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箭在弦上
转眼，时光已到第二年的初春。 电视机厂的两对年轻骨干，假日里他们相约，去了夷城直辖土家自治县岳莹的老家。 这里山青水秀，风景如画。青山绿如缎带，江水清澈如镜。 他们走在蓝如宝石的江水沿岸，尽情地观光游玩着。 穿着一身素净淡雅女式春装，容色绝丽，楚楚动人的岳莹在前面带路。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的金芳喊到，“莹莹，这里风景好，多看会再走。” 岳莹美目流盼，含笑道:“前面还有更美的景色等着我们，还得要去品尝土家的合渣，喝包谷酒呢！” 兴致盎然的余华向前迈了一步，乐融融地。 岳莹是深山里来的仙女，我们走不过你，喝酒更是甘拜下风哟！” 衣着整洁的李维在一旁护着恋人，嘻笑道。 “余华你说想听北京的信息吗？小莹刚从北京回来，我们边走边聊好啦！” 岳莹甜蜜地笑了，张开薄薄的嘴唇，娓娓动听地讲起了去京城的情况。 “中乌建交后，厂长要我办理更改成乌克兰国名的手续，在外贸部碰巧遇见本省的老乡，欧洲司的副司长就是江汉人。” “他怎么说，支不支持我们？” 性急的金芳一手挽着岳莹，睁大清澈的双眼，着急地问。 “太支持了，他一听是鄂中省企业去乌克兰办合资企业，非常地高兴。 说我们的企业虽然不大，厂长非常有远见，有魄力。还说我们是跨国经营的先锋队伍呢！” “真的呀！”大家聚精会神的听着。 “又说改革开放的步子还会加快。希望我们克服困难，今后好推动国内企业走国际化经营之路呢！” 最后还说了，乌克兰是刚建立的国家，得有耐心。一旦获得乌克兰政府批准，项目就可以正式启动了。” 大家听后群情激奋…… 余华听完岳莹带回的好消息。心里很是佩服厂长出色的判断力。 这是一周前的事了…… 那天，余华为福利房的事去厂长办公室，听见销售科长王荣正在汇报。总会计师柳芸和厂长助理陈琪也都在场。 曾厂长朝他招手，“快来听听，你也到了归队的时候，该挑经营的重担了。” 王荣眉眼有神地继续说道：“销售科充实了车间、科室来的骨干，促销和收款都给他们下了死任务。人已经全都派出去了。 柳芸叮嘱到，“工厂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阶段。保证现金回笼是厂里的大事，得靠你们了。” 陈琦追问道:“制定的销售目标责任制。大家有什么看法没有？” 余华微笑道:“这个措施挺好。有奖有惩，便于发挥每个人的主观能动性。 大家还是担心工厂，想知道厂里的打算，心里才有数。” 曾厂长浓眉一挑，“大家关心工厂是件好事，你们要外出，我先告诉你们一下。 现在全国已有2/3的电视机厂倒闭，退出了市场。” 陈琦插言补充。 “惨烈到当年排行老二、威风凛凛的上海星光厂，也都被压垮了。” “是啊！仅存的1/3当中，除改制后的长工厂这些顶尖的大集团，沿海一带闪亮登埸了股份制的新型电视机厂。他们起步高，凭借资金、技术实力，创出了自已的牌子。这两大势力，已经雄居了国内市场的大半壁江山。 其他工厂已被挤压到狭小的空间，危在旦夕，如无新招，必定早迟被蚕食。” 头脑敏捷的王荣提问:“能不能继续找大集团联合？” 陈琦苦恼地，“这几年，我们一直在密切注视着这些大集团，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出现过扩张的动向。” 曾厂长继续说道“他们资金雄厚，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厂房、设备，现已经不算什么优势了。想走联合之路已无筹码了。” 大家怅然若失地点着头。 “你们想想。即是今后顶尖集团想扩张的话，他们感兴趣是什么？” 柳芸道:“会不会是当地的优惠政策？” 陈琦望着厂长，“这应该是算一个因素吧？” 曾厂长稍微点了下头，又说:“要是各地的政策都很好，又怎么办？” 大家都有点傻眼。 王勇猜测地说:“我们把乌克兰的项目搞成了，是不是就算一个优势呀？” 曾厂长双目炯有神地，“对！乌克兰合资企业办成，并且办得好，就会破局，呈现出崭新的前景。 既可以摆脱我们目前的困境。又会走出一条新路来。” 柳芸欣然笑道:“嘿！这是他们大集团都万万没想到的事，现在都是在忙于争夺国内市场呢！” “这条另辟蹊径的路就宽广了。比如我们国外拥有免税的生产基地，有市场，有经销渠道。这就出现了新的优势。 而国内市场总有饱和的时候，大集团必然要向国外发展，这是经济规律所注定的。你们看会不会考虑和我们合作。” 大家这时茅塞顿开。 “当前在这艰难的情况下。销售这一块…… 他深的双眼望着王荣，“一定要保障工厂的现金流动，稳住工厂，挤出资金上国外项目。 现在箭已在弦上，我们要竭尽全力把它发出去！” 余华挠了挠头，也开始提问，“不是听说乌克兰的项目暂停下来了吗？” 柳芸道:“厂长已派岳芸到北京落实去了。” 曾厂长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胸有成竹地判断。 “我国已在1月4日和乌克兰正式建交，岳莹此去定会带回来好消息。” 大家不解地注视着厂长。 “小平同志南巡的讲话，已奠定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思想基础。改革开放会进一步深入。 中国正在努力加入世贸组织。国际化经营迟早会纳入国家的战咯方针。外贸部会支持我们率先到国外办厂的……” 想到这里，聪明的余华激动地跳了起来。 “有了国家的重视、支持，工厂可以重振雄风，我又可以跟着曾厂长大干一场啦！ 温文尔雅的李维也非常兴奋，“这可是和过去大不一样，是在国外闹它个天翻地覆哦！” “这样关健的历史性时刻…” 岳莹说着瞟着正在咧着嘴笑的李维。 “有的人还想来想去的，在那里犹豫不决呢？” 李维傻笑着，“不是，和乌克兰工厂签订正式合同那天起，我就下了死决心。 现在工厂最差的就是翻译。我在大学选修的就是俄语，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来，天天都在温习俄语呀！” “那你为什么还不赶快去找曾厂长呢？” “上海强化学习俄语的大学，要去整整半年，我是……” 金芳在一旁“嘻！嘻！”地笑起来。 “你是舍不得我们的小莹meimei呀！” “不是的。”李维不好意思地扭捏道。 余华一本正经地指着李维。 “那就是怕第三批新房峻工后，全厂职工都住上了新房。你怕推迟结婚，又怕落单住不进新房喽！” “哎呀！不是这样的。” 李维用手往眼镜框上一托，摇着头。 “我来揭发吧！”岳芸眉目含情地。 “他是和厂长不熟悉，想选择黄道吉日去说呢！” 这下遭到众人的攻击。 “哎！你这个大男人，追莹莹meimei的时候胆子那么大。 “怕什么，曾厂长平时看起来是严肃一点，但他心地善良得很，非常支持青年人上进的。” 是啊！王荣和余华的工作那么忙，厂长还一直鼓励他们把业余大学都学完。” 岳莹娇嗔地拍了下李维。 “你听听，我说的没错吧？” 处事缜密的李维此时精神振奋。 “好！本来我是在等北京的确定消息，小莹一回来都清楚了。 借大家的吉言，今天回去我马上去找厂长。” 又昂起了头，笑嘻嘻的说。 “此行不学成，绝不办喜事。” 他雄纠纠地把手一挥。 活泼的金芳用她的美腿踢了一下李维。 “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学成后进新房。必须双喜临门！” 看到岳莹双颊晕红，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啊……” 余华满脸惊奇地昂着头，用手指着南岸方向问。 “对面五座山峰并立，好壮观，好漂亮呀！” 大家齐刷刷地抬起头向远处看着。 出口成章的李维不由得赞叹到。 “嗬！你们看，山下四面浩浩碧波环绕，江上点点船帆浮游。多美的景色呀！” 明眸皓齿的岳莹，巧笑倩兮地介绍。 “你们看到的就是武落钟离山呀！ 这是五千年前巴人的发祥地。巴人的祖先廪君务相掷剑称王之地…… 早在十九万年前，古“长阳人”在这片地区开启了中国大江流域的古文明。 两千年前，土家族就在这里诞生……” 她的眼睛弯得像月牙儿一样，满怀深情地唱起土家山歌《山路十八弯》来。 哟…… 大山的子孙哟！ 爱太阳喽…… 太阳那个爱着哟！ 山里的人…… 李维那富有男士磁音的歌喉也跟进了，接着大家都加入了合唱。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这里的山歌排对排， 这里的山歌串对串。 十八弯，弯出了土家人的金银寨。 九连环，连出了土家人的珠宝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