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对敌
一般来说—— 重大的历史事件都会出现两次。 第一次是作为悲剧。 第二次是作为笑剧。 自峣山兵败后,北匈奴单于阿拉提每每回忆起这场不可思议的败北,便绝了南下的念头—— 十八年前,阿拉提亲赴华国西北面的氐国,与王族符氏精心密谋,并许下重利得以向氐国借兵二十余万。 东北面的鲜卑国也和弹丸之地的高勾丽沆瀣一气—— 一直朝贡华国的高勾丽竟然丧心病狂般忽发兵变,主动去侵扰华国东北边境的城池! 说起高勾利这个国度嘛,华国的百姓就挺无语—— 一个弱小落后却莫名自大的小国,唯恐天下不乱—— 一心想要拥有像华国那般几千年的文化底蕴,却又不可能实现。 于是乎极致发挥着“不要脸”的精神一直盗用华国的文化且“据为己有”。 时不时还得小丑跳梁般地蹦哒挑衅一下,华国却压根没把这个夜郎自大的小丑国放在眼里。 这不,在邻边鲜卑国的“教唆”下,又在sao扰华国边境了。 华帝当然有震怒的理由。 这次竟是派出了上将军祖荻挥兵四十万,欲彻底平复北边一而再再而三的sao扰和“侵犯”。 既然喜欢兴风起浪,那我便彻底灭了你。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犯我大华者,虽远必诛。 而鲜卑国皇帝慕容皩,则是被吓得不轻。 本想着小打小闹“恶心”sao扰一下不可一世的华国边境长城。 谁曾想这次华国的皇帝竟然动了真格—— 毕竟那可是天下最强的军队啊! 眼看四十万华军浩浩荡荡而来。 一番权衡之后。 只能孤注一掷—— 那就是集结举国三十万兵力,向西开进与北匈奴人和氐人汇合—— 三军汇合之后,阿拉提欣喜若狂,几番筹谋后三位雄主达成一致—— 合三族之力,共计八十万大军,想要一举攻破此时华国西北边境兵力最弱的峣山关险。 至于高勾丽嘛,不是老是“自诩”可以比肩强大的华国吗? 这次干脆就让他单独去跟强大的华国“扳扳手腕”吧——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是也。 北匈奴之王阿拉提单于与氐国早就蠢蠢欲动策划多年,没想到这次又有鲜卑国的锦上添花,自认为此次作战天衣无缝必胜无疑。 那华国的峣山关险必定会被八十万大军撕破口子,即便不能持久占据,那繁华富庶的大好城池也会如待宰羔羊般等着三族洗劫一空。 打完抢了财物就跑,便是北方游牧民族自古以来对华国的最大寻衅了。 殊不知,这所有惊心动魄的筹谋,都被当时年仅二十四岁的天才大元帅杨彦启一一看破了。 早在上将军祖荻出兵北上之际,帅帐的沙盘之上便将这一切局势走向推演完毕—— 杨彦启深知那鲜卑国国君慕容皩绝非等闲之辈,几位皇子也是不可小觑。 华国大元帅的判断一点没错。 老谋深算的慕容皩游说高勾丽边关犯境,本就是为了扼住华国军队分散兵力以求自保—— 华人虽然永世爱好和平,但他们却有着随时可以消灭并吞并周边小国的国力。 这次上将军兴师动众而来,想要硬打那肯定是打不过的—— 只能舍弃鲜卑国国都,调动所有主力军“投奔”西边的北匈奴和氐国。 而华国境内杨守仁虽然极力反对华帝挥师北上的决定,但是劝谏无效后也只能自己动作—— 对这一切的后果和走向全都算无遗策了然于胸后,大元帅亲率麾下三十万龙武军早早奔赴峣山关口部署防备。 于是乎,便有了那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力挽狂澜一战。 此一战对而后几十年意义之大—— 恐怕连阿拉提单于自己都万万没有想到。 这个从此不再南下的马背上的民族—— 开始一路向西。 先是攻破羯国国都襄羯城。 再越过伏尔加河,征服了顿河流域和黑海北岸的奄蔡人以及东哥特人。 相对于勇冠古今的华朝龙武军—— 这些日耳曼蛮族的军队在北匈奴的铁骑冲击之下却是狼奔豕突,溃不成军。 羯人四处流窜,东躲西藏。 日耳曼蛮族则被迫赶至更西边的大陆。 阿拉提单于的大名短短数旬间莫名成为了西方大陆的梦魇,匈奴铁骑被称为“上帝之鞭”。 而比较戏剧的是—— 谁曾想被匈奴铁骑虐赶的日尔曼蛮族在一路向西的逃亡路线中,西侵并攻陷了古老的加玛帝国的国都。 不幸的是—— 他们被阿拉提单于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幸运”的是—— 加玛帝国却遭到了他们的洗劫—— 八百年不曾陷落的永恒之城——逻玛,被这些逃亡的蛮族攻破了。 皇帝的meimei成了日耳曼人的俘虏。 连加玛帝国标志性建筑朱庇特神殿上的镀金铜瓦都被装船运走。 所以可以毫不避讳地说,那充满传奇的峣山一役,彻底改变颠覆了整个东西大陆世界的格局。 阿拉提单于兵败峣山后西进“封神”,被其打败的日耳曼蛮族却攻陷了西方大陆古老的加玛帝国。 似乎西方这个文明的古国,总是抵御不了蛮族,无论是匈奴还是日耳曼。 与之对应的东面战场—— 上将军只用了短短三天便攻破了高勾丽的国都,七天后高勾丽举国军队以卵击石全军覆没。 祖荻回了一封军奏后,竟然开始撤军了。 且不说自古以来华人骨子里就流淌着和平的血液。 退一万步讲—— 就说这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扩进我大华版图又有何用? 至于鲜卑国国土嘛,就更是贫瘠了,国都后燕城的繁荣程度甚至还远不如华国随处可见的一个中等城池。 这些见识短浅的蛮夷,不知为何总觉得我大华帝国会“觊觎”这些肌肤生了病的大地? 只用半旬,东边三十年内就再无战事波澜。 “留守”鲜卑国国都的大皇子慕容霸和三皇子慕容军率领的两千余人部队被华军活生生吓退三百余里,终是与兵败如山倒的慕容皩两万余残军汇合。 流经周转整整一年没有返回一切如常并未被华军践踏的国都。 这场重大的历史事件过后—— 总的结局来说就是—— 东边的匈奴一路西进,西边被打散的流民却一路向东避难。 这十八年来,光是华国西北边境的咸阳城就涌入了大量来自羯国和加玛帝国逃难的流民。 还有就是被击溃的八十万军队中的逃兵也卷入了这股“乱流”。 数以万计的流民不断涌入—— 也亏得是大华帝国,才会有如此包容的文化和强盛的国力接纳他们。 鲜卑国王室刚年满十八岁就当上万夫长的五皇子慕容垂,就在其中。 虽说败军之将不可言勇。 但是这哥们儿是真的勇。 天生神力不说,还刻苦训练出一身危险的武技,那可不是唱戏的武艺,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杀人致命。 能活下来一路蒙混过关进入华国城池已是万幸。 再由咸阳城往东出了函谷关,便是那令人心神往之真正的神州沃土。 一路东进。 途中扮过乞丐演过山贼。 最后才发现华国的江湖行走还数押镖的最为畅通无阻—— 乞丐容易影响市容容易被城卫军驱赶,山贼容易被官府盯上。 而这押镖的嘛—— 只要一路“打点”好各位绿林好汉,在江湖上也算略有薄面,一般的硬茬子都会卖个人情行个方便。 顺着舆图,这华都是越来越近。 以镖师之名来到了翠华山—— 想要看一眼山那面,那个天下最繁华的城市。 盘缠早就花光,这身行头还是慕容垂自己白手起家辛苦“倒饰”出来的。 至于刀身上镶嵌的石粒为何要以北斗七星状排列嘛—— 则是潜意识下的习惯使然,因为自己从小俢了鲜卑皇姓慕容氏世代相传的武功:七星功法。 以北斗七星排列的原理为基,运用专门的心法催动内息引导出一种自然之力,其威力按照华国江湖的武评说法,算是中上品独门武技。 这次上山之前,慕容垂便有预感生变,昨日在夜市便瞧见有一美少年买了夜行衣和黑面罩,当时还纳闷这华国的土匪怎生得这般俊俏? 入山后,在离“贼窝”五百米处慕容垂便发现了“有贼”,发现此人并无内力后,便继续前进走一步看一步。 一声大喝后—— 跳出一蒙面的“悍匪”。 没想到还真是昨日的那位无聊且弱智的少年啊—— 只可惜白生了那一张帅脸,看来今日便要殒命我手了。 “哇呀呀呀呀……” 就在慕容垂暗自蓄力想要随手解决掉这个白痴之时,他天生的第六感突然猛地发现了在百米外的第二人—— 正是被那为“白痴悍匪”称作“徐大天蓬”的帅府管事,徐周洲。 这位藏在暗处大腹便便的中年管事随手拎了一块普普通通如假包换的板砖。 此时只有慕容垂清楚的知道—— 那块板砖,很危险。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 毫不知情的杨慢慢装腔作势念着这老掉牙的土匪台词。 不妙! 慕容垂心中一惊! 那位拎着板砖的中年胖大叔似是从自己刀身上察觉了些什么,那皱眉的眼神从疑惑—— 再到坚定的杀意! 出身军伍的慕容垂确认无疑,那是绝对的杀伐眼神! “不好了!有贼啊!大家快跑!” 调转马头。 毫不犹豫。 头也不回。 和他一起共事的其他三个镖师眼里满是不屑,嘴角冷地一笑。 拔刀迎敌。 那悍匪却是使一利剑攻来。 “乒铃哐啷”—— 短兵相接。 交起手来。 一人一记刁钻毒辣的手刀从少年脸颊划过—— 杨慢慢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从武书中的口诀和十万天兵天将的“花拳绣腿”中提取有用的闪避身法才得以躲过这致命的一招! 第一次对敌的十五岁少年终被这一刀唤起了什么,内心一阵后怕。 原来我这他娘的还是自己第一次实战啊! 对方攻势越来越猛。 实用。 有效。 糟了! 杨慢慢终是招架不住,右手手臂被狠狠划上了一刀! 与此同时左胸口被其中一人抓住机会一脚狠狠踹上! 少年一人横身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结结实实撞在了山上的一块巨石上,再起身时后背酥麻已有创伤,右臂则是血流不止。 自己还是太自负了。 还是该和府上那三位比划比划的。 杨慢慢心中一盘算,毫不犹豫双脚跪地,双手拜下,只听口中大喊一声: “大侠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