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跟踪
不过叶维桢转念一想，只有这种店才会大量的收自己这种算得上来路不明的字帖，再通各种渠道倒卖出去。 若是直接去那些大字画行，人家都有自己稳定的进货渠道，又怎么会搭理自己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小哥你莫要嫌贵啊，我看你也是懂行的人，你看这字，虽是与王书圣比差了些，可形神起码有七八分相似。如此成色的字帖放在城中那些大字画行，他们起码要卖个两、三百两，那些富人还要抢着买。” 老板看叶维桢有些犹豫，忙加紧了劝说。 “老板，这字帖你有很多么？” 叶维桢也不是真的想买，在心中感慨一下后不动声色的问道。 “哦？小哥是想多买些么？你放心，我这里货源充足，小哥你要多少我这都有，而且保证不是拓印的，都是柳老先生一幅幅亲自手书的。” 老板以为来了大生意，搓着手对叶维桢笑着。 “哦？不知道老板这字帖是从哪里进的啊。” 叶维桢扭头直视着老板的目光，盯着他面部的表情是否有细微的变化。 “小哥你这话说的，咱不都跟您说了，这字帖是咱们锦官城最有名的书法大家柳元广老爷子临摹的，自然是从柳府...” 老板说了一半，看着叶维桢在盯着他看，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这就是个寻常的青年，怎么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问道:“小哥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意思，就想问问老板认不认识每日来你这卖字帖的人。” 叶维桢仍是盯着老板的脸庞，声音不大却坚定的问道。 “小哥说笑了，我这字帖都是暗中与我在柳府中的相识交易的，是我定期去柳府取货，哪里有人来我这卖字帖啊。” 老板笑呵呵的看着叶维桢说道。 “哦，是这样啊，好吧。” 叶维桢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起身便走出了墨轩阁。 “哎？小哥不买点什么么？” 老板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不了，没什么心仪的物件，今天就不买了。” 叶维桢头都没回的说道。 叶维桢刚刚走出屋，老板挂着的笑脸一下便不见了，目光阴郁的盯着叶维桢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他认识董小鱼！董小鱼来过这！他在撒谎！ 叶维桢通过老板那细微的表情变化读出了这些信息，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再刺激老板。 出了墨轩阁后，他四下感知，发现并没有其他人了，身形一闪便上了店旁一棵浓郁茂盛些的树上。静静地候在树冠之中，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不外泄，一动不动的样子似乎与树木融为了一体。 这个老板绝对有问题，自己在这盯他一会，他说是心里有鬼定然会有所行动。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叶维桢便听到屋中有了动静，那老板探头探脑的向四周打量，见没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出了店门。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锁上了店门脚步匆匆的离去可。 果然，这家伙是要去见什么人么？叶维桢望着老板走远了，这才下了树，遥遥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此时街上已是有了许多行人，老板出了他那条偏僻的小巷后，叶维桢跟着便不再显眼，也敢稍微拉近些距离了。 老板很是谨慎，时不时得还要回头张望一下，若不是叶维桢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虽时对他的动作做出反应，怕是便要被他发现了。 就见老板走到了一个面摊前，对着掌柜说了几句什么，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焦急的四下张望着。那个面摊掌柜有些嫌弃的看了眼他，有些不耐烦的冲着隔壁一家赌档门口的伙计打了个手势。那伙计见了忙跑过来，掌柜跟他交代了几句话，那个伙计点了点头，随即瞥了眼坐在那的墨轩阁老板，又跑进了赌坊。 只是来吃碗面么？看着不像，这架势似乎是在找什么人。这面摊像是这个赌坊的暗桩啊，叶维桢避开那墨轩阁老板的视线，悄悄的拉近了些距离。隔着两个摊位找了个早点摊子坐了下来，这个位子刚刚好有撑着凉棚的柱子挡住了他的身形，而这个距离又可以保证他能听到那个老板说的话。 “小哥吃点什么？” 早点摊子的主人过来热情的招呼着。 “来屉素包子就好。” 叶维桢自然是不好意思白白坐在这里，随便点了些东西。 “好嘞。” 没一会端上来一屉热腾腾的包子，叶维桢夹了一个装模作样的吃着，目光一直在往面摊和赌坊那边瞄。没过多一会，就见赌坊中走出来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 “鼠爷？” 叶维桢认出了那个人，正是百鬼帮的第十六鬼将刘数。 刘数背着手出了赌坊，往面摊这一瞥，看到了墨轩阁的老板，顿时皱起了眉毛。他匆匆走到了那个老板面前，有些恼怒的说道:“他娘的老子手气正好，老赵你最好是有要紧事，要不然的话，有你好受的！” 这个距离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什么都听不清，可以叶维桢的修为再加上叶维桢看着两个人的嘴型，还是能确认他们谈话的内容的。 赵老板被刘数这一凶，顿时垮下了脸，有些畏惧的对刘数说道:“鼠爷，若不是真有事，小人又怎么敢来打扰您的雅兴？” “少废话，有屁快放。” 刘数不耐烦的呵斥道。 “鼠爷你还记得昨日来我店里取货被你们抓走的那个丫头吧。” 赵老板又是小心的向四周看了看，手搭在嘴上低声说道。 “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干什么！四周都是我的弟兄，你怕什么！我当然记得！那丫头坏了我的好事，害得我去巡检司遭了趟罪。前天好不容易出来了，正愁找不到她的踪迹，没想到昨个儿在你那就碰到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刘数打着呵欠说道，看这架势他大概是在赌坊奋战了一整夜。 “不过你别说，她手里那些字帖我这转手倒卖出去倒是卖了个好价钱，也不妄我们常年从你这走货啊老赵。” 大概是有些饿了，刘数招呼面摊老板给自己上了碗面，呲溜溜的吃着。 ！！！ 叶维桢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一些事情他此时便想明白了。墨轩阁看上去那么破，怎么会有人来买。他肯从董小鱼那高价收来路不明的字帖，定然是有稳定的途径能把字帖卖出去，想来这个途径就是百鬼帮。 梁维和刘数被抓了起来，跟着他们两人的众生升华堂的那些打手也被抓了起来，没人能认出董小鱼的长相。因此这段时间董小鱼来卖字帖便是碰到了百鬼帮的人也不会被认出来。百鬼帮的其他人包括墨轩阁的老板也不会知道这些人被抓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刘数被放出来了，就算昨日没碰到，早晚会有碰到的这一天。听这意思，这么算起来的话，董小鱼从开始就一头扎进了狼窝还不自知啊。 叶维桢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听两人说着。 “那是自然，这些年承蒙鼠爷您的照顾，我这小店才能经营下去。” 赵老板忙不迭的讨好的笑着。 “对了，你提这小丫头干嘛？” 刘数这才想起赵老板找自己是有事说的。 “是这样的，鼠爷你昨天带着弟兄们把这丫头带走后一直没什么事发生，可刚刚，有个年轻人突然来我店里打听她的行踪。” 赵老板小心的看着刘数说道。 “嗯？你不是跟我说她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么？怎么还会有人打听她？什么人？长什么模样？” 刘数正挑了一筷子面条准备一口吃掉，听赵老板这么一说，气的一下将筷子拍在桌子上，面汤溅了赵老板一脸。 赵老板被吓得也不敢擦脸上的汤汁，有些委屈的说道:“据小的所知她确实是一个人生活啊，以前是和她娘亲，这段时间听说她娘亲失踪了，按理她家中就没别的人了啊。” “少废话！打听她消息的是什么人。” 刘数狠狠瞪了赵掌柜一眼。 “是个相貌寻常的年轻人，穿着打扮也很是寒酸，身量约摸着这么高。” 赵掌柜站起来比划了一下叶维桢的身高，可叶维桢如今的面容实在是普通的扔到大街上便辨认不出，赵老板也找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 刘数听了赵老板的话却是脸色一变，他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后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赵老板的衣领:“你就这么来找我也不怕把人引来！” 赵掌柜有些意外的从刘数严重看到了惊恐的神色，他不知道刘数在怕什么，忙解释道:“鼠爷你放心，我这一路从出门开始，不知道有多仔细，千回头，万张望的，绝对没人跟踪。” 刘数听他这么说这才松开了他的衣领，可仍不放心的四处打量了一圈，嘀咕着说道:“不会是那个年轻人吧？” “什么？哪个年轻人？” 赵掌柜纳闷的问道，来他店里那年轻人看着再普通不过，不至于把一个百鬼帮的鬼将吓成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