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游艺厅
城市中央街区赛奥商业中心。 黄昏中的中央大街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还未至夜晚，街道上楼宇内的灯光已经亮起，似乎在召唤着忙碌一天的都市人来到这休闲娱乐购物的天堂。 赛奥街区是处在这个城市最核心区域黄金地段的商业综合体大楼，这栋湛蓝的商业大楼从远处看就如同一颗摩登的巨大蓝色子弹头，耸立在繁华城市中心，成为整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 余小光此时背着他的背包，吃着刚买来的章鱼小丸子，正穿过热闹的街道，风尘仆仆地向赛奥大楼走去。 他从荒野之家再次通过地下隧道回到猫咪咖啡店，直接从咖啡馆后面的包间下楼梯离开了光华路。而他背后的米尔，则是又在背包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刚刚睡醒的它打了个夸张的哈欠，探出头来向外面四处张望了一下，说：“快到了啊，你真是了不起。” 余小光抱怨道：“腿都快跑断了！你知道自己的重量吗？不光背着你，还背着一书包沉甸甸的游戏币，简直就像是在修炼啊，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米尔说：“你没有发现你的体力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吗？你虽然精神上感到累，但体能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哦？何以见得？” “从时间上判断啊，你昨天从咖啡馆到荒野之家的路上，，花了大约一个小时，而再从那边回来却只用了半个多小时，而且还是在你体力已经消耗并且没怎么休息的情况下，并且你背包里还多了近十斤重的游戏币。” 余小光想了想，说：“好像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米尔说：“也许是猫眼病毒对你的身体产生了反应，你的体质发生了某些改变，令你体能大增。” 余小光说：“还有这好处，猫不都是很懒的嘛？” 米尔不服气道：“那都是你们人类的愚见。这世界上最懒的生物大概就是人类了。” ———————— 余小光进入赛奥大楼。 商场内此时人潮涌动，流光溢彩，各个化妆品柜台前都挤满前来购物的女顾客，而她们的老公或男友则在老公寄放处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 一楼大厅内，此时还有一场内衣时装秀，伴随着动感的音乐，几个金发碧眼的大长腿模特穿着性感的内衣在T台上展示自己的完美身体。 从大厅路过的男人时不时都会侧目一览台上的春光，随即又被身旁的女友揪着耳朵去购物了。大厅正上方从顶层垂直下来一个巨大的水晶状的吊灯，如同地壳中心的上古晶体，散发迷人的红色荧光。 拥有了猫眼之后，余小光发现即使在现在这种人多的目不暇接的环境中，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呈现在自己视网膜内的所有物体的运动状态，他就这么朝四周扫了一眼，就已经发现不同的位置有三个小偷正在下手偷顾客的东西。 不过，此时他没空去管这些小贼了，这种事情每天都发生，他又不是蜘蛛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余小光这样想。 他上来观光直梯，直接按了8楼，那里是新世界游艺厅所在的楼层，因为他从富豪所留的游戏币上看到了“新世界”的字样。 从电梯挤出来，他朝左拐，路过一家KTV和一家电影院后，新世界游艺厅就出现了。 这是西京市最大型的经营的最好的一家电子游艺厅，娱乐设备非常齐全，吸引着全市最多的年轻人前来感受虚拟的刺激。 大门口摆放着数十台夹娃娃机，几对情侣正在前面尝试往出夹公仔。再往里则是一排跳舞机，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却染着一头白发的超短裙少女在上面用娴熟的步伐跟着节奏在跳，吸引着过往的人群观看，在往后就是一排排赛车和街机区了。 余小光虽然知道这个地方，以前陈梦瑶也曾向他提出想要来这里玩，可余小光总觉得这里过于聒噪，一直推脱。想起这一点，余小光觉得陈梦瑶背叛自己也不是完全是她的错误，谁的青春不珍贵呢，跟着自己，完全体会不到刺激啊。 如果可能的话，余小光打算不把这些游戏币全换成钱了，至少留一部分，也在这里过过电竞的瘾。 他来到前台。 为了产生混淆时间观念，提升入瘾的效果，游艺厅灯光调得很暗。前台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看上去非常冷漠的姑娘，脖子以下以及胳膊上都纹满了纹身，修长的光腿很随意地翘在柜台上，化着与实际年龄不太符合的烟熏妆，嘴唇上的暗红色口红就像是刚生吃了一只活鸡一样，抽着香烟坐在柜台前，烟雾划过她那忧郁的面孔，她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偶尔给买币的顾客兑换游戏币。 余小光略显紧张地走到前台，从背包里掏出那一袋子游戏币，放在柜台前，说：“那个...您好，我想把这些游戏币兑换成现金。” 纹身姑娘用她那冰冷地眼神打量了一下余小光，然后接过那一袋子游戏币，可能是游戏币的数量惊到了她，接过币后她颠了颠袋子，又打量了一下余小光，问：“全换吗？” “...对，全换。”纹身姑娘的眼神令余小光感到很不舒服，我跟她有仇吗，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纹身女孩将这些游戏币倒在一个大铁盆子里，硬币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直到袋子倒空，铁盆子几乎已经快溢出来了。 “这么多，小伙你可以啊。”纹身姑娘露出一种很风尘的坏笑。 “...谢谢夸奖。”余小光挠挠头，有些尴尬。 “你等会啊。”纹身姑娘两手抓着铁盆端起，“我去过个币。” “哦...好的。” 她将铁盆里的所有游戏币全都倒进一个仪器里，然后按了几个键。 机器发出响声，可电子屏幕上没什么动静。 “咦？怪了。”纹身姑娘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然后又试了试。 机器依然没动静，纹身女孩朝余小光瞄了一眼。 余小光的手指头在柜台上不自觉地来回击打着，非常拘束。 纹身姑娘再试了几次，机器就像死了一般纹丝不动，场面一时间很尴尬，余小光身后的一位大哥等的不耐烦了，叫唤道：“怎么回事？快点啊！我还等着换币呢！” 纹身姑娘很严厉的对那大哥吼道：“叫什么叫？玩就等，不玩就滚！哪那么多废话！” 身后的大哥被她那气势吓住了，悻悻而去。 纹身姑娘叉着腰，自言自语道：“难道机子坏了？不应该啊，刚才还好好的。” 她从机器里取出一个游戏币，仔细打量着，然后豁然开朗。 她“啪”地将那个游戏币拍在余小光面前，逼近他狠狠说道：“你这家伙，你是在故意耍老娘吧？” 余小光不明所以，弱弱地问道：“....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纹身姑娘从兜里取出另一个游戏币来，将余小光的币和她的币摆在一起放到余小光眼前，怒气冲冲地说，“来，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余小光仔细观察这两种游戏币，发现虽然都写着“新世界”的字样，但是边上的花纹并不一样。 怎么回事？来错地方了吗？ “这游戏币不是你们这的啊？” 纹身姑娘狐疑地盯着他看：“这游戏币是你的吗？” 余小光想了半天说：“是朋友让我帮忙换的。” 纹身姑娘叹了口气，说：“那你朋友是故意耍你的吧。这游戏币确实是我们这里的。” “啊？”余小光有点想不通了，“那为什么...” “但是你的这游戏币是以前的旧币了。”纹身姑娘说，“这币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不通用了，因为我们这里这几年又添了很多新设备，很多设备用旧币已经玩不了了，所以都换了新币。你朋友是几年没来过这里了？” “这个...” 余小光这才意识到，他所带来的游戏币，是金先生已经在荒野之家存放过好多年的旧币。 “当时我们已经通知了所有会员提醒换币的，你朋友怎么不来呢？” “那现在还可以换吗？” “你想得美啊？这都过了两年了，你觉得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纹身姑娘将机器里的币再次倒进袋子里，递还给余小光，“拿着你这些废币赶紧离开这里吧，这些游戏币没法换成钱了。” 余小光看着这些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还是不行啊！真是的，跑了这么远的路程，却没有任何收获，真的让人很泄气啊！ 余小光将币再次装进背包里，对纹身姑娘说：“对不起啊，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接着他转身准备离开。 纹身姑娘看着余小光单薄的背影，原本冷酷的眼神忽然变得柔软起来，说：“你等等！” 余小光回头：“嗯？还有什么事吗？” 纹身姑娘说：“你现在很缺钱吗？” 余小光沉默，他的沉默就已经表明了答案。 纹身姑娘犹豫了一下，说：“我看你的这些游戏币也挺多的，而且确实也是真币，倒也不是故意骗钱的。虽然现在这些游戏币已经无法兑换现金了，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它们转化成钱。” “什么？”余小光吃惊道。 “不过，能转化成多少钱，就全看你本事了。” 余小光兴奋道：“怎么做？” 纹身姑娘抽了口烟，朝游艺厅里面指了指：“虽然这游艺厅里很多设备用你的旧币已经无法玩了，但还有不少设备用旧币还是能够玩的。你懂我意思了吧？” “你..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傻啊？”纹身姑娘说，“这些游戏设备都是有奖励的啊，只要你玩好了成绩高了，就会有更多的币吐出来啊！你把旧币投进去进行游戏，吐出来的则是新币，等你玩完了将获得的新币拿过来，我就自然能够给你换成现金了啊！” 余小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个转化法。 “可是，这样会不会有问题？那你们的游戏设备里不是就又有旧币了嘛，吐给别人之后，发现没法兑换会不会有人找事？从而影响游艺厅的运营？” 纹身姑娘笑道：“你还挺有公德心的。放心，每个设备的存币比你想象的多多了，等旧币再次被吐出来，都到什么时候了，到时你早就跑了，我也不会被牵扯到责任。你只要玩的时候注意别被设备管理员发现就行了。” “原来如此，你允许我这样做吗？” “我权当不知道，快去吧，免得我改变主意！”纹身姑娘又点燃一支烟。 “好的，真是太谢谢你了。”余小光看着她，发现她在那浓妆之下的五官还挺好看的，“你为什么肯帮我呢？” 纹身姑娘笑道：“我为什么不帮呢？你硬要说原因的话，也许，你长得有点像我前男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