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传达的话（下）
“局势，已经……” 贤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恶劣到这个程度了吗，三代大人？” “在我执政木叶这些年，做了不少有利于村子的事，打赢了三次忍界大战，也不可避免地犯了很多错误。” 日斩望着什么都不存在的空气，回忆般地说道。 “没有及时地发现、纠正错误，以至于村子到了今天的地步。” “那些都是无法预知的危险，和平也从来都是有代价的，没有人能比您做得更好了。” 直人有些激动地说道。 “请下达任务吧，三代大人，我已经做好所有准备。” 而贤斩钉截铁地说道。 “也必定守口如瓶。” “请下达任务吧。” 直人同样说道。 “我会，一一清缴自己的错误。” 日斩眼神锐利了起来，郑重地说道。 “这次的任务，作为掩盖的理由是消除匪患，但其实，法度不至、物产不丰，只要遇见天灾和战争，活不下去的普通人还是会被迫成为盗匪，和泉会带领你们在火之国……” 他顿了一下。 “……建立新的制度，建立新的警备处、建立木叶的分公司、建立木叶的通讯系统、电气系统、任务分部，重振……” “……整个火之国。” “这需要的人手……” 贤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您太危险了，村子……” “利益和野心会推着人向前走，谁都无法停下来，或者直到被淹没为止。” 日斩感慨地说道。 “没有什么事是没有风险的，有的，只是足够多的准备、和愿意为此拼上性命的决心，我要求你们如此，那么，我也是同样。” “是。” 直人简短的回答道。 贤则望了直人一眼，也回应道： “是。” “两年内，加上任务的调整，你们那里能最多能集合三十名上忍，也只有三十名，还要分散到各地去进行执行。” 日斩说道。 “你们所带领的，也大多是很少被影响的中忍和下忍们，有很多是相当宝贵的人才，还会有很多从学校里刚刚毕业的忍者们，也会在中途加入你们，要好好悉心培养，让他们成为独当一面的忍者。” “也是作为村子失败的下一个机会，要是发生了最坏的事，芷一定会拿着我早已写好的命令和火影印前去找你们。” 一道人影突然闪现出来，解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的面容，让直人和贤能将所有细节都观察清楚。 “木叶备份计划，将正式变更为木叶重启计划，而我和转寝顾问、水户门顾问…… ……会带走尽量多的敌人，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是。”“是。” .…… “志和，明天你和启哲等人带着唯他们回山原城驻扎，就留一个玄间小队，把右斗替回来，半年足够右斗他们清理内政的了，这里的匪盗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 直人认真地给面前的忍者绑着绷带，倒是不用忙着止血，已经冻住了。 “他们哪是什么匪盗！” 提到战事，志和的胸腔就气愤的涨缩着。 “高原雪山上穿着普通鞋子还能行军！普通人活下去都困难，这种地方打劫能养活上千人吗？他们手中用的武器都是改造过的，雷之国的样式，那种钢，分明是……分明是村子给那些……” “多说无益，本来就是预料得到的阻力，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直人从胸口掏出了一块大饼，已经暖得有些软了，递到了眼前唯的口中。 “吃吧，唯，保存一点体力好回西南司休养……” 手中能感到牵扯的力量，直人不禁笑了一下。 “……终于建立了第一个分部了，我还没看呢，倒是让你……” 拉扯的力量消失，直人的手已经收了回来，摇了摇头。 “还是我给你撕……” 收回的饼上，除了一个干燥的牙印，什么都没有变。 直人撕下了带着牙印的一块，用手探了探，没有任何响动。 “空出来两个人手，志和，回去的队伍减少两人。” 他低头说道，把饼块塞到了自己嘴里，声音有些空洞地说道。 “都劳烦一下，把食物撕碎再喂给伤员。” 直人抓下了唯独独戴的板板正正、位于额头的护额。 .…… “他们哪来的援军！” 犬冢花背靠在了山中直人身后，说道，她的灰丸和铜丸则从人群中冲了回来，两人两狗都在冰天雪地里散发着热气。 “武士，刀招是汤之国和霜之国的流派，还有一个应该鸟之国的，右斗被钳制了。” 直人结了秘印。 “花，拖延两分钟。” “是！”“汪！”“汪！” 双手逸散的查克拉甚至成了rou眼可见的火焰，忍着大脑的疲惫感，他身边的景象开始不规则地扭曲起来。 幻术·扭曲真境。 场景瞬间从他身周开始改变，花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开始施展分身吧。’ 一道声音从所有木叶忍者心底响起。 .…… “我出使岩隐村和云隐村后，东北司的建立工作就只能拜托你们了，直人前辈，贤前辈。” 身上披着厚重大衣的和泉说道。 “釜底抽薪。” 贤突兀地说道。 “把您调走，这里就没有人能压制正源亲王殿下[注1]，只要特例一开，其他地方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不止。” 和泉在一份公文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又拿起了下一卷公文。 “大家心照不宣、斗而不破罢了，但即使比起战争，斗争也从未平缓过，看待问题更要全面，这是你们要执政一方必须学会的东西。” “东西北司的建立最顺利，是因为那里本就是三国贸易区，南邻猪鹿蝶的族地，中北部则有油女的森林库和建城，习惯了木叶的制度，几乎没有反对声音，遇到的也大多是叛忍流窜的问题到了东北司。 但西南司就不同，即使最南部是千手、北部是奈良和猿飞，但雪山中部和东部则是大大小小上一代贵族的封地，习惯于族规主令，加上又是贫瘠无人管辖的地方，所以推进先易后难，但终归是无法抵挡革新所带来的利益。” 和泉讲着，在公文的下方批了一行字，再次签上自己的姓名。 “而东北司牵扯的，就不仅仅在村外了，南有志村顾问的族地，中北侧则是部分大臣的封地和正源千代[注2]的属地，这里一旦推进完毕，作为大名城直属的东南范围，也就是浩平现在所负责的地方，局势对于他们来说就会岌岌可危。” “所以就在内部寻找机会？平民……” 直人扼住了，忍不住攥了拳头。 “村子被渗透成了这样！” “一个是饮鸩止渴，一个是以退为进罢了。” 和泉终于放下了笔，认真地说道。 “问题从建立不建立新的警备司，毫无冲突地变成了怎么建立东北司，什么时候建成东北司，这就是不同，也是忍者间的默契。 因为村中的两方和日斩大叔都判定了，时机不到而已。” “那我们的度量以什么为准？” “封地之内，一退再退，封地之外，一步不退。” 和泉说道。 “旧时代的事物，新时代没有足够的地方容纳，只有改变，或者……” “……被改变！” .…… “直人前辈。” 一捧火苗在黑暗中亮起，照亮了叼着烟、满是络腮胡的脸庞，可以看到脸上有两道血痕，还照亮了另一个长须长发、穿着尊贵的中年男子。 “我们要做好准备了。” 唯独的中年男子浑身哆哆嗦嗦的，却强忍着恐惧说出话来： “正源这个混蛋，他是想干什么？前几天……兄长如此纵容，连守护忍十二士都派遣了三分之一，竟招致大祸！木叶决不能不管，这是谋逆的大罪！” 他越是说越是平缓，短短几句话之内，竟从惊慌不知所措中恢复了镇定，倒是让阿斯玛和直人惊讶地多看了一眼。 “在下已经紧急将情报传回，和泉宗长正在回来的路上，但附近的兵力没有大名的手书，没有办法调集。” 直人半跪下说道。 “城内支持正源殿下的的人并不在少数，剩余都唯大名阁下是从，只有您身份最尊贵又知悉……” “大名其余子嗣皆遇害，侄孙尚孱弱，为今之计……” 但猿飞阿斯玛打断了直人的话。 “……为了大名城与火之国民众的安危，请柏源殿下荣登大宝，为大名阁下复仇，木叶绝不许霍乱法度。”[注3] 直人猛然愣了一下，然后立即低下了头： “请柏源殿下荣登大宝。” “我……” 安静的夜中，更是一片死寂，到场的木叶忍者、内臣和宦官们都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柏源握紧了拳头，眼睛闭上、又睁开，只是短短几秒，血丝就布上了他的眼球，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晰。 “……欲为皇兄复仇，止兵戈，清本溯源，今非得已，觍列皇兄位次，必持正以得国！” 他声音愈来愈振聋发聩，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去请礼政大臣前来。” …… “和平远远不是结束，纷乱不仅存在于外部，也同样孕育于内，这才是警备部大幅扩充的缘由，将全国划分为五个警备司区域，将守法、执法、司法扩充到全国各个角落，这才真正奠定了火之国现在繁荣的基石。” …… “大伯，你怎么整天搞这块硬乎乎的黑石头，术我都学会了，你好不容易待在村子，陪我玩好不好？” 金色头发的小女孩说道。 “那就再教你一个更好玩的，变猪术没什么挑战，要试试家里的秘术吗，井野？” 直人边说着边加快了自己手上的速度，部分黑纹附着在了石头上。 “好！我要学！” 井野很快就叛变了自己的立场，眼睛变得闪闪发亮起来。 “听说能附着到鸟的身上，是真的吗，大伯？” “那就只能教你最简化版的了，出了距离就会自动解除的那种。” 直人把工具放到了一边，无奈地将手一摊，看着井野已经撅起来的嘴，接着说道： “术是有风险的，不进行设限的话，井野肯定会离开身体很远的距离，你的能力不够，轻则浑浑噩噩地在空气里飘，就是所谓的丢魂，感觉就像转了很多圈一样反胃，严重的话，精神就飞不回来了，永远都回不来的那种，亥一会很伤心的，也就是大人都很不愿提起的……” “直人，好消息。” 研究室的门被一个白发中年人“嘭”的一声打开了。 “西北司已经建立了第一家分局了，工厂和农业分局也第一时间到位了，我刚从火影大楼述完职不久来给你报喜了。” .…… “成了吗，未来？” 眼中映出的是山中未来、他的太太惊喜的表情，直人笑着问道。 “嗯，签署了。” 未来笑着回答道，她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错漏。 “名字是《进一步贸易友好条约》，右斗跟着浩平去签的，村子农业部付钱在国内修水坝，十几个项目都开工了，还有，今年毕业的学生被各个部门抢空了，我们教育部又得向各个部门要人。” “还有，新的能源通道也在修，风之国他们当时那么不情愿，用上便宜的电之后修得可起劲了……” …… “……但所有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在这个过程中倒下的前辈、同辈和后辈，大概三千八百二十三名村子的忍者，永远不会再重新站起来了，只将他们的意志留给了我们。” 位于中央竞技场的山中直人缓缓站了起来 “大概某一天，你们也会遇上这种时候……呼……不得不为之付出生命的恶劣境遇，已经无能为力的我，能最后交给你们的……呼……大概就是禁术的代价，和……“” …… “直人，直人？” 眼睛一睁开，就能看到妻子的笑容，虽然是强撑出来的。 “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吗？” 直人坐立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灵活如常，没有等未来回答，他说道： “真是抱歉，让你担忧了，辛苦你了，未来，女儿呢？” “在忍者学校练习到很晚，我先让她睡下了，我们明天给她一个惊喜怎么样？” 未来回答道。 “这么努力啊。” 直人脱下了身上蓝白条纹的衣服，重新穿上自己的锁甲，忍者服，还有最外层的绿色上忍护甲，相当麻利。 “不要让她太辛苦了，也要适当奖励奖励她啊，我父亲还在的时候，就是要求严得要死，搞得我一有时间一天到晚在外面疯玩，女孩子要是这样要嫁不出去喽。”[注4] 最后，摘下了自己的氧气面罩。 “我们回家吧。” 直人说道，接着他转过头。 “就这么喜欢当电灯泡吗，右斗？你和贤两个人这么多年了毛病还没改，哎，你居然有皱纹了！” “没办法，忍不住嘛，不介意我再当一次吧，主考官先生。” 右斗倒挂在天花板上说道。 “叫早了，叫早了，总让我觉得你又想讹我的钱。” 直人连忙摆手说道，顺便转向了另一边道谢： “对了，感谢了，启太，你的查克拉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让我差点以为是头牛。” “别提了。” 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 “……如何面对死亡了。” 他重新正了正自己的护额，皮肤开始变得干燥。 “首先，保持冷静，慌乱不会有任何助益，然后思考，自己能在有限的时间和能力中，能做些什么……” …… “芽衣，你说我考什么好？这次是爸爸出题，你的井野jiejie也要硬撞爸爸的考题。” 直人抱着在家穿小裙子的小女孩，因为她只有在家才能穿，所以只要在家就会穿上。 “给点灵感呗，都说你可想我了，爸爸年轻的时候灵感可足了。” “考井野jiejie啊，那就不要搞得太难了，万一考不过去就糟糕了。” 芽衣咬着指甲，思考着。 “‘温故而知新’，井野jiejie老是说，就考一点错题吧，然后考一点历史，井野jiejie历史分数可高了，总能拿到第三。” “挺厉害嘛，很有搞头啊，芽衣，那就决定了。” “唉~~~这么草率吗，爸爸？” “哪里草率了？爸爸我可厉害了，以后你到图书馆翻书学忍术时，就会发现翻一本是我，翻一本是和泉大人，再翻一本又是我。” “吹牛，我翻的书主作者都是漩涡和泉、千手扉间，还有油女右辅、还有三代火影大人这样响当当的名字。” “课本啊……” …… “……然后，用尽全力……呼……呼……去做你们已经计划好了的、唯一能做的事，做完忍者应该做的事……” 山中直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变得红润了起来。 “……将自己的意志传达给同伴……呼……最后，平静地面对结果……呼……” 他的头发完全蜕成了惨白。 “……还有……禁术的代价……” 流入在场忍者耳朵中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起来，很多下忍和忍者学生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甚至在询问跟前的其他忍者。 “……很多术……在发明之初……呼……其实都是禁止轻易使用的术……直到一代一代的忍者不断进行技术的突破和用法的改进……才成为普通的忍术……禁止的原因……” 直人重新跌回了地上。 “……这个了……” 蓝色的火焰从他身上燃起。 …… . 注1.正源亲王殿下，即大名的儿子都会被冠以亲王的称号，而平民和低身份的人都会称呼为殿下。 注2.正源千代，千代实际上是大名及长辈对于大名子嗣的称呼，和泉如此称呼是因为他身份地位高，也是一种蔑称。 注3.阿斯玛表达了木叶的立场，也提出来自己的条件——“不需霍乱法度”，既指正源犯了重罪不会拥立，也指会根据礼法拥立柏源，还指要将木叶的法度畅通无阻地推行，显然柏源很快就想明白了。 注4.不代表作者本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