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救人
华天印看过去，见元梦已经睡得很沉，这句话倒像是无意识的梦喃。 但明明又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华天印关上门，在廊道上看到刘妈和陈叔还坐在楼下沙发上，两人沉默着在沉思些什么。 见华天印下楼，刘妈连忙站起身，踌躇了半晌，什么也没说就进了厨房，很快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陈叔也站起身，和华天印对视着，眼里尽是心疼。 华天印注意到，陈叔不知什么时候头上添了许多白发，里面夹杂着些许黑发，看着倒更显得苍老。 “陈叔。” 华天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口，也不知道接下来 说些什么。 陈叔忙不迭地点头：“来，先吃点东西。” 两人一同坐在饭桌上，刘妈也坐下来，齐刷刷地盯着他将那碗粥吃干净。 外面已经蒙蒙亮了，灰蓝灰蓝的，偶尔还能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 两个上了年龄的人看起来丝毫没有睡意，尤其是刘妈，年近七十的她几乎通宵没睡，看起来依然精神抖擞，身体非常硬朗。 “阿婆，陈叔，你们去休息吧，注意身体。” 华天印知道他们是放心不下他，只好开口催促。 “少爷，我们不打紧，少夫人还好吧，她睡了吗？” “锅里还有粥，我要不要给她盛些上去？” 华天印微微点头：“她已经睡下了。” 两人这才又安静下来，但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华天印站起身，一个一个将他们扶起来，又一齐朝着各自的房间推去。 “好了，现在我要出门去买点东西，你们呢，都赶快去睡觉，别担心我，我很好，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陈叔和刘妈两人对望一眼，也不再坚持，陈叔的房间在一楼，直接进门关上了房门。 刘妈被华天印推上楼又推进房间，还替她关好门。 他站了站，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昨晚身体不可思议的反应让他心神不宁，他在家里呆不了几天，他得弄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换了身衣服，他就轻手轻脚出了别墅大门。 没有开车，这里也几乎打不到车，到市区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华天印决定跑步过去，就当拉练，对他来说不算事儿。 他沿着曲曲折折的林荫道一路往外走，因为过节，小区里到处挂着火红的灯笼，中国结和一些喜庆的东西，无端带给人欢喜的感觉。 走到大门口，值班保安正在喝水，见华天印刷了门禁卡走了出去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毕竟一大早，又面生，再加上华天印让人无法不注意的身高和气场，保安直直盯着他，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华天印反而坦然地跟保安打起了招呼：“早！” “早！”保安点头笑。 “习惯了晨跑，昨晚睡得晚，今天起得迟了些。” “哦，才六点过，合适合适……” 两人寒暄了了两句，华天印打消了保安的猜疑，才往着市区的方向跑去。 由于修建时间久远，这别墅区里外有不少高大粗壮的大树，枝叶茂密，有些地方大片大片地，连一丝阳光都透不下来。 华天印跑了一段距离，慢慢地远离了大门。 突然，他眸光沉了沉：“受伤了？” 他听到脚步声和喘息声，不由纳闷，停下脚步朝声音的来处看去。 远远地，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踉跄着朝这边跑来。 “这么多人？”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明显步伐稳健许多。 果然，不一会儿十来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只是他们手上都拿着刀棍。 华天印剑眉微蹙，不动声色地闪身隐在一颗银杏树干后面。 被追的男孩伤得不轻，不知跑了多久，惨白的脸上血迹斑斑。 他与后面的人距离越来越短，眼看就要被追上，紧要关头他咬牙拼了一股劲，迅速往这边冲过来。 后面的人亦加快了速度，距离依然渐渐缩短。 跑在前面的一个人与男孩只剩一臂之隔，他举起钢棍就往男孩头上砸去。 男孩侧身躲过，回拳一击将那人打了个趔趄，但这么一耽搁，后面的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上！” 看得出来那些人是想要男孩的命，下手狠厉，没有丝毫迟疑。 男孩应该会些拳脚功夫，一边抵挡一边后退，想找准时机逃跑。 渐渐地，他几乎没有了还手之力，仓皇躲避，混乱中头部中了一棍，恰巧撞在华天印隐藏的银杏树干上。 还没等他缓过神，余光瞥见一把尖刀，刀锋散出清寒的光，直逼他的胸膛。 他一个翻身，退到了华天印的面前。 两人皆是一愣，但惊愕一闪而逝，男孩立即从华天印身前跳开，顺便将扑过来的人挡了回去，他在刻意将那些人引开。 “啊！” 男孩低呼一声，背上一道血口鲜血直流，被踢翻在地狼狈翻滚躲避随之而来的刀棍。 “啪！” “砰！” “啊！” 短暂的鬼哭狼嚎后，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堆人，有的已经昏迷不醒，有的还在痛苦地低声呻吟，想抬头看清对他们出手的人，被华天印一脚踢昏死过去。 男孩目瞪口呆地看着华天印，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情景中反应过来，看着华天印朝他走过来，不由地往后缩。 “你先别动。” 华天印朝男孩制止道，走到他身边毫不客气地脱下他的衣服，检查着伤口。 “撕拉”一声将一件衣服撕成几段，一半压在伤口处，另外一些结成长绳绕过胸前包扎好。 “暂时止住血，你自己打120来接你。” 剧烈的痛感让男孩头脑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气定神闲帮他包扎的男子，剑眉星眸目光灼灼，轮廓分明的脸上散发出隐隐的冷硬之感，让人欲近不敢近，欲远不舍远。 他从小被封为校草，可相比眼前的这张脸，一向自信的他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继而又自嘲自己差点没了命，居然还在在意这些，于是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 “没办法，只能先将就止住血。”华天印看着他抽搐的嘴角，沉声安慰。 “谢谢！”男孩嗓音沙哑，明显有些气力不足。 华天印并没有答话，站起身来看了看望不到尽头的公路准备离开，他不想被卷入莫名的纷争里面。 “哎……”男孩欲言又止地看了华天印一眼。 “怎么了？”华天印捕捉到男孩的目光，开口询问。 “我的手机被砸烂了。”男孩捡起身边不远处一个碎成几块的手机，单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看了眼别墅的大门。 华天印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男孩：“用我的打。” 男孩点了点头接过手机，深深地看了眼华天印：“谢谢！但我可以打其他电话吗，我不去医院！” 华天印皱眉，作势要拿回手机。 “你放心，我会删除你的号码，不会留下记录！” 华天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同意了，或许是因为在那个生死关头，这男孩心里还能想着不连累一个无辜陌生人，这足以说明他是个内心善良正义的人。 正在男孩一个一个数字输入电话号码时，地上一个人身上却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华天印将男孩还没输完整号码的手机拿回来，示意他去看看。 男孩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有些艰难地摸出那人的手机，来电显示没有备注，他迟疑了下按下了接听键。 双方都没有先开口，男孩仔细听着对方的动静，却不想对方突然就挂断了。 男孩看着手里的手机，忽然就咧着嘴轻蔑地笑了笑。 华天印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猜了个七八分，明显电话里的人更害怕，或者是害怕暴露，或者是害怕他想要除掉的这个人，这种情况他们双方很可能是互相认识的人。 手机没有密码锁，男孩就着那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伯，来接我。”男孩报了地址就挂了电话，将那手机揣进了衣服里。 天已经大亮，看天边的红光，今天会是阳光灿烂的一天，这里虽然极少有车辆经过，但毕竟不是荒郊野外，一旦有人经过，这场景恐怕会直接招来警察。 华天印看了看地上的人，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对男孩说：“你自己注意。”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远。 ……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黑色大奔停在了男孩面前，司机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又看到男孩伤的如此重，骇得脸如死灰。 “少，少爷，发，发生什么事了？” 男孩无所谓地坐上车，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痕迹，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回家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