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决定
张少白牵着安然的手，穿过拥挤的人流，径直来到了自家店门前。 舅舅一看到他就说道：“臭小子，又跑出去了。这一天天的，咱们得赚钱，你得销……销……” 待看到张少白身后的安然，而且两人竟然还牵着手。 舅舅有些傻眼了，心想：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一手，刚见到的美女，一转眼就牵着小手了。 张少白把安然拽到身边，感觉到手心微微的挣扎，不着痕迹的松开手。 “呐！安然，这就是我舅舅！” 先给安然介绍舅舅，然后才给舅舅介绍道：“舅舅，这是安然，我小时候唯一的女朋友。” 安然听了，有些尴尬的忙笑着解释说：“舅舅好！您别听永远瞎说，我们是小学同学。” “安然，是张少白！”张少白再次提醒道：“不要总是说错啊！” “好！是张少白！我记住了，永远！”安然一本正经的点头说着，嘴角却扬了起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好好的叫什么张少白？还是叫张永远好吧！”舅舅在一旁看得直乐呵。 张少白这才知道，安然是故意的。 他改名字，终究是让她感到了一些陌生和不安。 或许，安然心底也在下意识的告诉她自己，眼前的张少白就是自己的那个跟屁虫，儿时最好的玩伴——赵永远。 可能，她也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儿时的情谊。 没好气儿地跟看热闹的舅舅说：“舅舅，这儿没您事了，安然有我招呼呢，您一边玩儿去吧！” 舅舅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调侃道：“嘿！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有了媳妇儿，就不要舅舅了！” 说完，转身去了对面的店里。 看安然因为舅舅的调侃，尴尬的红了脸，张少白也不解释。 他指着架子上的衣服，问道：“对了！安然，你早上看的是这件？” 其实不用问，她喜欢纯色的衣服，那个架子上就那件月白色的女士衬衫适合她。 所以，张少白问完也不等她回答，就用杆子把那件衣服摘了下来。 看了看号码，又把衣服挂起来。 他拉着安然的手，走进店里，指了下凳子，说：“你先坐，那件号码小了点，我给你找件合适的。” 说着，自顾自地翻找起来。 安然想说不要找了，就算找到了，自己也不会买的。 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终究没说出口，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他忙碌。 “找到了！”张少白拿着一个盒子站起身，一边拆包装，一边说：“安然，你等一下，我先看看衣服有没有毛病！” 将衣服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递给安然，说道：“你先拿一下，我再找找。” “还要找什么？”安然不解的问道。 张少白闻言，扭头看着她，指了指她，说道：“你穿的是连衣裙，没法试衣服。” 安然赶紧说：“你不用找了，我……” “好了，找到了！” 张少白从货架上抽出一个袋子，掏出里面的衣服，是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 他把裤子也腾开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又牵起安然的手，把她带到最里面的小休息间里。 打开灯，把牛仔裤挂在墙上的挂衣钩上，转身对安然说：“换上试试看，你从里面把门关好，我在外面看着。” 说完，就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安然站在小休息间里，看着手里的衬衫和他挂在墙上的牛仔裤，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定是中了迷魂药了！”她自言自语道。 叹了口气，看了看狭小的休息间，里面摆着一张小床，收拾的很干净，床头还摆着几本书。 她拿起来看了看，居然全是英文著作，里面的内容她不太明白，只大概知道是金融方面的专业书籍。 “是他的？肯定是，他舅舅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看懂这样的书。可是……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变化这么大？”安然越来越好奇了。 想了想，还是将门上的插销插上，慢慢将身上的连衣裙褪下。 她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他的目光穿透墙壁，正在看着自己。 这让她无比的羞涩，心里像有一只小鹿在乱撞，这样的感觉她从来没有体会过。 明知不可能，她还是紧张的看了看门，门关的很严实。 她赶紧把衬衫穿上，又把牛仔裤从挂衣钩上拿下来，裤腿很窄，必须得坐着才能穿上。 可是，看着那张小床，她有些犹豫，他平时会躺在这里休息，自己这样子坐上去…… 她感觉自己疯了，满脑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些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但是，并没有用。 怕张少白等太久了，会过来敲门。 不敢再耽搁，把那几本书在床边铺开，她这才坐下去， 微凉的书页，似乎还保留着他大手的温度，又让她心底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实在是不敢再待下去了，在这里每多留一会儿，她心跳就快一分。 麻利的穿上牛仔裤，穿好鞋子，赶紧站了起来。 把衬衫扣子扣好，下摆塞进裤腰里。简单收拾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打开门走出去。 听到开门声，正在给客人兜售衣服的张少白扭头看过来，一脸赞赏的说道：“漂亮！这一下子变身都市丽人了，特别干练！” “安然，你先坐着，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 “美女，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是专业的，我给你推荐的绝对是最适合你的……” 这次，安然听话的坐在一旁凳子上，看着他口若悬河，舌绽莲花的向一个衣着保守的三十多岁女人推销着裙子，一件只有年轻人才敢穿的牛仔短裙。 而且，还真让他成功推销了出去。 安然看的有些想笑，也不知道那位大姐回家后会不会后悔。 看客人满意的结账离开，安然看着张少白，有些感慨的说：“你变化真的太大了，那些同学怕是没几个人能认出你了！” 张少白闻言，微微一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没关系，只要你能认出来，就足够了！其他的人，不重要。” 安然听完，慌忙扭头，避开他的目光，抬手拢了拢头发，想要掩饰自己的羞涩和慌张。 “来，站起来，我看看衣服合不合身。”张少白不好cao之过急，怕吓到她。 “啊？我觉得挺好的，你眼光确实很好呢！”安然说着，还是站起来缓缓转了一圈，问道：“怎么样？” “特别棒，我的眼光在你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张少白夸安然的时候，还不忘自夸一把。 随后，他又一脸担心的说：“你这个样子出去逛一圈，交警和医院怕是有的忙了！” “嗯？”安然不解的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你没说好话！” 他才不会解释这个呢，赶紧转移话题，问道：“没什么！之前听说你要到美国留学，什么时候走？” 说起这个，安然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轻轻叹了口气，说：“出国哪有那么容易啊，还没定呢！” 张少白当然知道，九三年出国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远不像后来那么容易，最快的捷径就是大额保证金了。 “没事儿，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这事儿他现在也帮不上忙，如果安然能等到明年的话，这些就不再是问题了。 但是，张少白知道，去美国留学，不仅仅是安然父母的愿望，同时也是她从小到大为自己树立的目标。 她一直坚定不移的向着这个目标前进，他不想她再等上一年，更不希望她放弃。 这样想着，他心中暗自做出了决定。 “我知道！放心，我心态很好的！”安然笑着说道。 张少白微笑着说道：“我当然相信你！而且，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顺利过关的！” 又聊了一会儿，眼看要中午了，张少白跟安然说：“走吧，都中午了，一起吃饭，吃完饭该送你回家了！” “好啊！”安然起身，说道：“我把衣服的钱给你，不过，你得给我算便宜一点。” 张少白定定的看着她，面无表情，也不说话，直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怎么啦？我……” “这么多年都没有送过你东西，这两件衣服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好吗？”张少白打断她的话，说：“今天是我们俩重新相遇的日子，送你礼物做纪念，很合适！” “那怎么行呢？赵永远，你……” “哎？是张少白！”他笑着又一次纠正她，然后说：“你要还是觉得不合适，可以在空闲时候来店里帮忙卖东西，这衣服就当是预付的工钱了，这样总行了吧？” 安然咬着嘴唇看着他，最终，还是无奈地接受了他的办法。 张少白找了个大袋子，拿着袋子进了休息间里。 安然见到他要进休息间，赶忙要拦，还是被他先进去了。 她跟着进去就见到张少白已经把自己的裙子摊在小床上，正要叠起来。 “那个……张少白，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了！”说着就冲上前去，想要自己收拾。 这一着急，安然只感觉自己左脚尖绊到了右脚跟上，她冲的又快，身体便一下失去了平衡，向前扑了过去。 “啊！”她本能的发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