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杀手
萧伯鸾对于申小菱的猜疑十分不悦，起身要走。 “萧大人是要去找薛大人吗？可否带上我一起？” “已经有人去了。”萧伯鸾冷笑着指指屋顶，刚才一直有人在听，没多久就跑了。 十六去了吗？申小菱望望屋顶。 “此事非同小可，萧大人若要找他，请一定带上我。” “你担心他。” “是。”申小菱点点头。 萧伯鸾闻言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正要离开，又听见申小菱道：“若萧大人遇到危险，我和薛大人也会担忧的。定然也会全力营救。我们三人是一条船上的渡客，谁都不能出事。” 还算有些良心。 萧伯鸾走到门口侧过头来：“你在这等着，万一他回来找你，总有人接应。” 虽已入春，夜里仍然很冷。 薛石隐在森林里策马飞奔。 苟仲将丹儿的尸体拿出来了，这一步早在他的计划里。皇帝的纵容也与预想的差不多，毕竟丹儿是鹤喙楼的人，皇帝不会拿明王怎样。明王知道是自己转移了尸体，虽恼，但真要对自己动手，未免落人口实。 但是今晚有些特别。他去城外接应从衢州回来的老六，还没到见面的地方，身后便有了尾巴。 来者不善。 夜色太浓，看不清来了几个人。 他一甩鞭子，狠狠抽向马匹，马儿吃痛，撒开蹄子狂奔。 身后的人马见状，知道已经暴露，干脆不再隐蔽，也甩开鞭子紧追在后。 他伏在马背上，用随身的包袱将黑色大氅支起来。远远看着就像是他的背影。 嗖的一声，一支箭穿透了大氅。擦着薛石隐的脊背飞出去。 薛石隐摇了摇包袱，似乎暗示身后的人他并未中箭。 很快第二支箭以更加凌厉的速度，再次穿透大氅。这一次，箭没有飞出去，而是扎进了蓝花包袱里。 他从包袱中抽出那支箭。刻意引着马往灌木丛中奔去。灌木丛有半人高，他借着颠簸，从马脖子一侧滑下，隐身进了灌木丛中，纵身跃上大树，将包袱与箭留在了树顶上。 这样的山地，马儿跑不快，尾随的人马很快就追上来了。薛石隐抽出鹤喙锥，扭着身体，无声无息地从一枝树干滑到另一个枝头，悄悄观察来人。 一共五个人。许是想着只是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执笔，这几人身手并不出挑。 那些人抽出佩剑，抓住那匹马一看，除了大氅空无一人。顿时气急败坏。五个人四处散开，用剑在灌木丛中逐一找寻。 薛石隐见状，估摸着他们找不到人就会打道回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又缩回到藏身的树顶上，找了一个极舒服的树杈靠着，手枕着头眯眼休息。 果然，这些人寻摸了一个多时辰，仍找不到他，只能上马往回走。 薛石隐正想待他们走了，自己继续向西去接应老六。远处又来了三人三马。 这三人与树下的五人显然不是一路人。五个人不知其来路，只得勒马扬剑：“来者何人？” 那三人并不说话，骑着马不徐不疾地向他们靠近。 会是谁？ 薛石隐又溜下了树冠，想要看清来人面目。 五个杀手见那三人不说话，马匹靠得更近了一些。其中一人，从背后拔出弓箭，上弦，箭头瞄准其中一道黑影，再次喝问：“来者何人？” 黑影无声地继续向前逼近。 “嗡”地一声，弓箭脱弦而出，袭向黑影。令人胆寒的一幕出现了。那箭像是被黑影吸进去了一般，下一瞬，那银晃晃的箭头又从黑影中弹射出来，直直插进弓箭手的咽喉。 剩下四人立刻驱马四散。那三个黑影并没去追杀手，只骑着马在灌木丛中来回走着。 他们也是来找自己的？是敌是友？ 薛石隐敛了呼吸，将身子缩得更隐蔽了一些。 其中一道黑影下了马，靠近了弓箭手的尸体，从咽喉上拔出箭头，呈给为首的黑影过目。 为首之人冷笑道：“果然如此。” 另一黑影问：“箭发了几支？” 站在马下的黑影答道：“箭筒中还有七支，路上捡到一支，还差一支。” 薛石隐想到刚才射进包袱里的那支箭，看样子箭头有些蹊跷。 “还找吗？”另一黑影问道。 “不用。”为首之人将箭头收好，说道，“回去。” 待三人走远，薛石隐才又溜上树顶。取下那箭头，借着夜色仔细端详。 这箭头比寻常弓箭重一些。箭头的花纹也并非磨损的纹路，而是用刻刀雕刻而成。 通常用这种花纹的，不是皇卫队，便是皇帝拨给皇子的贴身府兵。 薛石隐大概能猜出来，有人派了五个杀手，想要用箭射杀自己，再嫁祸给某位皇子。三个黑影似乎料到会有此事，便来确认是否有人嫁祸。 最有可能的是嫁祸给明王。只是，那五名杀手是谁派的呢？那三个黑影为何不去追杀手，而是留下来寻找自己的下落？ 薛石隐不敢大意，又在树上藏匿了一个时辰，见再无人来，才取下包袱将箭头塞在其中，又披上大氅，继续前行。 到了约定之处。城外几百里之处的茶棚里，老六早早就候在那里，见到他来迟了，迎了上来。 “楼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妨，事情办好了？” 老六点点头，打开屋内的几个箱子，洋洋得意：“一共八盏宫灯，全部换回来了。” 应该只有六盏，多余的两盏一定是用来鱼目混珠的。 薛石隐蹲下来，逐一细细查看。果然发现了细微之处的不同。 老四猜对了。八盏宫灯之中，有两盏宫灯确实是用羊角吹制，药水干了之后，灯皮更加坚硬，毫无弹性，如琉璃一般。而其余六盏宫灯，灯皮乃人皮所制，虽绷得紧，仔细一压却有弹性。 “楼主，这灯有何特别之处？竟要大费周章地换回来。”老六取出一只拿在手中转着。 薛石隐并不回答，从他手中取回宫灯，将灯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里：“宁妃那边如何？” “按您给的图纸制的灯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宁妃那里暂时还没有发现。” 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薛石隐知道，老四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