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怀鬼胎,冤家路窄。
…… 话那唐僧一众离了金睛山,真个是晓行夜宿,奔波不停一路向西而去,不多时便春去冬来,五人又到了一处,而眼看就近了西梁女国。那化身拍了拍行者的肩膀,将行者引到一旁,开口笑道: “前面有一所在有阴无阳,若你等有人要喝水,却要三思。我还要会个友,你等且仔细。” 那行者一听这话,点零头,却也没当回事。便让那化身先行离开了,而那化身还怕师徒生出嫌隙,特意与其他三众了,莫喝不洁之水,不过似乎没有一个缺回事,那化身化虹而走之后,师徒四人继续向西而校 正行处,忽遇一道河,澄澄清水,湛湛寒波。唐长老勒过马观看,远见河那边有柳阴垂碧,微露着茅屋几椽。行者遥指那厢道: “那里人家,一定是摆渡的。” 那三藏点零头赞同道: ”见那厢也似这般,却不见船只,未敢开言。” 那八戒一听这话,当时便厉声高叫道: “摆渡的!撑船过来!” 那八戒连叫几遍,只见那柳阴里面,咿咿哑哑的,撑出一只船儿。不多时,相近这岸。很快便靠在岸边,那船顶在墙上岸上后。船舱中人开口道: “坐船的,这里来” 三藏纵马近前看处,那摆渡人:头裹锦绒帕,足踏皂丝鞋。身穿百纳绵裆袄,腰束千针裙布衫。手腕皮粗筋力硬,眼花眉皱面容衰。声音娇细如莺啭,近观乃是老裙钗。 …… 行者一见撑船的是个老妇人,当即有些讶异,开口便道: “你是摆渡的?梢公如何不在,却着梢婆撑船?” 闻听此言,那妇人微笑不答,用手拖上跳板。沙和尚将行李挑上去,行者扶着师父上跳,然后顺过船来,八戒牵上白马,收了跳板。那妇人撑开船,摇动桨,顷刻间过了河。 师徒一众,身登西岸,长老教沙僧解开包,取几文钱钞与他。妇人更不争多寡,将缆拴在傍水的桩上,笑嘻嘻径入庄屋里去了。三藏见那水清,一时口渴,便着八戒: “你取钵盂,舀些水来我吃。” 那八戒一听这话。也没有在意,他自己也口渴的紧,当时便开口道: “我也正要些儿吃哩。” 那八戒即取钵盂,舀了一钵,递与三藏。三藏吃了有一少半,还剩了多半,八戒接来,一气饮干,却伏侍三藏上马。师徒们找路西行,不上半个时辰,那长老在马上呻吟道: “不知为何,腹痛难忍,痛杀我也!” 那三藏还没有缓过劲来,八戒随后道: “我也有些腹痛。” 那行者这才一拍脑门。口里道: “坏了,莫不是那水有问题,我兄弟才在此前如此话。” 那行者此言一出,那三人立刻便想到了之前化身的言语,但是现在后悔早已经来不及,行者有些一无奈的道: “且忍一忍,到村舍中再与你们寻医。” 不多时那三藏他两个疼痛难禁,渐渐肚子大了。用手摸时,似有血团rou块,不住的骨冗骨冗乱动。三藏正不稳便,忽然见那路旁有一村舍,树梢头挑着两个草把。却是一个客店。 …… “师父,好了,那厢是个卖酒的人家。我们且去化他些热汤与你吃,就问可有卖药的,讨贴药,与你治治腹痛。” 行者这话算是给了那三藏带来希望了,那三藏闻言甚喜,却打白马,不一时,到了村舍门口下马。但只见那门儿外有一个老婆婆,端坐在草墩上缝补。行者上前,打个问讯道: “婆婆,贫僧是东土大唐来的,我师父乃唐朝御弟。因为过河吃了河水,觉肚腹疼痛。” 那婆婆是个本地人士。一听这话便能够猜出一个八九不离十了,当时便笑嘻嘻的道: “你们是在哪里吃的水?” 那行者不解其中缘故当即开口道: “是在东边的清水河里边吃的水。” 那婆婆一听这话,心中更是乐得不行,口里道: “你们且都进来,我与你们。” 行者即搀唐僧,沙僧即扶八戒,两人声声唤唤,腆着肚子,一个个只疼得面黄眉皱,入草舍坐下,行者只叫: “婆婆,是必烧些热汤与我师父,我们谢你。” 那婆婆且不烧汤,笑唏唏跑走后边叫道: “你们来看!你们来看!” 话音刚落,那里面,又走出两三个半老不老的妇人,都来望着唐僧嬉笑。行者大怒,喝了一声,把牙一嗟,唬得那一家子跌跌蹡蹡,往后就走。行者上前,扯住那老婆子道: “快早烧汤,我饶了你!” …… “悟空,莫要放刁,烧汤不济事的。” 那一众婆娘正战战兢兢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响声,那化身推门而入,口里道: “你可知,三藏喝的那水却有缘故。” 那行者一听这话。却才放下了那老婆子,回身与那化身道: “兄弟。却是什么缘故。” 那化身一听这话,开口道: “这里乃是西梁女国。我们这一国尽是女人,更无男子,故此她们见了你们欢喜。你师父吃的那水不好了,那条河唤做子母河,我那国王城外,还有一座迎阳馆驿,驿门外有一个照胎泉。我这里人,但得年登二十岁以上,方敢去吃那河里水。吃水之后,便觉腹痛有胎。至三日之后,到那迎阳馆照胎水边照去。若照得有了双影,便就降生孩儿。你师吃了子母河水,以此成了胎气,也不日要生孩子,热汤怎么治得了。” 那三藏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口里呐呐的道: “下间竟然有如此离奇之事么,这可怎么得了?” 那八戒一听这话,更是撒胯的哼道: “爷爷呀!要生孩子,我们却是男身!那里开得产门?如何脱得出来。” 那行者一听这话,心中也不着急,开口便道: “古人云,瓜熟自落,若到那个时节,一定从胁下裂个窟窿,钻出来也。” 一旁的化身一听这话,点零头,开口道: “想当初世尊如来假托摩耶夫人身体降生,便不是从产门而出,乃是肋下开门,这也算是和佛土之道了。” …… 三藏与那八戒一听这话,越发的忍不住疼,那三藏作为一个饱学佛经的和桑自然是知道那世尊如来降生的典故的,而那八戒喝得多,如今却疼得厉害了。口里连连叫痛。 “死了死了!哥哥!你问这婆婆,看那里有手轻的稳婆,预先寻下几个,这半会一阵阵的动荡得紧,想是摧阵疼。快了!快了!” 那沙僧一听这话,当时便口里笑道: “二哥,既知摧阵疼,不要扭动,只恐挤破羊水耳。” 一旁的三藏疼痛难忍,也h顾不得心中取笑了,口里连连的道: “婆婆啊,你这里可有医家?教我徒弟去买一贴堕胎药吃了,打下胎来吧。” 那婆子方才被那行者一吓,吃了一惊,不过她在这西梁女国,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此刻已经恢复过来,口里笑道: “就有药也不济事。只是我们这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阳山,山中有一个破儿洞,洞里有一眼落胎泉。须得那井里水吃一口,方才解了胎气。却如今取不得水了,向年来了一个道人,称名如意真仙,把那破儿洞改作聚仙庵,护住落胎泉水,不肯善赐与人。但欲求水者,须要花红表礼,羊酒果盘,志诚奉献,只拜求得他一碗儿水哩。你们这行脚僧,怎么得许多钱财买办?但只可挨命,待时而生产罢了。” …… 那行者闻听此言,当即便十分欣喜,开口便道: ““婆婆,你这里到那解阳山有几多路程?” 那婆婆闻言不解道: “有三十里。你待如何?” 行者一听这话,当时便有了定计,口里道: “好了!好了!师父放心,待老孙取些水来你吃。” 那行者一要去取水当即,吩咐沙僧道:“你好仔细看着师父,若这家子无礼,侵哄师父,你拿出旧时手段来,装吓唬她等我取水去。” 那沙僧依命,只见那婆子端出一个大瓦钵来,递与行者道: “拿这钵头儿去,是必多取些来,与我们留着用急。” 却原来,那西梁女国本是一座烟花所在,并非没有男人,只不过男人都走不出这烟花院,一个个俱被榨死在此间,而正因为如此,通河那边的行商,才会九死一生。 那行者不知其中缘由行者真个接了瓦钵,出草舍,纵云而去。那婆子才望空礼拜道: “爷爷呀!这和尚会驾云!” 那婆子才进去叫出那几个妇人来,对唐僧磕头礼拜,都称为罗汉菩萨,一壁厢烧汤办饭,供奉唐僧。 另一边厢,那行者筋斗云起,少顷间见一座山头,阻住云角,即按云光,睁睛看处,又只见背阴处,有一所庄院,忽闻得犬吠之声。行者,径至庄所,却也好个去处,看那:桥通活水,茅舍倚青山。村犬汪篱落,幽人自往还。 不时来至门首,见一个老道人,盘坐在绿茵之上,大圣放下瓦钵,近前道问讯,那道人欠身还礼道:“那方来者?至庵有何贵干?” …… “贫僧乃东土大唐钦差西取经者。因我师父误饮了子母河之水,如今腹疼肿胀难禁。问及土人,是结成胎气,无方可治。访得解阳山破儿洞有落胎泉可以消得胎气,故此特来拜见如意真仙,求些泉水,搭救师父,累烦老道指引指引。” 那老道闻听此言,不知是丧门星上了门,还误以为是一桩好事,当即开口道: “此间就是破儿洞,今改为聚仙庵了。我却不是别人,即是如意真仙老爷的大徒弟。你叫做甚么名字?你的花红酒礼,都在哪里?待我好与你通报。” 那行者如今是个有求于饶,当即口里道: “我是唐三藏法师的大徒弟,贱名孙悟空。是个过路的挂搭僧,不曾办得来。” 那道人一听这话,开口笑道: “你好痴呀!我老师父护住山泉,并不曾白送与人。你回去办将礼来,我好通报,不然请回,莫想莫想!” 那行者一听这话,当时便不乐意了,口里嬉笑道: “人情大似圣旨,你去我老孙的名字,他必然做个人情,或者连井都送我也。” 那道人闻此言,怕是师父的故友寻找上门来,只得进去通报,却见那真仙抚琴,只待他琴终,方才道: “师父,外面有个和尚,口称是唐三藏大徒弟孙悟空,欲求落胎泉水,救他师父。” …… 那真仙不听便罢,一听得个悟空名字,却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急起身,下了琴床,脱了素服,换上道衣,取一把如意钩子,跳出庵门,叫道: “孙悟空何在?” 那行者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个是知道他名号的人,当即定眼观瞧,见那如意真仙,头戴星冠飞彩艳,身穿金缕法衣红。足下云鞋堆锦绣,腰间宝带绕玲珑。一双纳锦凌波袜,半露裙襕闪绣绒。手拿如意金钩子,鐏利杆长若蟒龙。凤眼光明眉菂竖,钢牙尖利口翻红。额下髯飘如烈火,鬓边赤发短蓬松。却是一个红毛鬼的模样。 那孙悟空有求于人,自然不可能是以貌取人,一听他呼和,当即,合掌作礼道:“贫僧便是孙悟空。” 那如意真仙也并未见过孙悟空,只是看在牛魔王家书里边有提及,一见那猴头模样,当即笑道: “你真个是孙悟空,却是假名托姓者?” 那行者不知情,自思那九十地没有什么人敢冒充自己,当即开口道: “你看先生话,常言道,君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悟空,岂有假托之理?” 那如意真仙一听这话,当时不住的冷笑,口里道: “你可认得我么?” 行者道一听这话,当即“便知道了这是一个故人,而他当初在花果山为怪时,四大部洲所交的朋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实在是记不清那么多人,他看那如意真仙如此面生实在是认不得是谁,随即开口道: “我因归正释门,秉诚僧教,这一向登山涉水,把我那幼时的朋友也都疏失,未及拜访,少识尊颜。适间问道子母河西乡人家,言及先生乃如意真仙,故此知之。” 那如意真仙一听这话,当即便开口笑道: “你走你的路,我修我的真,你来找我作何?” 那行者一听这话,当即开口道: “因我师父误饮了子母河水,腹疼成胎,特来仙府,拜求一碗落胎泉水,救解师难也。” 那如意真仙一听这话,钢牙紧咬,对着那孙悟空怒目而视,口里道: “你师父可是唐三藏么?你们可曾会着一个圣婴大王么?” 那行者一听这话,当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口道: “我师父正是唐三藏,那圣婴大王他是号山枯松涧火云洞红孩儿妖怪的绰号,真仙问他怎的?” 那如意真仙怒火中烧,对行者破口大骂,神色越发冷然: “那圣婴大王是我之舍侄,我乃牛魔王的兄弟。前者家兄处有信来报我,称唐三藏的大徒弟孙悟空惫懒,将他害了。我这里正没处寻你报仇,你倒来寻我,还要甚么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