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犯罪模拟画像
    我帮历警官做的事情,曾经让夏芸一度为我骄傲。    准确的说,是给了她说服她父母的一个理由。    搞艺术的人,也会是有出息的。    只是要看判定这个出息的标准,是金钱,还是别的。    比如正义……    夏芸的爸爸夏教授,就很吃这一套。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过去在他们家,我一直都属于被看不上眼的那种。    而自从和历警官合作之后,夏教授对我的印象,就大为改观……    在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参与了历警官负责的一个案件。    那个案子当初是陷入了困境,历警官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找到我,看能不能通过绘画的一些技法,把嫌疑人的画像给画出来。    这个案子的事主跟我也认识,我才答应试试看。    没想到一画成名。    当然,成名的范围,仅限于警局内部。    后来案子侦破之后,历警官就“强制性”的把我挂名成为警队技术科顾问,成为外协的兼职画像师。    准确的说,是“犯罪模拟画像师”。    在我们这个地方,这算是个不多见的新鲜事物。    不过国内外已经有了很多先例。    通过犯罪画像,能够帮助警方侦破一些疑难案件。    专业的犯罪画师,能够把模拟画像写实到某些局部细节,甚至能根据口述片段,还原出嫌犯的整体画像。    阿B和我是同一个专业,当时也曾被历警官拉了壮丁。    只不过他更擅长油画和漫画,这种模拟画像的工作,对解剖学、行为心理学甚至地域学、人种学等复合知识要求更高,他反而做不来。    这两年来,我和历警官配合默契。    一方面,这是我的专业擅长,我也很喜欢通过这种方式提升我的绘画水平;    另一方面,我和历警官是十多年的铁交情,在我的画廊经营上,他的身份也给了我很多的帮助。    甚至,我还专门自学了犯罪心理学,还看了很多个犯罪画师的纪录片,研究学习如何引导受害人准确描述嫌疑人的特点,以及如何通过模糊的片段,去推导嫌疑人的局部特征。    夏芸总说,是金子到哪里都能发光,老公你看,这就是证明。    我却觉得,发光的并不是金子,而是看金子的眼睛。    你喜欢的东西,哪怕只是一颗石头,也会把它当作金子。    你不喜欢的东西,哪怕真的是金子,也会当成石头扔掉。    所以是不是金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在看。    夏芸被我的一通胡搅蛮缠整的有点晕,后来拽着我问,那你说,你现在的成绩,是不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我说当然是努力的结果,还离不开你的支持。    她纳闷的问,我支持什么了?    我说,如果没有当初每天在出租屋里画你的人体画像,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我都抓不住。    然后她只会羞红了脸,问我什么时候再画一次,她保证脱的光光,别说是一丝了,半丝都不挂。    ……    这几个案子,历警官认为侦破的难度并不大。    联系到此前几次案子有偷窥洗澡和偷内衣的行为,作案动机基本上可以确定。    大概率是外来的、单身的务工人员。    而从偷窃财物这个角度,案犯平时的花销也不小,网吧、洗浴城都是排查的重点。    不过在这之前,如果我能通过与受害人的沟通,绘制出嫌犯的画像,那么对于破案将会是一大助力。    吃完火锅,阿B回了我们合伙开办的画廊,我跟着历警官的车,去了医院。    受害人由于受到侵害和惊吓,精神状态很差,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也不哭。    听了历警官介绍我来的目的,也只是摇头,不想说话。    我给了历警官一个眼神,他点点头,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我和受害的女孩。    她年纪不大,二十出头,模样清秀,只不过现在精神很萎靡。    任何正常的女孩儿受到这种侵害,精神都会受到打击。    “听历警官说,你不是本地人?老家湖北?”    我打开随身带的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一盒速食热干面,撕开包装。    “这个牌子的热干面我常吃,每次吃的时候,就想起当初在湖北住的时候,在江边吃热干面,炒藕带,炒鱼头……”    或许我一上来就絮絮叨叨,说着和嫌犯无关的话题,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看了我把热干面放到桌子上,拿起旁边的开水壶,应该是要泡面给她吃。    她摇摇头说:“别倒水了,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啊。”看她主动说话,我放下心来。    与受害人沟通,最担心的就是受害人因为受了刺激,把自己封闭起来,拒绝沟通和回忆任何与当时有关的情景。    我把开水倒进盒里,边倒边接着说。    “本来想买点大闸蟹的,湖北的大闸蟹也真不错啊,比阳澄湖的好像还好吃。当初我嫌贵,后来想明白了,孤身在外背井离乡的,干嘛不对自己好点儿?然后我一口气吃了十几只,后来一听大闸蟹这三个字就恶心,吃腻了。”    “你不用劝我,我没事儿。”她眼圈一红,“就是想我妈了。”    说罢,她一下子哭了出来。    能哭出来就好。    历警官提醒过我,警方联系过她的家人,不过她的父母已经离婚很多年了。    她一直跟着mama,而去年她的mama又刚去世。    所以,现在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也是自杀风险最高的时候。    我把纸巾递到她手里,端着热干面就在旁边等着。    她足足哭了四五分钟,我把面端到她面前。    “你mama托梦给我了,现在最要紧的,一是看着你慢慢好起来,二呢,就是抓住那个王八蛋。”    “你骗人。”她看着手里的面,哭的更厉害,“我mama为什么会给你托梦?”    “对,她没有。可天底下的父母,谁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你mama在天有灵,她只会恨自己没办法马上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疼爱你。只会恨自己没办法立刻把那个王八蛋抓出来,撕碎了他。”    “我做梦都想扒了他的皮。”她痛苦的闭上眼睛。    “但我们得先抓住他,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我说,“先吃口面,补充一点体力,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需要你的帮助。”    听了这话,她点点头,开始吃起热干面来。    我回过头,历警官果然脑袋就在窗户那里,一直偷偷看着我们。    看到我回头,他冲我伸出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