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8 笑傲长生
时下，内视郑明体内的经脉。 自头顶识海至躯干中线，那一条经脉的主干，此时正散发着赤红色的毫光。这毫光的出现，是因为先前那丝灵气在从“它”的体内经过，从而唤醒了它的光彩。 当郑明驱使这一丝火系灵气缓慢地蔓延向所有能够被他看见的经脉之时，那些经脉的主体和分支也一一地亮了起来。 由上直下： 躯干连接识海一段——光赤红。 右大臂一段——褐黄。 左大臂一段——翠绿。 右前臂一段——金色。 左前臂一段——蓝色。 右腿上肢——淡青。 左腿上肢——金红交错。 右腿下肢——白光温和。 左腿下肢——黑光如墨。 这九种光彩之间没有太过鲜明的界限，反而交织、汇融在一起，甚至有些地方还在相互侵略！ 虽然这种现象只是一丝流溢或退潮般的迹象，但它确实存在。只不过，却被一种无形的平衡安抚了下来。 “嗯鞥！”然，不待那一丝扩散下去的灵气完全蔓延，便随着郑明便突然地闷哼出声而为之消散…… 此后，毫光也为之隐没，不再出现…… 而致使郑明闷哼出声的，也正是那丝许灵气呈雾态的向下蔓延。 它初始时还好，但一经扩散和蔓延到其他色泽的经脉上，那股如锥在心、似拿针尖在脉络上刺绣穿插的痛苦便随之递增！ 除此之外，更有一股极强的排斥力从其他色泽上的经脉里迸发出来，在阻挡和抗拒那一丝火系灵气向自己靠近。 且，火系灵气越是向外过渡，那股痛感便愈发强烈，每前进一寸，便强盛几何，而那排斥之力更如是！令郑明根本无法适从。 实际上，郑明能够坚持到将火系灵气扩散至双手的前臂小半、双腿的下肢一点，便已经到达了他的极限。 再如此下去，他惊觉会死！ 再轻一点，也是精神爆裂、意识瓦解！ “哈……哈……”郑明气喘嘘嘘地撑着双腿，他的呼吸极为粗重更大汗淋漓，且目中心中仍有余悸。 “九节脉……”郑明满目阴沉、咬牙切齿地望着地面，亦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拳：“唪……唪……” 他极其不甘，便又重新闭上双眼，开始沉浸心神，再行尝试…… 这一夜，便就此过去…… …… 当天将亮时，有一丝清风从郑明面前拂过，令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屏风那边——那里，不知何时，竟悄然存在了一桩浴桶。且，浴桶中热气蒸腾，桃花作瓣，亦有一条崭新的毛巾搭放在浴桶上面…… 见之，郑明略有一默，后轻闭上眼睛向窗口那边深深俯首相谢…… 然那里，唯有月光还在…… 时下，非但是郑明这里，在黎明前，在所有新进弟子的卧室内，都如出一辙…… 只是，因太过紧张而坐立不安或者正在修炼的少年，还是多半…… …… 咚—— 当第一钟声起时，有人房门打开。 咚—— 第二声传，灵兽园中的鹤群也随之醒来，逐展翅飞向后山…… 咚—— 三响，是为新进，有极远传…… 浩然宗，后山祖庙。 此地，为浩然宗的第三重天。 它浮于云海之上，以铁索悬桥下延…… 那是一座宫殿，它前有广场，中间一座九层高的骨灵塔巍巍屹然…… 此间，浩然宗八百余名弟子悉数在列。 塔前有一鼎，焚香之皿矣。 时下，弟子李清风率众在站，持三香一柱，敬于眉前、闭目诚前。 此后，一一如是。 郑明今日未背负长剑，已将其收入储物戒中。 “心至诚者，当入浩然。”李清风且闭着眼，在诚挚致辞后，深深一拜下去。 “心至诚者，当入浩然……”其身后同门，一一如是、齐声相念。 此后，李清风起身，众门人依依相随。 “敬怀天地者，当为浩然。”一敬言后，李清风又深深一拜下去。 “敬怀天地者，当为浩然……”同门相随。 此后，一一如是。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 “不求人生浮梦里，但醉于心了执念……” “浩然天地间，坦荡红尘里……” “愿同洪荒一折腕，笑傲长生不叙缘……” …… 再一拜起身后，李清风慢慢睁开双眼，且将香火端置于身前，敬视向前方清淡道：“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浩然宗人皆如是，神情庄重且庄严。 与此同时，于祖庙后方颇远处的一片云海内。 这里，只有无数手指状的山柱，它们从下方的云海里穿插出来，且相隔甚远、成群耸立。 实则，浩然宗的祖庙，也是建立在类似的山体之上，只是它的“底座”被云海遮挡，不得以被人看见罢了。 且看这片乱峰群的最深处，那最高的一根擎天柱上——那里有一只灵兽。 这灵兽，麒麟体态，但只有前肢，下半体蛇躯纤长，尾如蛟、更纤细。而且这灵兽的那两个前肢，与其说是兽足，不如说已经进化成了人的双手。只不过，那爪还是爪，且只有四指罢了。 时下，这只灵兽正在趴在柱子上假寐，纤长之尾且不时摇晃、往上吊动。 但，当浩然宗宗门那边传来阵阵喧哗之声后，它便尾巴一顿，随后便极为不屑地把脑袋转到了另一边，听都不想再听来自那边的动静和声音…… 与此同时，祖庙处。 时下，李清风深闭双目、深深俯首半拜。此后，他便睁开双眼上前，将手中的香火诚敬奉献。 事后，他便作出浩然宗的礼式，直到在炉鼎前敬重一拜后，这端着礼式走回了先前的位置，但闭上了双眼。 在这之后，大长老也在深深闭目、俯首半拜后走到了炉鼎前。与李清风一样，上香拜敬、此后归位。 随后，是二长老…… 四长老……五长老…… 众执事……众子弟……郑明…… 当最后一名弟子敬上归位后，李清风也随之睁开了眼睛，且目中丰神迥然、凛凛摄人，更是掷地有声：“浩然宗！”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此声其出，响彻云霄…… …… 雨花庭，郑明卧室。 时下，郑明正在床上进行修炼。 自拜过祖庙之后，已经整整过了七天。但在这七天的时间里，郑明却仅仅只在体内凝聚出一道纤细的灵气。此间，他正在尝试用这道灵气冲击体内的经脉。 如若冲击成功，他便可以接着往下修炼。否则，他连一点先行运转周天、将那道灵气纳入丹田的心思都没有。 心中如此想法，郑明便也如此在做。 时下，那道纤弱的灵气在缓慢下沉到与郑明身体之剑突位置处齐平处之后，便悄然一沉地停在了那里。 见之，郑明顿时心中一定，便以念力侵入。他将这道纤弱的灵气分离出一丝，从而cao控着对方缓之又缓地向自己的右臂脉络游走过去。 没有人告诉过他这样可行与否，但是他要试试，既然迟早都要面对这一境地，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去冲击这道关卡。如若失败，再论其他，若是侥幸成功，那便是一条捷径！ 他从来都是那种说干就干的性子，只要是认准了那件事情。是以当初，在父亲说不要吃面、但他却很是想吃的情况下，他便在烧完菜后，又自己做了两碗。 再说当下。 那一丝纤薄的灵气，还未靠近两者的“界限”，郑明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排斥之力向自己侵袭过来。 在此之下，他便将心神和念力完全灌注到这丝灵气上，开始缓之又缓地向前靠近。 右臂这边的“节脉”，与其他“节脉”上的排斥之力各有不同，它极为厚重且深沉。在郑明的感觉里，自己如同一头扎进了土里，然后正在单凭脑门向前拱，这种想要在土地里面钻出了个洞来的感觉令他极为压抑。 过程虽艰巨，但好歹、最终他也来到了交界处。虽然此时，那“土地”已经比花岗石还要坚硬，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钻，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日前，他cao控那一丝微薄的火系灵气散向全身，彼时他所遭受的排斥之力比此时要恐怖数个等级。此间，他只单独对其中一个“节脉”进行试探，倒也来的简单许多。 是以，未经过多少时长的努力，他所cao控的那丝灵气便成功侵入了右大臂所在的那一道“节脉”里。 见此，郑明顿时心中一喜，但就在他心中为之一松时，顿时便有一股排山倒海的排斥之力从该处迸发出来！ 这股力量极为恐怖，非但瞬间便将那股灵气轰散，更是直接将郑明的意识轰回了识海里！且与此同时，他先前沉到对应着剑突位置处的那道灵气主体……也被瞬间轰灭！ 噗！ 在此一瞬，郑明非但喷出一口胃液，更是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唔！咳！” 好一会儿之后，郑明才阴郁郁地缓了过来，而后就此放弃了尝试。 这一次的尝试虽然没有成功，但是郑明已经从中看出了很多端倪。 其一，那些“节脉”所排斥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些与他属性不一的灵气。 其二，那些排斥和挤压之力虽然恐怖，但并不会损坏自己的身体和经脉。它所针对的目标，也是那些跟自己相异的灵气。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己不能只单独炼化和吐纳火系灵气。因为一旦如此，便会令火系“节脉”越来越强，从而破坏掉它与其他“节脉”之间的平衡。到时候会衍变成什么结果，他自己也拿捏不住。但总不会是个好结果就是了。 其四，与第三点类同，刚才土系“节脉”虽然排斥出了火系灵气，但在此之前，郑明有留意到：在那些被轰散出去的灵气中，有那么一丁点的气息，被土系“节脉”吸收了进去。 但还有一点，先不说能不能做到，若是自己每天或同时修炼不同系列的灵气，虽然可以使每一个“节脉”都得到强化，但当这些“节脉”完全强大起来后，它们彼此之间那种奇妙的平衡，是否会因此被打破？或者导致自己以后再去冲击时，所遭受到的阻力会越来越大…… 若是这样，那以上种种便都不可取。 郑明百思不得其解，只觉一阵郁闷，于是便下床走了出去。 然而，郑明才刚刚走出厅堂的大门，却又突然为之一怔地顿在了那里。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虽然显得怔愣，但其目中的光彩却越来越亮。 “对了！”某一瞬，郑明突然心中一动，似脑海中某根堵塞的神经被贯通了一样，怔怔呢喃出声道：“它不排斥我……” 此言一出，郑明忍不住低骂了自己一句“真笨！”，当下便转身走回了卧室…… 与此同时，演武台处。 时下，有近两百名宗门弟子围在演武台四周——他们或坐或站，因年纪和心性不同，所以各自的姿势也不一样。此外，还有人抱着剑依靠在远处的建筑物上，正举目注视这边。 而此时，在演武台的中央，且站有有一名背负着双手黑衣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