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追梦
吉他一顿一顿的，同时还有些单调。 来不及多想，一个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猝不及防，很多人一下子就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倒不是说曲子有多好，或者歌词有多棒，而是那个音调，上来音调就起的非常高，而且这似乎还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点微风前奏，似乎在那平静的湖面下潜藏着一头洪荒巨兽！ 所以，就这一嗓子，瞬间就听得很多人激灵一下，他们的眼睛瞪大，耳朵竖起！ 卜朽的嗓音跟原唱不同，他的声音极富颗粒感，高音中带着似哑非哑的感觉，更能体现出《追梦赤子心》这首歌所表达出来的在梦想的道路上的坎坷不平，所以哪怕他是直接用嗓子喊出来的，但却把那股意境扩散了出去，一下子就把听众带入其间！ 两句而已，就让所有人正襟危坐。 这一刻，本就全身心盯着舞台的卞如意精神一震，甚至连呼吸都为之一顿，拳头不知不觉便攥紧起来，她感觉到这会是首充斥着超级爆发力的摇滚歌曲！ 而闵妍则小嘴微张，一脸惊讶。 卜朽的调很高，但并不亮，反而有些闷，有些沙哑，充满压抑的力量以及撕裂感，简单来说有些类似于汪锋的唱腔…… 他抱着吉他，神情专注。 “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 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的自己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 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整个礼堂里，都回荡着卜朽的歌声，台下的观众们都略带迷茫，嘴巴微微的张开，眼睛虽然看着舞台，但心绪已经回到梦想开启的时候。 每个人的心中都曾有一个梦，这个梦隐匿、深沉，看似触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在场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心中的梦起早摸黑，废寝忘食，哪怕明知前方是悬崖峭壁，会让自己灰头土脸，也不曾放弃！ 坐在这里的人除了还在为之高考奋斗的学生，就是知名校友，而之所以能称之为知名，他们在各自的行业里肯定算是精英了，但他们今日的成就大多数也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谁又没摔过几次？谁又没灰头土脸过？ 其实，梦想的单纯，不就是源于每一个拥有它的人，都愿意去用所有的付出、努力和汗水，来实现自己脑海里所勾勒的蓝图吗？ 这一刻，全场静寂，所有人都沉浸在卜朽所描述的适合每一个人的故事里。 “也许我没有天分 但我有梦的天真 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 也许我手比较笨 但我愿不停探寻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礼堂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且还不是全部，还有很多人已经屏住呼吸！ 对于这辽阔的世界来说，每个人都是扎根于广袤土地上的一个平凡的物种，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渺小的犹如沧海一粟，普通的像是蜉蝣一般寄生在天地之间。 但尽管平凡，渺小，尽管微不足道，不足以把人生填充上鲜艳的颜色，但拥有不平凡的心就注定不平凡！ 而且，正是因为身为平凡人，才更要拥有不平凡的心、不平凡的梦，那样才能在平凡之中跟梦想来一场实打实的较量！ 平凡的活着，却有不平凡的梦想！ 许多三十而立之后的人已经红了眼睛，甚至流出泪来。他们的感触不是那些象牙塔中的学生能体会得到的，他们这一路走到现在付出太多，摔倒过，再爬起来，再摔倒，甚至是一路爬着走到现在，都是因为那可悲可叹的梦想！ 马珮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把抓住身前的桌子，但她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都舍不得离开舞台上那穿着校服的身影，因为她知道……第一波风暴即将来临！ 果然，就在这时，台上的吉他声和歌声戛然而止，卜朽整个人向后半仰着，面向天空。 所有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正在上升！ 一头洪荒巨兽即将出笼！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不知不觉，拳头已经紧紧攥起！ 不知不觉，面部表情已经狰狞！ 不知不觉，体内的热血开始沸腾！ 顿了一下，卜朽猛然举起麦克风，本就已经震耳欲聋的音调再次提升——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如果说前面部分是有些迷茫而压抑的诉说，一直在积蓄能量和信念，到现在副歌部分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 谁没有梦想？ 谁不想实现自己的梦想？ 梦想是注定艰难的旅行，路上少不了困难和坎坷，可是那又怎样？ 卜朽充满爆炸力量般撕裂的声音，配上激励人心的歌词，让在场的人根本无法防备，犹如被千斤重锤轰的一声砸在心头！ 终于，他唱破了音，唱得声嘶力竭，巨大颗粒感的撕裂冲破一切梦想道路上的薄膜，那是力量达到顶点的体现——石破天惊！ 但偏偏，结合着歌词、旋律、以及这首歌所带给人的力量，没有人觉得难听，所有人都觉得……就该这样，这里就该把嗓子唱破！ 不破不立！ 在这一刻，无数人咬紧牙关，他们的脸部充血到通红，眼睛泛着红光！ 似乎随着这一种嘶吼到已经破音的歌声，所有人都开始燃烧自己！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有一天会再发芽……” 终于，礼堂里几乎所有人都挥舞起自己攥紧的拳头，他们已经被这一“重锤”砸的失去理智，他们用劲全身力气嘶吼…… 解开衬衫的纽扣，撸掉胸前的领带，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随着台上那宛若疯魔般的声音一起嘶吼…… 他们面红耳赤，脖子上、额头上青筋暴起，宛若怒目金刚，一个个举起手中的降魔杵，大声的呐喊着金刚咒！ 佛法无边！ 几千人的声音，轰隆隆的汇聚在一处，里面夹杂着喜怒哀乐、有遭受打压的不平，也有跨过山海的傲然，全场山呼海啸！ 卜小飞此刻也紧紧的抿着唇，面红耳赤，呼吸甚至都有些困难，但依然死死的盯着舞台上那个身影！ 卞如意的脑海里回想着刚刚卜朽向自己借吉他时说过的话——“记住接下来的一切，这是你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记忆。” “他真的好厉害！我快疯了！” 她紧紧的攥着拳头，目光说不出是惊还是奇，又或者是喜，总之有某种东西正从一片柔软的地方生出芽来。 待到歌声停下，她的目光中带着崇拜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马珮珮仍然不能控制自己，吃惊的看着舞台。 “这真的是不敢在公众场合唱歌的人？” 她脑子一片混乱，因为这种舞台的掌控力以及对歌的完美诠释已经是个出道歌手该有的表现了！ 闵妍小手捂着红润的嘴唇，小脸之上，满是复杂。 “怎么可能？”她有些难以接受。 她觉得嘴巴酸酸的，仿若身体里充满着大量的果醋，但同时又觉得身体被掏空了一般，像是丢失了某种东西，但同时又多了一点东西，丢的是什么……她不知道，多的是刻在心灵上的某种不明所以的印记，总之——想哭。 舞台后方的杨晨紧紧的攥着拳头，只不过他不是被歌曲刺激的，而是被卜朽如此完美的表现刺激的，如果这不是舞台，他正想一下冲到那个人的面前，一拳将其打倒。 同时，他的目光中还透着难以置信和惶恐，他咬着牙喃喃道：“怎么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 …… “这小子……有点意思。”老校长看着那笔直矗立在舞台上的身影，脸上带着笑容。 舞台后方站着的艺考生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这真的是卜朽？” “什么情况啊？卜朽原来唱歌这么好听的吗？！” “我的天！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呢！” “嗯，我觉得不管是唱还是这首歌，都完全碾压杨晨啊！” “死丫头！瞎说什么呢？找死啊！”一女生低声呵斥，手指着卜朽的背影，道：“这都看不出来吗？他这是走了狗屎运了，写了一首好歌出来！” “你是眼瞎了吧？这是走了狗屎运就能写出来的？”卞如意不爽道。 “嗯！就是狗屎运……”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显得很没底气。 “你是不是喜欢杨晨？”卞如意戏谑的看着她。 “不是。”这个叫岳珊珊的女生弱弱的回道，再没之前的硬气。 “这么面红耳赤的帮杨晨说话，很可疑啊，你是喜欢杨晨吧？”卞如意乘胜追击。 岳珊珊也是要面子的，被卞如意这么一激，立马反驳道：“那你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一直帮着卜朽说话？该不会是你喜欢卜朽吧？” “我……怎么可能……” 一句话，让卞如意败下阵来…… “你不需要担心杨晨的表白。” “反正你不用担心。” 卞如意望着卜朽的背影，回想之前他对自己说的话，莞尔一笑，呢喃细语道：“真的，真的不用担心呢。” …… “卜朽好像不废哎，完全是个天才啊！” “是啊，这首歌真不是盖的！” “看来之前那首诗也不是抄袭的，是他真正的实力啊！”同学们议论纷纷。 “这小子……终究还是证明了自己啊！”朱渊表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