽头的探讨下去,不如寻一个当下所有人都认同的目标作为太清一念。并且以此作为新门发展的方向。 而在兰芷祎的眼里,也的确还没有明确更远的目标。 对于她来说,如今最想做的事,就是覆灭那群对九洲图谋不轨之人的阴谋。 所以风承古的话,可以说是正中兰芷祎的下怀。 “公主殿下谬赞了。老头子也就是遵循本心,随口那么一说罢了。 倒是在殿下面前献丑了。” 有了前车之鉴,风承古自然不敢在兰芷祎面前打哈哈了。这会儿见后者又一次出言夸他,却也只是淡淡地谦虚了一句。 “嗯......对于风先生所言,丫头绝非谬赞。以老夫看,风先生的这段话里,可谓是蕴含了大道真理。” 风承古谦虚过后,青檀接过话头。 “大道之行,亘古不变。却也因众生所行之事,时时有变。 风先生所言大道之变也,是为太清。实在是妙啊,妙。” “怎么?。三元宫里面的热闹,洛小友还没看够?” 率先开口,古太居看向洛书白如此说到。 “古院长不也还留在这儿吗?难道也是因为热闹没有看够?” 不卑不亢,即使面对一个大乘至强,洛书白也是一样表现的泰然自若。 “呵呵,年纪大了,6派,乃是道祖李太清所建。 古某不过一个后世凡尘的小小院长,面对太清宫自然是心生忧患,不知前路。 此刻止步未行,还不是因为没有找到立世之法。” 淡然一笑,古太居倒是没太在乎洛书白对于自己的态度。顿了一下之后,则是继续说到, “不过我观洛小友举止不凡,见解独到。不知能否给古某一个好的建议?” “古院长怕是太看得起晚辈了。 以古院长大乘后期的修为,在这超凡不出的时代可谓是少有敌手。更别说古院长还于罪恶之地开办正义书院,教导后辈持善修行。实乃我辈修士之楷模。 依晚辈来看,若非后世善恶难辨,古院长即便不能比肩道祖,想来也会成为一代贤圣。 如今连古院长都自觉前路迷惘,那仅凭晚辈一介散修,又如何给得了古院长什么好的建议呢?” 摇头苦笑,对于古太居的称赞,洛书白并没有得意忘形。反而躬身行了一礼,尽显谦卑。 “哦?那洛小友在这三元山迟迟不肯离去,难道真的是因为还没有看够热闹?” 眉毛微微一挑,古太居尽管在内心之中对于洛书白的表现万分满意,却也还是在嘴上故意如此问了一句。 “自然不是。晚辈只是在考虑是否遵循内心去实现一个年少时的向往罢了。” “哦?不知洛小友年少时的向往,又是什么?” 露出一抹好奇之色,古太居开口追问。而洛书白也并未隐瞒,当即出言解释道, “晚辈出身俗世,并非修炼界的名门后辈。自幼听着长辈们所讲述的道祖传说而长大,心中对此无限向往。 只是在晚辈机缘巧合的踏入修炼界以后,却发现当今修士,都是为求实力不择手段的不义之辈。已非晚辈心中所向往的求道之途。 所以太清重现,对于晚辈来说倒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只是晚辈不敢确定,投身其中就一定能够找到那条真正适合自己的路。” “哦,原来如此,古某果然没有看错。洛小友的确见解独到,竟能看破如今修炼界的弊病。想来日后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啊。” “古院长又拿晚辈说笑,这哪里是什么独到见解。不过就是晚辈一厢情愿的固执罢了。 若非今日太清重现,晚辈这一生的修炼之途怕也只能止步于此。又哪里谈得上前途无量。” 嘴角的苦笑不由更深,洛书白这般说到。 “怎么会呢?冥冥天道虽然不可预测,但凡事的发生也都是有因有果。 你也说是如果太清今日没有重现,你的一生会是如何。可今时今日,太清不是重现了吗?” 含笑挥手,古太居开口说到, “所以,你此刻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既是心中所向,那就大胆的前行吧。如果连面对失败的勇气都没有,那么于心中所向,你又能付出什么呢?” “这......” 身躯蓦然一震,洛书白在听完古太居的这番话后,不由生出一种拨云见日之感。紧接着,则是在心底涌出无限勇气,催促他勇敢前行。 “多谢古院长,晚辈知道怎么做了。” 连忙躬身行了一礼,洛书白恭恭敬敬的如此说到。 “小友严重了。古某这一番话,也不过就是机缘巧合下的有感而发。与其说是帮了你,不如说也是帮助了古某自己。 经过与小友的这一番谈话,古某似乎也找到了未来的方向。” 又是微微一怔,古太居的话不禁令洛书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前者最后的话。 “所以,就让我们一同进去看看那位道祖之徒,道宗大人吧。” “啊?啊,古院长,您先请。” “呵呵,洛小友不必客气。依古某看,今日你我在此交谈也是一种缘分。假若今日你我都能如愿以偿,并且改变彼此余生,那你我也算是忘年至交了。这凡尘俗礼,就不必太过计较了吧。” “古院长说的是。但即便挚友相交,也应长幼有序。古院长无论身份还是修为,都在晚辈之上。理应先行。” “嗯……也罢,难得在这修炼界中还有人能如此有礼,古某今日就听小友的罢。” “多谢古院长,请。” “小友,请。” 就在古太居与洛书白刚刚离去之后,此间天边则是再次闪过一团翠光黑雾。 紧接着,叶芲瑛与那个针对太清的黑袍神秘人以及风承古,纷纷现身于此。 “没想到啊,太清宫在九洲之上销声匿迹万古之久,竟然还有人对其如此推崇。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啊。” 现身之后,黑袍最先开口如此说到。 “师祖作为九洲传法第一人,立礼法于九洲。对于九洲的影响又岂止一两个时代?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对于黑袍的话,叶芲瑛冷声开口,不屑的这般说到。 “哦?那又如何?圣子殿下如今可不是太清门下了。这一声师祖,圣子难道叫的就不心慌吗?” 一样是玩味开口,黑袍故意如此说到。 “哼?就算不是太清门下,本圣子也不会与你这宵小之辈同流合污。今日留你一命,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还不带着你这条走狗,从本圣子面前快些消失?” “诶,圣子殿下别急着下结论啊。依我来看,叶圣子之所以不肯与我等。 “所以,你此刻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既是心中所向,那就大胆前行。如果连面对失败的勇气都没有,那么于心中所向,你又能付出什么呢?” “这……” 身躯蓦然一震,洛书白在听完古太居的这番话后,不由生出一种拨云见日之感。 紧接着,则是在心底涌出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