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校园
黑暗中是漫长的等待。 余小光睁着眼睛，听不见声音，也看不到光线。 他在戴上面具时，还以为这款《降临》的游戏会和之前的游戏一样，在开始阶段会有一些数据载入的提示，或者感官测试之类的东西。 然而，这一次什么也没有。余小光盯着面前的黑暗，仿佛置身于梦境一般，他有些恍惚了。 黑暗中，余小光感到面前似乎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看一样，只是因为没有光线，他才看不到面前的那个人的眼睛。 是直觉？还是错觉？ 看起来这款神秘的游戏体量要比上一款大好多啊，不知道一会运行起来会不会很卡？余小光粗暴地认为这和玩电脑游戏一样，越大的游戏就越占内存。 余小光终于有些困了，他忽然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就消失了，接着他就闭上了眼睛。 ...... 当余小光再次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白色的课桌上，眼前正放着一本《高等数学C》，书封面上还沾着自己的口水，一旁的手机嗡嗡地震着。 这是... 他抬起头，这才看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在一间熟悉的阶梯教室里，讲台上，那多年未见的高数老师正戴着高度近视镜在滔滔不绝地念着天书。而教室里全都是自己已经毕业的大学同学，此时又全部在坐在一起听课。 再看自己，正穿着大一时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白衬衣，一摸脸，竟然也还戴着那副高度近视的眼镜。 他看向窗外，晴空万里下，cao场图书馆，宿舍行政楼，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味。 这不就是他大学时期的学校吗？ 穿越了？ 不对啊，这个游戏开发者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过去？余小光心想，明明刚才拿到这张游戏卡的时候，感觉那张卡已经很旧了，难道这游戏的设计者是我熟悉的人？ 不，不对，没这么巧，这游戏开发商不可能专门为我打造游戏啊，这游戏明明是米尔前主人的，要开发也是针对他开发啊。 我回到了自己的梦境？世界上有这样的游戏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太高科技了点。余小光环顾四周，场景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虚拟的成分，与自己的记忆中的教室完全一致，每一个在自己身前坐的同学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前排有几个女生他毕业之后都已经模糊了长相和姓名，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但此时她们神态动作却又那么的活灵活现。 也许，人的记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靠谱，那些想不起来的事情，只是暂时没办法调取出来罢了。 而这游戏，却能清楚全盘地调取出你潜意识记忆中的所有场景，这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可是，我二十二年的记忆浩瀚如海，为什么它偏偏要抽取这一段？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而且，这不是对我猫眼能力的综合考核吗？整这么有情怀的一个场景是怎么一回事？ 正这样想着，讲台上的高数老师一个粉笔头砸过来，余小光下意识躲开了。 高数老师见余小光竟然敢躲避自己的粉笔头攻击，有些生气地说：“把你的手机给我调成静音！嗡嗡嗡的吃屎呢？” “哦哦，对不起。” 余小光立马拿起手机，调成静音后一看，发信息的竟然是陈梦瑶。 “小光，我从图书馆出来了，一会在cao场等你。” 看到这条信息，余小光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他回忆起来，在上学时期，他和陈梦瑶经常在结束早上的课程并且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会相约在学校的cao场上散步聊天。 那是一段明媚到透明的时光，与空气中的桂花香一样是余小光回忆里最宝贵的内容，那时的他，哪能想到后来陈梦瑶会背叛他，一切的结果会如此的令人遗憾。 如今他再次回到自己的记忆中，该如何再次去面对之前的陈梦瑶？ 几年之后，她会背叛我。 不，至少在那个时期，他们还是真心实意相爱的，即使是在自己的回忆中，也不应该破坏这种感觉吧。 于是，余小光回复道：“好的，一会儿见。”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背：“嘿，哥们，一会去篮球馆看球吗？” 他转身，惊奇道：“达叔？” 这个被称作达叔的家伙咧嘴一笑，他名叫雷一达，是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皮肤略黑，嘴唇上故意留着着一撇浓密的小胡子，小眼睛眯着总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因为长得巨像香港电影里的影星吴孟达，故被同学们称作达叔。 达叔在那时是余小光的舍友，也是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后来大学毕业之后，达叔回老家在一家软件公司工作，没有了共同的生活体验，两人的联系逐渐就减少了。 此刻，余小光再次见到达叔，就如同见了亲人一般热泪盈眶。 “喂，小光，你怎么了？”达叔被余小光眼中满含的热泪吓住了，说，“用的着这么激动吗？” 余小光擦了擦眼泪，再次跟自己强调，这是回忆，这是回忆而已，然后镇定道：“你是说去篮球馆看他们打比赛？” 余小光的疑问很合理，在大学期间，余小光和达叔都属于死宅型的，对运动完全没有兴趣，最大的爱好就是一起呆在宿舍打电脑游戏或者泡上一碗泡面讨论最新一期的动漫。 “你傻啊，我说的看球当然不是蓝球了。”达叔色迷迷地比了一个抓奶龙爪手的姿势，“是rou球，听说学院的拉拉队也要在现场表演呢，那队服的短裤势必会很经典！” 达叔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余小光白了他一眼：“就这点出息，我是不会去的，你忘了上次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达叔一脸茫然。 “就是我们在茄子宿舍看NBA的事情啊！咱俩支持勇士，张浩然他们支持骑士，结果勇士赢球咱们欢呼来着，结果茄子和咱班篮球队那帮子人恼羞成怒把咱俩赶出来那次啊！当时差点就动起手了，你什么记性啊。” 达叔依然一脸懵逼：“什么时候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余小光正要解释，忽然想到，对，可能这个此时还没有发生那件事呢。 于是，余小光说：“那些家伙飞扬跋扈的，老瞧不起人，总之我就是想尽可能离他们远一点。而且我一会还有事呢，要去你自己去吧。” 达叔不爽道：“又和你那什么小女友约会去？行行行，重色轻友的家伙。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跟她没戏，你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心大着呢。” 余小光这才想起，达叔似乎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自己和陈梦瑶的事情，当时他根本不以为意，现在回想起来达叔当年说的真的不假。 但，无论如何，趁这个虚拟实境的机会，他还是想再见见她。 下课之后，余小光从教室出来，随着人群离开教学楼。 走在路上，余小光观察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每一个人的脸都是那么真实，他们真的仅仅是是我记忆的重现吗？ 他无意中摸了一把前面行走的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的头发，想要看看这些在他记忆中不那么重要的陌生人会被系统设计成什么样。 那女生回头，以一种疑惑的表情看着他，脸微微一红，她的五官也无比真实。 “你是？” “对...对不起！”余小光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假装认错人了。 看来这游戏真心强大，即便是陌生人也不是只遵照程序行走的机器人，所以他现在等于完全处在一个极度真实的虚拟场景中。 他走出教学楼，抬眼望去，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再次回到学校，真好。 可是，让他回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让他重温那些没做完的梦吗？这款游戏的意义在哪里？ 这时，他忽然想到莫爷说的，在这款游戏中，之前进入游戏的金先生在玩过这游戏之后几乎就疯了。 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余小光心想，这游戏被称作试炼，就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小清新。 余小光抬头看天空中随风轻轻浮动的白云。 这真的是虚拟实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