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的就是我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 或许是破旧的公寓，让芥川高志想起了灰色童年，他不禁潸然泪下。 也不管山下春树怎么想，直接把双手搭在对方的肩头，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一句； “师父，等我三天，三天后，我来接你……” “房子虽然破了点儿，还没有洗澡间，但是这里离学校挺近的，而且已经付了半年房租……” 山下春树还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完，芥川高志已经叫上井上组员，头也不回地离开。 大佬终究是大佬，定好的事情，便拒绝其它任何异见。 山下春树听着楼下大引擎的轰鸣声渐渐远去，不免为三天后的开学季感到担忧。 简单洗漱，躺到榻榻米上的山下春树，摸着枕边“可怜兮兮的”一百万日元，很想抽自己几十个嘴巴。 因为胆小错过了一夜暴富的机会，更过分的是，自己的贪心，让自己眼睁睁地又损失了一千三百万日元。 那可是能买下这间破公寓的巨款，是能让自己真正拥有一个，不用再付房租的家的财富。 鸡儿没有吃到，米还丢了几百吨。 干了这么蠢的事情，以后怎么恬着脸出去见人…… 山下春树越想越气，甚至梦里都怨恨地呓语。 前世华国人的身份，让他还残留着华国人对家的定义，那就是租房一万年，也不是有家的人。 凌晨三点，芥川组内灯火通明，气氛悲呛。 端坐在主人席上的芥川高志，神色凝重地宣布了解散芥川组的公告。 组员们的哀求，元老们的警告，都统统地被他无视。 “你们都知道我芥川的立身之本，不是靠杀伐流血，也不是靠算计，靠的就是有诺必行，从不失信与任何人。 既然我答应师父要解散芥川组，那就必须彻彻底底地执行，而且我真得累了。 三天之内，所有不该存在的营生都要关闭。 闲下来的兄弟，既可以转投其他组，也可以到我名下那些正当营生去上班。 只要愿意和我一起改邪归正的弟兄，我不会亏待你们； 还愿意cao旧业的，以后也随时欢迎大家来家里做客，但是其它的就免谈了。 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咱们芥川组也就此解散吧！” …… 很快，多家新闻网站上，芥川组突然解散的标题都被置顶。 多个版本的都市传说，在大阪这座不夜城，疯狂散播，吸引关注无数。 “樱花少年劝返迷途大佬，将引发大阪城组势力，新一轮抢地盘的火拼，治安崩坏在所难免。” “小小占卜少年，搅动大阪城风起云涌。芥川组解散引发多方地震，各方势力无不蠢蠢欲动，下面是本网特约……” “本版娱乐资讯，将为大家探秘昨夜风云人物：樱花少年的真踪。再这之前，还请大家看完本站独家录制的第一现场视频……” “……” 第二天一大早，樱花少年神预测的各种传闻，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关西都市圈。 还因为右臂骨折活动不便，和白白损失一千三百万而苦恼的山下春树，对于这些还是一无所知。 魂穿过来大半个月，这是他睡的最好的一觉。 看着放在枕边的一百万日元，他不敢相信，就在昨天早晨，他还只能和盐水充饥。 想起那个便宜爹山下盛文，把自己从医院骨科病房骗到这间公寓。 一份钱都没有给，就留下一句，让自己以后打工养活自己，便逃之夭夭的一幕。 山下春树心里那叫一个酸字，怎能了得。 伤筋动骨一百天，总要给一百天的饭钱吧。还有新学校校服的钱…… 要不是那个陌生的发小佐仓司，得知情况后，将他仅有的八千块日元都给了自己，自己哪能撑这么久，不被饿死才怪。 “再便宜的爹，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吧？以后我能不能不养他……” 几乎想法诞生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无树张指责自己的圣母嘴脸。 “佐仓桑，能不能来我这里一趟。” 山下春树费尽耐心，总算从极度痴呆的手机上翻出了对方的电话。 “看来必须去买一部新手机了……”他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道。 “买什么？手机？我已经找到地方打工了，下月领了工资就给你买手机用吧。还有，不准对我说敬语……” “不是……我是……” “不是什么？你那个破手机不换，怎么找工作，现在都是APP上找工作，对了，我爸爸才又给了三万日元，正说着要给你送去，你就打电话，是不是感觉到了……” “额……”山下春树扭头看了一眼，还躺在枕边的一百万日元，还钱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也说不出口。 交情到这份儿上，按照他前世的心性，那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哥们儿。 还钱？那就太疏远啦。 “好，那我等你……” “我这就骑车过去，咱们一起吃早饭，正好有个关于樱花少年的大新闻想告诉你。 估计你还不知道吧，你从前的梦想做樱花少年的事情没实现，但是有人帮你实现了。 果然是能知晓过去和未来，就能掌握财富和权力……” 听着听筒里面传来自行车链条声响，山下春树还没有顾上回话，对面便要挂断。 “不说了，我要发动喽，还带了mama特意给你做得章鱼烧…… 嘟嘟……” 等待的空档，山下春树有心查看手机上几条和樱花少年有关的推送。 可惜，这次出现了一个比老年痴呆更绝的问题：余额不足。 余额不足？想起前世那些和余额有关的惨痛经历，山下春树瞬间下定决心，这一世要把钱挣到花都花不完，多到没有余额这个概念。 再看看枕边可怜巴巴的一百万日元，想起昨晚本已到手的一千三百万，还有人家拱手相让的亿万家资，他的心海再次飙血，心疼到无法呼吸。 昨嫌破袄寒，今怨紫裘长。人的贪婪总是得寸进尺。 哪怕熟知华国易理之术，深明舍得之妙的山下春树，轮到自己也会变成迷茫的小俗人。 不过，这无可厚非。纵使两世为人，他不照样被尘世烟火逼得连碰瓷都敢了。 伴随着一阵热烈敲门声，山下春树急忙收起那一百万。 胖墩墩的佐仓司拎着便当盒，一进屋就察觉他脸色有异，便猜测说： “春树！你做什么亏心事儿啦？看那一脸心虚的样子，汗都冒出好多……” “没……没什么……”山下春树随便搪塞道。 因为没有继承真山下春树的记忆，他本就心虚，生怕自己多说多错。 此刻，面对一直热心帮助自己的“发小”，怎么也做不到那份该有的随性。 “混蛋！你该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吧？可是你保证过得，再难也不会胡来。” “怎么可能会……”山下春树尬笑说。 “咱们是什么关系，从幼儿园开始，经过小学、再到国中，差不多腻在一起做了十一二年好朋友。 你脸上那个我有事儿的表情，我一眼就瞅得清清楚楚。 结果，你还想瞒着我，能对得起朋友的信任不？” “……”山下春树有些无语，这样暖心的话，曾几何时也听过，但是现在他却不敢实话实说。 “确实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 “说！” “昨天来了一个叔叔，说是我爸爸的朋友，受他所托来看看我，还给我留了一点儿钱，你说这钱我能用吗？” 山下春树随口编了一个谎，没想到刚放下便当盒的佐仓司，立刻兴奋地拍的大腿啪啪响。 “管他那么多干嘛，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有钱就大胆用，只要不是自己偷抢的就成。” “但是钱有点多。”山下春树试探着提醒。 “多？十万么？真要是你爸爸的朋友，看你这惨兮兮的地步，怎么着也得二三十万吧。” 让他没想到，佐仓司的豪爽值真不低，这发小值得继续提升友谊度。 于是，决定说一点真实信息。 “比那个还多。” “哇，五十可不少，你会紧张很正常。”佐仓司言语激动起来，大腿再次被拍得啪啪响。 “比那个还要多，是给了一百万……” “啊！这么阔气的手笔，是有点可疑。他提过什么要求没？” 看着小胖墩从兴奋异常，瞬间变得疑窦满脸，山下春树差点没憋住笑。 “你刚才什么表情？竟然想偷笑，真实气死我了，你又在唬我。 哼……算了，章鱼烧我拿走，你就用你捏造出来的一百万画饼充饥好了。 叔叔要有那么豪爽的朋友，还至于为了区区六百万日元的高利贷，就远走他乡。” 看着佐仓司边抱怨边故作要走，山下春树连忙满脸赔笑拉住他。 然后，转身从置物柜里拿出那一百万，摆到他面前，悠悠地说道：“你看，我真有一百万。” “哇！都是一万一张的大钞，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现金。” “怎么样？我不用画饼充饥了吧？” “我能数一数么？长这么大，还没数过这么多钱呢……” 听着佐仓司拍大腿的声音，啪啪地响个不停，山下春树更是懊恼不已，真想告诉他，本来这里应该最少一千四百万。 当山下春树刚拿起便当，一边吃章鱼烧，一边苦笑着看佐仓司数钱时。 佐仓司突然僵住不动了，扭头看向他，放下手里的钱，再次一脸疑窦地追问他。 “那个叔叔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一次给这么多钱？都已经赶上我妈摆摊一个月的营业额。” “阿姨做的章鱼烧真好吃，记得替我道声谢，谢谢她老是惦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