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月之期
有些幽暗的屋内，卓凡心中悸然！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个透明人，所有的一切赤裸裸的呈现在了这位父亲面前。 这便是来自于强者的威压吗？ 好在，这种令他心悸的感觉一闪而逝，这位父亲大人收回了目光，卓凡察觉到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 “还是无法修行吗······” 卓鸿口中低声叹息了一句。 闻言，卓凡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卓家的第一强者并非发现他的真正秘密。 也是，他的这幅身躯是货真价实的卓凡本人，谁又能知，这具身体的魂魄却已经换做他人了呢！ 他慌忙低下头道：“孩儿愚钝，让父亲大人失望了······” 在卓凡的记忆中，这位父亲虽然很少陪伴过他，但是关于他修行之事，却一直未曾放弃，这些年里也曾多次寻来许多奇人异士检查他的身体，为他换过各类不同功法，但却都没有用！ 这位传奇家主的独子，似乎真的是一个无法修行之人！ 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卓鸿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过了片刻，卓鸿才开口道：“近来族中的一些族老找过我几次，说要令立卓家少主，我虽是家主，但是这件事情也不能一人决定，你如今已然长大，族中的一些族老对你无法修行之事，意见颇深······” 听到这里，卓凡心中不由得一沉，看来这位便宜老爹也保不住自己了啊！ 卓鸿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再有三个月，你便十六了吧，我们人族，十六成人及冠，我与族老们约定，若是三个月之后，你还不能踏入开元境，这卓家的少主，就另换他人·······” 果然！ 卓凡心中叹息一声！ 虽然这位便宜父亲似乎给自己又争取了三个月的时间，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也多次尝试过按照原主人的记忆修炼那些晦涩难懂的功法，但每次当他辛辛苦苦吸纳天地元气入体后，那些入体的元气，很快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在了体内。 如此一来，无法纳元入体，冲破窍xue壁垒，如何踏入开元境？ “孩儿知道了，一切依父亲之意······” 老子能怎么办？你这堂堂的卓家第一强者都没办法····· 看来哪怕到了这异世，老子也照样拼爹不成呀····· 卓凡低头说道，心里却是在疯狂的吐槽！ 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默，卓凡低头不语，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让这位便宜老爹向族老们给自己求情？ 卓凡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明白，或许卓鸿能够再为他争取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是尽力了。 卓鸿说得对，他虽是卓家家主，但是以他如今的状况，卓鸿面对着来自族中四面八方的压力，少主之事他也无法一人决策。 而且在卓凡原来的记忆中，他虽是卓鸿的独子，但是这位父亲，也许是常年修炼的缘故，平日里很少在私下里和他相处，这位家主对他的态度，虽谈不上冷淡，但也绝称不上宠爱。 对这位父亲大人，他更多的是敬畏。 而对于如今的卓凡而言，这位家主大人，或许只是他在这个世界可以依靠的一条大腿罢了，至少······目前是这样！ 气氛沉默了片刻，卓鸿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这位儿子的脸上，他常年闭关修炼，却很少好好看过自己的儿子。 自幼体弱外加无法修行炼体，让卓凡白净的脸庞有些苍白，柔和的五官称不上英俊，那双璀璨的双眸倒和他有几分相似。 “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卓鸿盯着他，忽然说了一句话。 什么意思？ 卓凡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为何卓鸿说出这么一句话。 “若三个月后你还是没有踏入开元境，你这少主之位恐怕我也无能为力，若是你有别的什么想要的······” 卓鸿没再继续说下去，对于这件事情，他心中多少存了一丝愧疚······ 却不知，卓鸿的这一句话，却似乎刺激到了眼前的少年，他的身躯微微一颤。 呵呵……有什么想要的？ “父亲······我·····我只想好好活着！” 这一刻，卓凡仰起了头，迎着这位父亲的目光，稚嫩的脸庞上浮现一丝苦涩的笑容道！ 是啊！ 我想要的不多······只是想好好的活着而已！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前世他十年寒窗，大学毕业后努力工作赚钱，只是想能够在城里买一套像样的房子，攒够娶媳妇的彩礼钱罢了······ 毕竟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一条毫无背景的小咸鱼罢了。 什么雄心壮志！什么豪情万丈！ 还是洗洗睡吧。 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不好吗？ 而这一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心中更是完全没有那些什么电视小说中主角的兴奋激动！ 那些分明都是编出来骗小孩子的吧！ 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兴奋憧憬，相反，他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恐惧与迷茫！ 这个世界，有人族的那些无敌强者，有那些传闻中可一掌平山移海的强者，还有凶残的妖族，神秘无比的灵族······ 哪一个不是吹口气就能喷死自己的存在！ 假如此刻蹦出来一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头子对他说，孩子，你就是我等了几万年的人，来吧，做我的徒弟，我会将你培养成无敌强者，统治整个世界······ 卓凡一定会一口唾沫狠狠吐他脸上，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糟老头子坏得很！ 什么无敌强者什么统治世界，老子只想留着这条小命好好吃香喝辣！自由自在！ 他不想失去这个卓家少主的身份，只是因为这个身份能给他带来一些安全感罢了！ 但如今，卓凡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族内暗中针对他的人很多，哪怕三个月之后他不再是卓家少主，那些人也未必会放过他。 只因为他是卓鸿的儿子，这个身份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只要他还在一天，只要卓鸿还是家族的第一强者，那未来的卓家的归属，都存在着变数！ 这半年的时间，他做了很多次的噩梦，才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接受了如今的身份，熟悉了身边那两个笑起来很甜还会脸红的小侍女，熟悉了那个对他很照顾很温柔的娘······ 这都是前世的他从未体会过的。 他只想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 卓鸿的脸庞上闪过一丝震惊。 似乎从未料到从这个儿子口中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一瞬间，这位卓家之主，看向卓凡的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的陌生，些许的·····心疼？ 也许，他一点也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吧······ 卓鸿有些微微失神，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后，从身上某个位置一抹，手上浮现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是我当年游历之时，无意中得到的一部功法，与寻常的功法有些不同，你可尝试修炼一下……” 功法？ 卓凡心中一喜，看来这一番卖惨的肺腑之言起了作用，这位大腿爸爸多半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好东西！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亘古不变的真理！ 看来，这便宜老爹还算是有几分良心的嘛！ 卓凡喜滋滋的接过那本册子。 册子呈淡黄色，看起来竟还有些残破，摸起来有些粗糙感觉，卓凡微微用力一扯，发现这册子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竟异常坚韧！ 仔细一看，依稀看到那本薄薄册子上写着有些模糊古朴的两个大字！ 下一刻，卓凡呆住了！ 我……我没看错吧…… 食……经？ 食经！ 确定这是功法？而不是菜谱？ 卓凡没忍住揉了揉眼睛，终于确定自己…… 没有看错！ 嗯！就是食经！ 卓凡有些无语的看向卓鸿，目光中充满了古怪与怀疑。 就差在脸上写上一句话——大腿爸爸你是不是拿错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卓凡目光中的不解怀疑，卓鸿咳嗽一声，慢慢道：“这是我当年游历时在一处宝地中无意得到的，虽然只是残缺的一部分，但似乎很是不凡，不过我当年已是御空境，无法再转修功法，所以倒也不曾尝试修炼……” “你回去可以试着修炼一下，看看能否有收获！” 卓鸿解释道。 恩……还是残缺的…… 卓凡很能听出重点……此刻他觉得自己满脑门子的黑线！ 我要收回刚才心里说的话！ 这位爹八成是良心被狗吃了！ “多谢父亲大人！” 卓凡有气无力的作揖道。 原本以为这便宜老爹拿出了什么压箱底的神功，结果是一本……食谱？ 恩，就算不是食谱，卓凡可不认为，这本残缺的功法能够让自己踏入开元境！ 他这些年，换过几十部功法修炼过，但都是和尚买梳子——没什么卵用。 更重要的是，这功法卓鸿自己都未曾修炼过，自己若是贸然修炼的话，不会出现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之类的情况吧？ 想到这里卓凡不由得心中一寒！ 要知道他虽尝试修炼过几十部的功法，但那些功法都是流传已久的功夫，每一部都是有多人修炼过的！ 即使他没办法修炼成功，但是尝试过程好歹不会有什么危险！ 卓凡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自己是绝不会尝试修炼这破食谱……额，破……食经的！ 随手将册子塞进怀里，卓凡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卓鸿。 这功法也就算了，还有别的什么好东西吗？ 什么灵丹妙药十全大补丸之类的…… 最好是吃上一粒能抵得上百年修行的那种！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片刻后，卓凡确定了，这大腿爸爸只有这一本破册子给自己…… 也许是被卓凡那哀怨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卓鸿低声道：“修行之道，既是修身，更是修心，若是没有一颗强大的心，很难成为真正的强者！” 卓鸿此刻恢复了几分强者的风范，负手而立，侃侃而谈道。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不要轻言放弃，若没其他事情的话，你退下吧……” “孩儿谨记教诲！” 卓凡有气无力的回应一句，默默的干了这碗便宜老爹灌下的鸡汤。 随后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又没什么好处拿了，还呆在这儿干嘛！ 身后，卓鸿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滴，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身上似乎多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气质…… 和从前相比，对自己的敬畏要少了一些，当然，也多了几分灵动和……无耻？不……是无畏！ 恩······不错！ 适才那向自己索要好处的眼神，是真的很无畏！ 这位卓家之主，心中暗暗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