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堂堂超品宗门，道门执牛耳者，竟也用这下三滥的使毒手段！孩儿们，速速闪避，莫要沾上这雨水！”曹荣尖声呼喝着。 可哪还来得及，长信宫的高手尚有反应的余地，或是用内息强压，或是服下毒门解药，普通军卒却已动作迟缓下来，逐渐露出破绽倒在暗龙卫和禁卫军的冲击之下。 长信宫城墙上的弓手已被禁军箭阵压制，禁卫军突击军阵长驱直入，已是携带攻城器械打到了长信宫门前。 “哎呀呀，没想到这个内侍官感知如此敏锐。”战场附近阴暗处皇甫邈皱着眉嘀咕着，普通军卒梁军本就占优，其实并不需要自己插手，影响战局的终究还是拥有斩首能力的曹荣和黄山三老那里。如此看来，自己的春风化雨并未取得有效的战果。 “一晚上都是春风化雨！傻子都知道防范了！你能不能换一个！”苏湄手中长剑一挥，划出一道光弘逼退黄山三老，气急败坏的喊道。 “哎哎，得了，师妹发火了。”皇甫邈被苏湄吼得不禁一哆嗦。 这春风化雨用的是他手里成本最低的了，饶是如此，光看今晚这效果就知道这也是耗费海量资源炼制而成的罕见毒物。今晚用了这么多，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在陈师弟那报账，师妹竟是还嫌不够。 “就不能多出点力直接劈了他们几个么......好在，嘿嘿，我这春风化雨怎么可能那么好防范么呢啊。”皇甫邈一边念叨着，一边抖了下袍袖。 黄山三老此时本是被苏湄一剑逼退后听到曹荣的提醒，忙用真气护住周身，鼓荡开周身的雨水，小心防范之下又重新展开攻势。可是忽的功力最弱的黄鹤真人脸色一变，动作竟是生生慢了半拍，本是圆满的三人合击便出现了那一瞬的破绽。 就是那一瞬，一道青色剑光几乎是瞬息而至，突破了三人的剑网，抵在了黄鹤真人的脖颈处。三人连为一体的护身内息似是一张薄纸般瞬间即破。剑光眨眼间穿过黄鹤真人的喉咙，带出了一串血线。黄鹤真人左手捂着喉咙，怒目圆睁，咕咕的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苏湄窥得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手中回雪剑架住三人合击，召回与明黄气剑纠缠的流风瞬间斩杀了黄山三老中的一人，破了剑阵。可也不是毫无代价，悬于头顶的那柄内息所化的长剑失去了流风剑的纠缠，立刻分出数柄小剑刺向苏湄。苏湄身姿翩跹，避开了大部分气剑。可这三才黄天阵终是黄山三老的成名绝技，这柄黄天剑分化的气剑运行即快又准，几乎封住了苏湄所有闪避的角度，饶是逍遥一脉身法奇妙，却终是右肩中了一剑。亏得这墨韵袍防御惊人，抵消了剑气的大半伤害。苏湄脸色一白，显然是受了内伤。 可靠自己硬接这一剑抢得的先机又怎会轻易放弃，顾不得用内息压制透入体内的残余剑气，手掐剑诀控制流风回雪狠狠劈向剩下的黄山二老，没了阵法加持的两人渐渐不支。 剩下的二人已顾不得为师弟的死去而感到悲伤，往来刺击的飞剑在他们身上不时留下道道伤痕，而且令他们恐惧的是，他们他体内真气的运行，渐渐地开始凝滞，江湖经验丰富的两人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可恶！已经做了防备，那雨水更是点滴未沾，怎么还能中毒！”为首的黄松真人怒喊道。 “嘿嘿，春风化雨，后面还跟着润物无声呢，这风和雨终究是外物，施毒于有形。可这风过雨落之后，你总还是要喘气的嘛，就算你闭气功夫了得，这真气流转终究是要和外界接触的嘛。这世上，哪有能完全独立存在，完全不假外物存在的人呢？”躲在暗处的皇甫邈得意洋洋的说道。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即是施毒的功法，也是毒药的名字，这种毒耗费极巨，同时对施毒者修为境界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会受到反噬或是误伤友军。是农家数十代弟子苦心钻研而出，威力巨大，无法可防，无法可解。中毒者先是运气不畅，而后四肢麻痹，最终面带微笑而死，其中秘密一直不为外人所知。因此虽然农家掌握这种功法的高手不过寥寥几人，可却盛名在外始终无人可破。 此时黄山二老便已经渐渐感觉四肢麻痹，出剑慢了数拍。顶尖高手的对决哪容得这样的破绽。很快的，两道剑光闪过，两颗头颅高高抛起，而后连同尸体栽落地上。苏湄却是看也不看，飞剑刺穿了几个冲上来补位想要困住她的红衣内侍，转身向和玄一真人缠斗的曹荣扑去。 曹荣脸色阴沉的接连抢攻，想要尽快拿下玄一子。他能感觉得到毒素正一点点侵蚀着自己的经脉血rou。曹荣想要退，可他知道，今日一旦自己退去，那就大势不可逆了。不论是太后，还是宁王，都难逃覆灭的命运。 自己曾是先皇驾前战将，因在战场上关键处受了重伤不能再统兵作战，被先皇安排在宫内做内侍官随侍左右。先皇临终又将太后托付给自己保护，宁王殿下更是打小自己看着长大的，自己宁可死，也不能辜负了先皇的信任啊。这该死的逍遥，谁知他们如此强势的横叉一手。如今唯一的转机，便是拿下萧棣了，可这玄一子着实难缠，也只有用那一招了。 猛地一咬牙，曹荣猛地停下，驱动体内的鲜血沸腾起来，整个人本是身上覆盖着一层白玉般的玄冰甲胄，忽的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黑色的火焰未散发出丝毫热量。边上一名暗龙卫的高手窥得机会，两柄乌蟒刃劈向曹荣。 玄一子看在眼里，急声呼道：“不可！”可为时已晚，乌蟒刃接触到黑色火焰的瞬间，黑炎顺着刀刃蔓延而上，转瞬间沾上了持刀之人的右手。 “不好，这火！”那名暗龙卫高手眼看情况不妙，便要弃刀后撤，可火焰却已经顺着他的手臂覆盖到了他的全身。 “啊！”炽热的火焰吞噬者他的生命，他却只能惨叫着跌倒在地，来回乱滚，渐渐地没了动静。周围几名暗龙卫眼看同伴受伤，合力想要扑灭这火焰。可谁知这火焰稍一接触就蔓延开了，很快数十名暗龙卫和更多的禁卫军沾染上这种火焰，惨叫着跌倒在地。玄一子和曹荣周围数十米空出了一大片空地，黑炎仍在死去梁军的尸体上烧着，而且有蔓延扩散的趋势，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呵呵，老牛鼻子，我这寒玉黑炎诀如何？”曹荣有些得意的看着玄一子，此时他的面容更显苍老，已经有灯尽油枯的趋势。 玄一子周身氤氲紫气抵挡着黑炎的侵入，可他也无暇顾及黑炎的扩散。“曹先生，这燃烧生命的禁法，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就此罢手吧。” 就在这时，一声女子清呵自上空传来：“别和他废话！抓紧时间！”一柄湛蓝飞剑绕着黑炎外围飞了一圈，飞剑划过的痕迹rou眼可见的空气中的水汽开始凝结，结冰，化成一圈厚厚的冰墙将黑炎围了起来。虽是不能灭掉黑炎，可却也阻止了黑炎的蔓延，更是阻挡了外面人的视线，形成了一个暂时封闭的空间。有红衣内侍想用冰刃劈开冰层，却如劈在钢铁之上。 苏湄闪身来到玄一子身边，足不沾地，背背剑匣，两柄飞剑在身后蓄势待发，低声在玄一子身边说道：“半柱香的时间，抓紧。” 玄一子点头，周身紫气升腾，身体四周渐有淡淡的莲花，祥云虚影闪过，一股庞大的气势直扑曹荣，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周身黑炎竟也暗淡下来。 “你！你竟跨出了那一步！为何还要为皇帝卖命！”曹荣惊骇欲绝，本是以为自己和玄一子在伯仲之间，哪成想玄一子竟然已经向那个境界跨步。 玄一子不再废话，瞬身到曹荣身边，一掌伸出，直接扣住了曹荣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按在地上，巨大的冲力使得曹荣的身体在地上撞出一个大坑。 若曹荣全盛状态，或尚可在玄一子全力之下抵挡一二。可他受高德两掌在前，中润物无声在后，又燃烧生命发动了这黑炎秘法，实力早已十不存一，被全力出手的玄一子瞬间出手制住。 “咳，你！”曹荣挣扎着想用双手掰开玄一子锁住他喉咙的右手，可是黑炎根本冲不破紫气的保护，他只是徒劳的挣扎。 玄一子不顾曹荣的抵抗，氤氲紫气附在他的身上，竟是压灭了他身上的黑炎。而后侵入他的经脉，将他的经脉气海整个洗荡了一遍。体内被外来真气侵入，曹荣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猛地几口血咳了出来。 检查完了曹荣的经脉，玄一子有些困惑的抬头冲苏湄摇了摇头。苏湄一见，也是一撇嘴：“什么嘛！本来以为能抓住条大鱼。所以这老家伙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