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章：岳江河传习存疑、秦无衣制油成功

    秦无衣大概听了个明白，但老道玉真的话让他赶紧往他身边靠过去。

    这沈欢不会是要带自己走吧？

    “哈哈哈……”沈欢拍着桌子大笑道：“老妖精，看把你紧张的，我就是看看什么人，又没说带走。怎么，怕以后没人给你做鸡吃呀。”

    玉真挥挥手：“沈惊空，孩童顽劣亦须行有所止，感念中土俠少屈指可数，此番便且作罢。下次如非拜谒登门，便让小飞蟊沈一鹤来见我。”

    一听这么说，沈欢不笑了，气得直拍木桌：“老妖精，玩不起是不是，这就告家长，没意思了啊。”

    “无上天尊！”玉真口诵道号，缓缓伸出一指直奔沈欢肩头而去。

    沈欢慌忙起身疾退！

    口中叫道：“你说过寻真正道不施……哎呀！疼！”

    玉真一指看似缓缓探去，但沈欢一动，那一指便如电随形瞬间点在他的肩头。

    秦无衣看出来这一指和点自己那一下是一样的，可他奇怪沈欢那么快怎么就没躲开。

    沈欢一样也很疼，他倒吸着凉气，嘶哈嘶哈的揉着肩膀，但嘴上还是不服：“老妖精，一百多岁还玩偷袭，你不说寻真正道不施功法吗？”

    “贫道何时与你说过。”玉真手指敲着木桌，每敲一下，木桌便陷下去一个小坑。

    我靠！

    看到这一幕，站在他身边的秦无衣都惊呆了！这玩意自己要学会了，那还怕谁。

    沈欢也学乖了，退后一步抱拳认错：“即如此，沈欢知错，下次不敢了。”

    “无量福生。”玉真习惯的低头念了一声道号。

    便此一刻，一道白影疾射而去，黑夜中传来沈欢的叫声：“老妖精，下次让你摸着算我输……”

    秦无衣拍着大腿急忙架拢：“道仙爷爷，追上去揍他呀！”

    老道玉真抬头用一种识破诡计的眼神斜看着他：“那是惊空振翅，你能追上我看看。”

    “你刚刚不是把他打了？”

    玉真摇摇头，缓声说道：“沈家轻功天下一绝，一入惊空便是巅峰，他爹名号飞侠，你以为白叫的。刚才便是时机恰好，如若不然谁能摸到他。”

    秦无衣惊道：“哇槽！这么厉害，那岂不是只有他打人，别人打不着他？”

    “什么污言秽语，此乃道观，下次自己掌嘴！”

    “道仙爷爷，我又没气你……”

    老妖精玉真不理他，便于玉树亭黯然垂首，口诵经文，许久方止。

    随后，老道玉真一声长叹，神色悲戚道：“在岳江河的雷霆斩下，便是日烈惊雷也无处可躲，只不知刀神是否真的陨落江湖。”

    秦无衣掩饰着内心的震惊，故意问道：“岳江河这么厉害？”

    “人虽日烈江河刀却已入化境，如是两相对决，天下无人可敌刀神雷霆一击。只是，巫妖现世，就怕沈儒子所言不假，哎！刀神～”

    老道玉真仰天长叹，久久凝视夜空。

    “道仙爷爷。”秦无衣小声叫道：“你教我武功吧，到时候我去杀那些巫妖，一听就不是好人！”

    老道玉真收回目光，径直向观内走去，边走边说：“玉璞会教你，但愿如他所言，你是潜力惊人。”

    秦无衣紧追几步，好奇地问：“道仙爷爷，你一百几十岁，怎么胡子都不白呢？”

    老道玉真不理他，直向前去。

    “道仙爷爷，你几时做道士的……”

    “道仙爷爷，你有妻子吗……

    “道仙爷爷，你用手指头怼人那招能不能教我……”

    “道仙爷爷，你看……”

    可惜，老妖精玉真或许真的心情不好，一直没理秦无衣，回去之后直接进大殿去了。

    到了晚上，玉龙观大殿是不许外人进入的，秦无衣只能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厨房，自己折回西偏殿。

    玉龙观的夜晚比城内的将军府要安静多了，秦无衣可以放心的把东西拿出来，在油灯下认真观看、揣摩。

    在这其中他发现一个情况，握着古玉巨门，武功绝学雷霆斩便如飞鸿心法一样了然于心。也就是说，只要握住古玉，完全不必再留籍册。

    难道岳江河事先只想传出武功，古玉自己留下？那也完全可以先找到传人，再握着古玉抄写功法，何必事先做出籍册呢？

    除非有这样一种情况，他怕见到自己觉得合适传人的时候，没时间抄写功法。

    他知道自己随时会死！？

    秦无衣想起那个百毒夫人，姬爻姬百草。

    老妖精说，岳江河活着的时候巫国人不敢踏进中土，那他是怎么中的毒？怎么又被百毒夫人追杀的呢？

    看着手中的武功籍册，秦无衣马上做出决定，吃了它！一刻都不留着！

    秦无衣猜测，岳江河或许已经想好雷霆斩传人，不然不会事先写出来。随后他发现自己中毒了，于是便往回跑，目的地便是扬州！

    如果南楚出现百毒夫人的徒弟，那就是说她们已经猜疑岳江河的生死了，或者她们也知道岳江河死了。

    那，自己手里的东西都将是杀生之祸！

    扔是不可能扔的，此时要烧也不合适，最好的办法就是吃掉！

    秦无衣用衣服挡住灯光，握着古玉巨门看一页吃一页，直至天色隐白。

    功法籍册没有了，只剩雷霆斩和古玉就好办多了。秦无衣把古玉缠到腰带里，雷霆斩又换了个更隐秘的地方。

    忙忙活活外面天色泛白，秦无衣赶紧趴到床上睡一会，因为玉璞今天肯定会来找他。

    玉璞买了一斤胡椒籽，和两斤糖霜。

    扬州便是中土制糖之地，各国货商都于此地此采购，所以价格要比别处还便宜些。

    这时已有冰糖，但因为冰糖工艺还要复杂，不好存储，故此价格要贵点。

    但十六两胡椒籽可值钱了，虽然是白娘姨有将军府的身份，依旧近千两银子。而秦无衣做鸡用的胡椒，那是道观用来做药的。

    睡眼惺忪的秦无衣听玉璞说完，一下就惊醒了！他从未想过这时候的胡椒这么值钱！

    本来还想用胡椒做油，现在看，这就跟作死差不多。

    秦无衣当然知道，做rou类食品用植物油效果更佳。但他从玉真那里了解到，现在的白麻油（芝麻油）和蔓菁子油（菜籽油）由于工艺技术落后，提纯度不高，一烧便冒烟，大多用于百姓点灯所用。

    食用的话多数还是膏状的动物油，所谓民脂民膏，便是由此而来。

    那这种情况下，用麻油大鹅是想都别想了，只能用做辅料，还得研究蔓菁子油和白麻油。

    于是他又让玉璞去买这两种油，再买一只大鹅。

    玉璞眼睛瞪的溜圆，诘问秦无衣“何以买鹅”？

    两个人说好的，吃鸡的原料由秦无衣解决，也就是他去偷。现在吃鹅怎么了，就要花银子去买？你不偷啊？

    秦无衣指指屁股，我现在坐都坐不下，你让我去偷？我百米之内一击便中的鹿筋弹弓上次偷鸡都跑丢了，还没让你赔我呢！

    “如何怨得我来？”玉璞一听秦无衣跟他要鹿筋，立时急了。

    “不是你侦察错误，我怎么会被狗追。”

    “农户家家有狗，你亦知晓。本事不及，竟怨得别人。”

    “谁说家家都有，你遗漏军情，便须责罚，居然还狡辩！”

    ……

    两人争论一番，只会哄女人的玉璞完全不是小流氓秦无衣的对手，最后败下阵来，悻悻而去。

    临去之时警告秦无衣，便换不得钱，即刻把你送回将军府，交给白凤鸣！

    嗬！我好怕怕……秦无衣拉硬，表示无所谓。

    老道玉璞一走，秦无衣就傻了。

    自己是出来练武的，这一招半式不会，再送回白凤鸣那里，后果可想而知。

    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如何精炼植物油，只有处理好这个问题才能控制成本，挣到钱。

    根据玉真所说，目前的榨油工艺出品的植物油仅是后市毛油的水平，颜色偏深、酸价升高，以至于油烟大，口味差。

    机械法不行，那是出油之前的工艺。化学方法酸炼碱炼，去除胶溶性杂质游离脂肪酸什么的，也不用想了，时间不允许。

    想了半天，秦无衣发现，只有高温精炼，其他办法都不可行。

    好在这时候木材不用花钱，不然自己真是死路一条了。

    玉璞回来很快，但油买的不多，估计可能是没钱了。秦无衣管不了那么多，先把两陶罐油拎到厨房去，倒进铜釜之中就开始烧。

    第一遍的时候，道观厨房里的烟把大小道士全给吓出来了，竟以为厨房失火。

    秦无衣也是发了狠了，接着烧第二遍、第三遍，直到第五遍的时候，油才达到清亮无烟的品质，但香味也减小了。

    秦无衣知道排香草不用花钱，又让玉衡找一些山姜和陈皮，把两种油倒在一起，放进去这些香料，烧，增香。

    最后再放进去胡椒籽，用好的料油小火浸烧。最后的结果非常成功，细细一闻，混合油的香麻之味沁人心脾。

    秦无衣取了一些，剩下的告诉玉衡此为天下密法，万不可泄漏出去，务必藏好！

    忙到这时候已经黄昏了，秦无衣冷声告诉玉璞：“你要不想道观里的子子孙孙跟你抢，晚上就做一次烧鹅，要不就明日。”

    玉璞早就让秦无衣花里胡哨一通cao作镇懵了，一听此言，转身就没影了。

    此时人们吃鹅已经有讲究，他们把大鹅分成头、脖、脯、翅、掌、腿、肫、肝八个部位，分门别类地吃，但烹饪之法却还是简单得多。

    最厉害的当算贵族的“浑洋殁忽”，人家把鹅加工之后放到羊肚子里缝上，用火烤，羊烤至半熟，将鹅取出，羊扔了，吃鹅。

    由此可见，此时吃鹅已是蔚然成风。

    秦无衣有把握自己的烧鹅一上市，便可争霸头筹！

    烧鹅的工艺和调味用料跟黄焖鸡差不多，但烧鹅不用辅料，只是大鹅。

    秦无衣把过程分成了三步：

    第一步，鹅rou焯水。

    第二步，除腥去腻，煮至三分熟。

    第三步，便是烧。

    因为跟小小孩跟老小孩今天吵架了，冷战期还没过去，谁也不肯认输。

    而精炼油成功的秦无衣已然心神笃定自己的烧鹅必会一鸣惊人，更是一副矜持做派，把心怀愧怯的玉璞指使得团团转。

    老妖精玉真早就看出此中端倪，但他只管“舔包”，其不在意。早早备了一双竹箸，且等着鼎盖一开，便即扑上去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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