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我说他行，他就行
肖元也得过霍乱，但是病症比较轻，那时他已经被养父收养。 养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中草药，逼着肖元连喝了几天，病就慢慢的好了！ 肖元记得那些中草药的名字，但是霍乱这个病，据养父所说，分为好几种症状，不同的症状有不同的治疗方法。 此时也是眼见李老神医快被广亮弄的窒息，肖元才赶忙阻止！ 自从穿越后，不知怎的，肖元感觉他仿佛是一个看客，这个世界的一切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有些缥缈虚幻！ 因此，肖元潜意识想要游离于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之外！ 直到刚刚，广亮的一番举动，让肖元感同身受。 情不自禁的，肖元想要融入这个世界，并且试着去做一些什么！ “肖居士，你此言当真？”广亮手上的动作未变，目光却转向肖元！ 肖元目光清澈，直视着广亮，想要硬气一番，可是话到嘴边，又变得吞吞吐吐没有底气。 “我只能说，可以一试，对症，或许能有一线希望！” 肖元的心里其实也很忐忑，虽说曾经也在三教九流各行各业混迹过，但是对于医术，他真的是完全一窍不通！ 这霍乱的病症，他也只听养父嘟囔过几句，眼下这些患病的僧人，具体是那种霍乱，还需要跟这位李老神医仔细确认！ 广亮目光中焕发出的神采慢慢消失。 对于肖元，广亮实在是太了解了！ 这大半年里，他就是负责照料肖元的，对于这么一位地痞无赖，广亮其实打心底里鄙视和不屑！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治疗霍乱的办法。 而且，自己手里提着的这位，别说是在宁安县，就是在整个青州府，都是有名的神医！ 这样的神医都没办法治疗霍乱，一个地痞无赖小赘婿，怎么会有这个本事！ 肖元感觉得到，广亮不相信自己的话。 肖元也能理解广亮，更明白广亮为何面对自己的时候，变脸如同变戏法！ 大概自己和这一群被广亮指着鼻子咒骂的脑满肠肥的僧人是一个类别吧！ 平时，广亮是给自己脸，现在，广亮不给自己脸了，自己说的话就等于是放屁！ 虽说心有不甘，但是形式比人强，肖元不得不选择退避三舍。 作为一个混迹在社会底层的穷光蛋，肖元的骨子里其实是自卑的。 察言观色，趋吉避凶，几乎是他后天养成的本能！ 肖元不觉得这种本能有什么错，那些叫嚷着迎难而上，夹缝中求生存的，大多都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绝望！ 虽说，生活，总还是有着无限希望的，但是作为社会的最底层，很多时候，生活仅仅代表着生存，只要能够生存，便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因此，肖元的人生态度很佛系。 你来，我热情欢迎！ 你走。好的，慢走，不送！ 本能的，肖元向后退了几步，保持了和广亮的距离。 就在这时，广亮的那位师父，普济老僧呕吐了起来。 广亮立马放下了李老神医，扑到了普济的面前，替普济顺气，并擦拭着呕吐出来的污秽！ 肖元也趁机看了下普济的呕吐物，黄白黄白的，仿佛米泔水，和自己当时的呕吐物一样！ 趁着一众僧众伺候普济老僧的空隙，肖元用手扇了扇普济老僧附近的空气！ 空气中，并没有呕吐物的臭味！ 看来和我的病症一样，属于寒热型霍乱！ 不通医理的肖元，只能对照自己当初的病症，来判断普济老僧的病情了！ 虽然这样很不负责任，甚至说是不尊重生命。 但是面对根本没办法医治，甚至只能等死的这种情况，不通医理的肖元也只能如此！ 更何况，广亮也不会给自己尝试的机会。 心里有了判断，肖元便收回了目光，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李老神医将他的举动看在了眼里。 一众秃头和尚里面，唯一长着一头乌黑长发的肖元实在是太醒目，李老神医想不注意都不行！ 更何况，刚刚肖元开口阻止广亮，说有偏方，李老神医自然是更加注意肖元了！ 普济老僧呕吐完之后，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浑浊的眼眸慢慢睁开，看着眼前的广亮，虚弱的说道： “广亮啊，为师怕是挺不过这一茬了，日后，你要好自为之，切不可鲁莽行事。佛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要记得，你答应过为师的，要放下屠刀！” 一脸担忧神色的广亮，听到普济老僧的话，宛若一个孩童般嚎啕大哭着！ “不会的，师父，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见广亮这般作态，普济老僧不由得叹息一声，强打起精神道：“你啊你，为师的身体，为师还不知道吗？记住为师的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说完，普济老僧缓了几口气，眼看又要昏迷！ 一旁的普宏老僧凑上前，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一个人推搡了一下。 李老神医风风火火的扑到了普济老僧的面前，看着面色青紫的普济老僧，张了张嘴，却又闭上！ 一旁的广亮看到这位不能救自己师父性命的老神医，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刚打算一把将这碍眼的庸医推开，李老神医又张开了嘴！ 这下，嘴巴没有在闭上！ “老和尚，广亮说的对，你会好起来的，老朽这里有个法子，或可一试，但是……” 说到这里，李老神医神色讪讪的看向广亮，有些踌躇的道：“但是广亮他瞧不上这法子，因此老朽要问问你的意愿！” 普济老僧大概认识这位李老神医，低垂着的眼帘缓缓睁开，看了一眼广亮，又看向李老神医！ “李神医救死扶伤，是有大功德之人，贫僧任凭李神医施为，治得好，治不好，都不得苛责李神医！” 普济老和尚显然很了解广亮的性格，最后这句话，明显是对广亮说的！ 广亮瞪了李老神医一眼，暗道，这庸医刚刚还说无能为力，现在又有法子了，这老庸医心里有鬼！ 但是看着师父普济那祈求的眼神，广亮只能点头答应！ 普济的目光复又转向李老神医，“宁安县疫情严重，还望李神医能够以贫僧残躯，找到医治疫情之法，贫僧……额……” 话还未说完，普济老僧便再次昏迷了过去。 李神医半张着嘴，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却是没来得及！ 刚想起身，却被广亮一把拽住，“你干什么去？还不快试试你的法子？” 猝不及防的李老神医，被广亮就这么直接粗鲁的按着，蹲坐在了地上。 “老朽……我……”李老神医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看着广亮那吃人的目光，暗道自己刚才冒失了！ 但是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难下！ “我的法子，便是那位年轻人！”李老神医的手透过围观的众多僧人，直接指向佛系看客肖元！ 肖元神情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傻傻的伸出手指头，无声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而后看向李老神医！ 李老神医很果断的给了肖元回应，点了点头！ “他不行！”没有丝毫的思考和犹豫，广亮就给了肖元批语！ “我说他行，他就行，不要忘了你师父的叮嘱！”李老神医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神经，居然敢指着广亮的鼻子说话！ 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广亮一时间都有些懵！ 趁此机会，李老神医站起身，快步走到了肖元面前！ “年轻人，老朽先谢过你的救命之恩！”李老神医对着肖元躬身施了一礼。 肖元连忙躲过！ 虽然不通这个世界的礼节，但是一个老头对着年轻人行礼，年轻人如果施施然的受了这礼，恐怕说不过去！ 而且，这老神医口中的救命之恩，也让肖元没反应过来。 老神医也没有给肖元反应的时间，见肖元躲过了自己这一礼，暗自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有法子治这霍乱之疫，不知可否说说这法子！” 肖元犹豫了一下，并未急着说出自己喝过的中草药，而是问起了这些患病僧人的症状。 老神医再次点了点头，他生怕肖元真的不行，因为一时冒失铸成大错。 眼下肖元主动问起病症，老神医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便仔仔细细的说出了刚才检查出的这些患病僧人的症状！ “老朽此前已在宁安县为患有疫病的病人诊治过，和老和尚他们的病情一样，都是恶寒发热，吐泻交作，头身疼痛，胸脘痞闷，四肢厥冷。舌淡红，苔白浊腻，脉濡缓。” 一字一句的记住了老神医的诊断，肖元对于这些症状描述，其实也是一知半解！ 回想着养父当初嘟囔过的自己患病的症状！ 仔细对照后，症状描述几乎一致，这些僧人，患的是寒热型霍乱！ 斟酌了一下，肖元道：“藿香、白芷、甘草、陈皮，用水煎服，一天两大碗！” 这是养父的原话，肖元只是做了复述！ 李老神医点了点头，沉下心思，按照君臣佐使的原则，对此药方的药理研究了起来。 研究了半晌，李老神医才发觉，这药方没有药量！ “还有呢？” “还有？”肖元挠了挠后脑勺，想了一下，确定自己复述的没有问题！ “没有了，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