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推理的基准
警察局内烟雾缭绕的刑侦一科办公室。 老修站在窗台，眉头紧锁，凝视着窗外的城市。 一架飞机划过夜空，在夜空留下优美的弧线，整个城市灯火辉煌，如同璀璨的星河。 老修的脸上虽然留下了如刀刻一般的皱纹，但透过这些皱纹看他的五官依然英气逼人。他皮肤黝黑，神情坚毅，双目深邃而炯炯有神。多年来，他一直是城市的正义卫士，守护着这座辉煌都市的安宁。 然而如今，一个可怕的连环杀人魔隐藏在这城市某处，正在不断用他残忍的手段残害无辜，这个黑夜里的恶魔，打破了城市的安宁与平衡，案件不断发生：第一起，第二起... 如今，又出现了第三起案件。 老修熄灭烟头，咳了两声，又拿起一支烟点燃。 今天下午七点，LC区的护城河，飘来一具无头女尸，最早发现尸体的是在护城河公园吃罢饭散步的孩子，接到报警后，警方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 鉴定工作很快开展，死者年龄大约二十岁左右。穿着吊带和超短裙，从身体的情况鉴定，死者生前遭受了擦痕和殴打的迹象，死亡时间就在发现尸体时间之前一个小时左右，也就是下午的六点钟前后。 发现尸体，最先需要判断的就是死者的身份，警察提取了死者的指纹和DNA进行调查，虽然凶手切除了死者的脑袋，但似乎并没有想要刻意隐藏死者的身份。 通过指纹和公民信息网络进行比对，很快确定了死者的身份，老修电脑上出现死者的照片与姓名。 陈梦瑶，22岁。 老修看着照片中那青春靓丽的女孩的脸，手中的拳头死死捏紧。 死者脖颈上的切割痕迹，通过技术比对，和之前郊区别墅杀人案与宠物医院杀人案的手法一致，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光天化日之下，这个恶魔竟如此肆无忌惮。 这次又是为什么？难道他真的是无差别杀人的丧心病狂患者吗？凶手切除死者的头颅又是为什么？ 一切都是谜团。 不能在这样坐以待毙了，必须得采取行动，否则，凶案还会不断地发生。 这个恶魔，我一定要亲手将你从黑暗的沼泽中连根拔起！ 这时，有人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老修回头一看，是小女警佳莱。 佳莱一进屋，就被屋内那如同火灾现场般浓重的烟雾熏得睁不开眼来，她一边扇着烟雾一边抱怨道：“老修，你能不能少抽点烟？我都快要被你熏死了！你这么下去，迟早会挂掉的。” “反正所有人迟早都会挂掉的。”老修不以为然道，“交给你的活儿办的怎么样了？” 佳莱将一沓资料递给老修，说：“我已经调查过这个叫陈梦瑶的死者，资料都在这里。她是本市人，中学大学都是在本市上的，如今在近郊一家4S店工作，我已经去过她的家和公司，包括对陈梦瑶的面部进行网络识别，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那只黑猫？”老修问道，通过老修推理的进程，之前的两起案件似乎都与一只黑猫有关。 “嗯，基本接近了。”佳莱拿出一张图片，递给老修。 老修接过图片，这张图片似乎是从微博上剪切下来的，照片上是一对情侣的脸靠在一起，女生正是这起命案的死者陈梦瑶，而和她头靠在一起的则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文弱的男生。 老修一眼就认出，这个男生正是昨天他们在监控录像中看到那个抱起受伤黑猫去宠物医院的那个眼镜。 老修皱起眉头。 果然还是和这只黑猫有关系，这个凶手到底和这只黑猫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接触过这只黑猫的人统统都会被这杀手盯上？ “调查这个眼镜小子了吗？”老修虽然这样问，但他清楚，佳莱做事情一定不会半途而废，虽然这个小女警头脑比较简单，但一腔热血而且善于钻研，总不会让他失望。 “嗯，调查过了。”果然，佳莱说道，“这个男生叫余小光，二十二岁，也是本市的人，早年父母离异，他是被奶奶带大的。如今他一个人在这个城市租房生活。余小光和死者是大学同学，也是情侣，毕业之后两人同在这家4S店工作，这个余小光正是咱们昨天调查的捡到富豪的黑猫的人。” “余小光...” 老修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这时，佳莱凑近老修，说道：“我联系了死者的公司，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虽然是同事间的传言，但我个人认为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应该是有保证的，我觉得这件事可能与案件有一定的关系。” “说。” “据4S店的几位员工说，余小光和陈梦瑶虽是情侣，但两人之间的恋情似乎并不稳定，长相姣好的陈梦瑶似乎有点看不上各方面都平平的余小光，听说前几天死者还当着所有员工的面扇了余小光一巴掌，还有人说，这两个人前段时间刚刚分手了。” “分手了？什么时候？” “时间正好是余小光捡到黑猫的第二天。那天还发生了一件怪事，余小光在4S店试驾车辆时出车祸了，然后就被开除了，被领导开除后陈梦瑶就和他分手了。” “这么惨。” “而据另外几位同事说，陈梦瑶似乎一早就和店里的经理有染，两人给余小光戴绿帽了，一条没有经过证实的消息是，那起车祸是陈梦瑶和她上司故意制造的一起事故，就是要逼余小光离开公司。” 老修摇摇头说：“没有经过调查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听你这么说，这个余小光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武大郎啊。” “这还没完呢。”佳莱越说越来劲，“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昨天晚上，在郊区的青龙山上，余小光鬼使神差地跑去和他前上司和陈梦瑶进行了一场上路飚车，余小光开着一辆民用车竟然赢过了他上司开的跑车，还导致了跑车翻车。这件事情都成了网络热点了呢！微博上到处都是视频和照片。” “翻车...”老修脑中迅速出现了陈梦瑶尸体的几个画面，尸体身上擦伤的痕迹找到了归宿，“让我看看照片。” 佳莱拿出笔记本电脑，搜索关键词，很快，昨晚青龙山飚车的视频展现在老修眼前。 画面中，一脸装逼样的余小光从高尔夫中钻出来，戴着一副墨镜接受众人的膜拜，这气质与之前视频中那看似很呆的眼镜截然不同。 老修反复点击视频，翻动照片，眉头紧锁。 佳莱发表自己的看法：“老修啊，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这个余小光就是那个杀手呢？” 老修并没有说话，佳莱继续说道：“说到杀害陈梦瑶，余小光有非常明显的动机，遇到被戴绿帽这件事，有几个人能够保持理智呢？况且，那个宠物店老板也和余小光有过接触，我想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您觉得呢？” 老修看着佳莱严肃地说：“小女警啊，不是我要批评你。你要记住，咱们做刑侦，一切推论都要建立在结构坚实的逻辑推演的基础上，而不能通过直觉来判断，这样会走很多弯路的。以后这种没不经过具体证据和线索而得出的判断，就不要再说出口了。” 被老修批评，佳莱红着脸低下了头。 老修继续说道：“越是复杂的案子，仅凭动机来判断，就越是不靠谱。因为凶手既然有这么强的反侦查能力，就不会在动机这方面留下明显的坑。而且实际留下的线索基本就排除了余小光是凶手的可能性。凶手应该另有其人，这个余小光，应该也是凶手的目标。如果说陈梦瑶被杀，说明凶手已经越来越接近这个小伙子了。” “或者说，他已经被杀害了。”佳莱缓缓道。 “调查这个余小光的住处，就现在！”老修难得语气如此紧迫。 “是。” 佳莱立马拿起了电脑进行cao作。 老修再次看着余小光的照片，他将余小光和陈梦瑶的合影与昨天晚上青龙山的余小光进行反复对比。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忽然，老修露出奇怪的表情，他将青龙山戴着墨镜的余小光的照片放在佳莱面前，说：“提高这张照片的曝光度！” 佳莱不解地看看老修，在电脑上找到这张照片，利用图片处理技术对这张夜间的照片进行曝光处理。 随着光线逐渐增强，图片中处在黑暗中的物体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这时，佳莱露出惊讶的表情，她指着照片中一处，惊奇道： “这...这是...” 她指的位置正是那辆高尔夫车的车窗内的景象，从模糊的昏暗中，隐约能够看到副驾驶上出现一只猫的轮廓！ “对，这应该就是那只厄运黑猫了。”老修缓缓道，“果然，一切都和这只黑猫有关，但这还不是让我最惊讶的。” 老修用指头点点余小光的脸，说：“你看这是什么？” 佳莱顺着老修所指的地方看去，一瞬间她的头皮都仿佛要炸开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随着曝光度的提高，墨镜的颜色变淡，佳莱清楚地看到，画面中余小光的眼睛，如同吊死鬼一般，竟然没有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