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试联合
“好啊！故事讲得这么生动，这个副厂长肯定是你的亲朋好友。” 其实敏锐的曾厂长早已猜到。 “还是瞒不过你这个法眼啦！实话相告，他是我家的远房亲戚。” 利民拍着双手坦白道。 “就是那一天，我打了好几次他客房的电话，奇怪啦！总是没人接。 又打到服务台，服务台的人说，那个客人不让打扫房间卫生，又没见他进进出出的呀？ 我已感觉到不祥之兆，要出大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宾馆…… 你看怎么着？服务员用钥匙开门，又使劲的推开，一下子全都吓住了。 只见他赤裸裸地躺在床边的地上，完全神志不清，已晕了过去！” 柳芸嘴角上翘，“哎哟！听后吓得心惊rou跳的。” “幸好我们去得及时，晚一点就没救啦！送医院抢救后，我把他接到自己家里，劝了好几天，他这才慢慢的吐露出原由。 他买了一瓶安眠药，就是100片呀！又买了三瓶啤酒，说啤酒能够使药性散得快。 哎！他已经想绝了！ 回宾馆房间就把桌子、椅子往门口一抵。 长期夫妻不和，又没小孩。光棍一个，也无牵挂。只给厂长写了封信。 又找了个布条子，掛到厕所里面。万一安眠药达不到目的，还想自已爬起来去上吊。 “啊！吃了那么多安眠药还是给救活了！” 柳芸探着上身惊奇道。 “他长期睡不着觉，服用安眠药，产生了耐药性，要是我们……” 利明咧着嘴，两手一滩，“早完了！” 曾厂长冁然而笑。 “好哇！讲个故事说了一番，就算是回答我了，这类事绝对不能干？” “是啊！混迹在其中的掮客也实在可恶，这种事想都不要再想了，千万避开为好！” 利民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曾厂长深有感触地说:“的确是这样，改革开放的洪流滚滚向前，必然泥沙俱进，混杂在其中。 你放心，我已当机立断，决不会陷进去。” 老战友重逢，有说不完的话，又天南地北的侃了一会。曾厂长硬是要把他留下来吃饭。 利民一看表。 “得赶回去了，下次再约！” 很快就昂步挺胸地离去了…… 曾厂长一直等到晚上，才接到平头经理打来电话。说很不巧，潘总已给那个有本事的人约了，也是今晚见面。只好明天过来。 曾厂长心里那个怨气呀！完全感到没地方出。 “哼！不是说好今晚吗？再不见面，厂里有大事，我们就返回了！” 电话的那头，平头经理还在装腔作势。 “别！别！曾厂长不用着急，明早一定会带来好的消息！” 放下电活，柳芸在一旁忧虑地说“上海的客人。明天上午就进厂参观。咱们已赶不到了。 现在局里已插手，下午星光厂要看电子二厂。明天我们往回赶，后天才能和他们见一面。” 曾厂长苦涩而无奈。 “不和什么潘总经理谈，贾局长那一关很难过。只能等那个神密人物了。” 就在第二天上午，星光电视机厂赵副厂长一行，意气风发地把工厂看了个遍。 此时正在综合楼前，兴致盎然地围在一起议论着。 站在大花坛边上的赵副厂长，乐呵呵的对旁边的工程师说。 “嗯！比我想象要强的多。要不是这次彩电大战，这个厂是非常有潜力的。” “工厂是全新的，设备仪器和检测手段也很齐全。” 旁边的工程师也很赞同的点着头。 赵厂长双目望着综合楼。 “嗯！这个楼房的二层，完全可以摆一条生产线。” 杨宾闻言，微笑着走上前去。 “只要双方能联合，布局方面全听老大哥厂的。” 赵副厂长微微点头道。 “嗯！我看合作的第一步，先进行星光黑白机挂牌生产。” 敏感的章舍急忙问道。 “那彩电呢，能不能放在一起掛牌？” “一步一步来嘛！彩电可以放在第二步。把黑白机的基础打牢，就由黑转红。” 赵副厂长很有自信的答复。 喜上眉梢的杨宾奉承了一句。 “好哇！贵厂看得远啊！” ”嗯！西南、中南片星光牌机子销得少，合作以后，就交给你们啦！哈！哈！” 客人刚离开工厂，杨宾马上掛了电话，向曾厂长通报了喜讯。 这突入其来的好消息，让困在京城的曾、柳二人大喜过望，兴奋了好一阵。 在宾馆一直等到下午两点，神秘的潘总才露头，约好在宾馆咖啡厅的小包间里面谈。 曾厂长带了个小包，装着已备好的录音机。 暗淡的灯光下，隐隐约约地听见电视剧《渴望》优美的插曲。 有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有过多少朋友，份佛还在身边。 …… 好人一生平安…… 他根本一句话都不愿多讲，只见这道貌岸然的潘总，一晃一晃的，像个幽灵…… 坐在小桌子对面介绍情况。 模模糊糊只见潘总的喉头蠕动，嘴巴皮一翻一翻的。 也没听清楚多少，也就是那些尽力争取呀！纯粹是“钓鱼”之类的那些话吧！ 他装模作样的把话说完，临别时还挺有坤士风度的告辞。 应付完极不情愿的例行公事，曾厂长一路在想，这辈子决不再办第二次这样的窝囊事了。 刚走进客房。万分焦急等着他的柳芸，愁容满面地迎上前来。 “杨总已来紧急电话，电子局已郑重其事的向星光厂提出，黑白机只能和电子二厂合作，全部放在电子二厂生产。 并武断地说，星光厂和我们厂只能联合生产彩色电视机。 这下搞的人家完全下不了台，已拂袖而去，并决定马上买票返回上海。” 曾厂长的剑眉越皱越紧，额头的皱纹已显露出来，静静地听着。 ”最后，杨总还在电话里气愤地说，这么好一件美事儿。就被咱们的大局长一句话搞砸锅了。前功尽弃呀！ 人家是高兴而来，扫兴而归啊！。” 柳芸愤愤不平地又说。 “怎么还耍封建家长那一套啊！” “工厂辛辛苦苦运作的联合，一下子就反转向下，在行政干预下流了产。气人啦！” 曾厂长这时感觉到心里堵得荒。走到窗台前，默默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他猛然一个军人式的后转身，只见柳芸双眸望着他还在发楞。 “走！我们打道回府！” …… 近来电子局突然对联合兴致大发。 这一天，扯高气扬的贾局长，率领着两个厂的主要领导，直奔长工电视机厂。 一下火车，长工厂接待人员就引着上了大巴车。 也正好沿着这个不算大的城市看一看，观观光。 一路上，接待人员介绍着工厂的情况。听后人人膛目结舌，惊异万分。 工厂的规模使人难以想象。它地处城市南面，已进入的第二期技改。占据了城市四分之一的土地，真是名副其实的电视城。 产值是整个城市的三分之一，利税足足占据本市半壁江山，更别说解决就业所做的贡献了。 也难怪，当地省、市政府用优惠政策全力支持，连本地市长也是工厂出来的。 大家默默无语，仿佛觉得顿时矮了半截似的。 当晚，贾局长避开了工厂的领导，和长工厂的常务副厂长见面。谈了些什么，两个厂的领导却全然不知。 工厂招待所考究的客房里。章舍首先憋不住了，开始大发牢sao。 “怎么回事？来前又不开会，一路上也不告诉来怎么谈，稀里糊涂的大家就跟着来了！” 杨宾也满脸疑惑地插言。 “也是啊，咱们的局长，凡遇事都有什么方案的。这么大的事儿，也没见到。 我问过峡电厂的王厂长，他也是莫名其妙的。” 曾厂长在一旁看着资料，回应道。 “临来前就有啦！我想是搞的一揽子捆绑方案，只怕今晚和人家常务副厂长见面时，已经交给人家啦！” 章舍伸出舌尖，“彩管搞不下去了，是想甩给长工吧！” 杨斌望着还在聚精会神看资料的曾厂长。 “我听他们工程师说。一条二手线，只有骨头没有rou，还得花一两倍的钱。” “不是已经花了上亿了吗？上当啦！谁的责任？” 快嘴章舍摸着头惊异道。 曾厂长用手向他们摇了一下。 章舍还是刹不住。 “现在银行停止了贷款。政府支持的只能是其中的少部分。大额贷款得通过省行和总行。 我看贾局长那么精明的人，看势头不对，就是想拼命的让长工背锅吧！哼！把我们电视机厂当个诱饵。 烂骨头搭进一个鲜rou好工厂！” 曾厂长立刻制止道。 “别乱议论了！” 章舍烦噪地走来走去。 “坐这么长的火车，你给我好好的休息，明天要参观工厂。你不是对他们自产的元器件感兴趣吗？就养精蓄锐吧！” “不过，我已想好了，把工厂奉送给长工，不让我当这个厂长，也心干情愿，这样对你们都好！” 曾厂长苦涩而无奈地说。 章舍马上两只手直摆。 “那可不行，绝对不行！”…… 长工的生产线和夷城厂的生产线大同小异，进口线、国产线，加上新品试验线，却是规模巨大。 工厂最感兴趣想看新品技术大楼，但又不让参观。 最后看到了惊人的国产化配套生产基地。除彩管外，电视机的其他大件都设有分厂。 算是开了眼界，这才是现代化的大企业呀！ 这天晚上，长工的厂长正式出场，宴请了夷城电子代表团的全体人员。 长工电视机厂的领导，夷城电子局和两个厂的领导们，热热闹闹的足足坐了两大桌。 开宴后，主宾相互一番敬酒，这个慣例刚一结束。 从不喝酒的贾局长，脸上露出难得的谦和笑容。马上站起来以茶代酒，娓娓动听的说道。 “我这次来有点唐突，承蒙李厂长百忙之中盛情接待。 我再多说一句，如果贵厂能考虑联合之事，夷城电视机厂就交给你们了。 厂长由你们派，财务等全都由你们支配。 至于彩显像管项目嘛！方案里面都有，就不必多说了。 如若贵厂感兴趣，当地的领导一定会拿出最优惠的政策，会出乎预想地来支持你们！ 再次祝长工电视机厂兴旺发达，干怀！” 他说的这些，曾厂长早就预料到，这就是事前密而不宣的所谓方案。 贾局长得意洋洋地坐下来，靠近旁边的吴副局长，赶紧伸出了大姆指恭维着。 这时，夷城的众人都憋住了气，竖起了耳朵。等待着长工电视机厂的老大表态。 这个工程师出身的厂长，倒是见过些大世面，他彬彬有礼面带微笑。 说话不快不慢、铿锵有力。 “对不起，我们现在正进行基地建设，不会考虑联合方面的事。” 话音一落，夷城来的有些人，跟xiele气的皮球似的，转眼就垂头丧气、萎靡不振了。 能言善辨的贾局长被当头一棒，满脸铁青、目瞪口呆。闷声不响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