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秘锦衣少年
“易时兄弟,你觉得我们眼下应该从何查起?” 走在街上的青原问起易时,因为觉性师叔祖说过此案只有易时能破,这位神出鬼没的师叔祖自己虽说鲜少见过,但其卜凶筮祥的本事自己早有耳闻,他说易时是破解此案的关键自是深信不疑。 从何大郎邻居王老妇人口中收获了重要信息后,易时为了验证心中猜想,连忙回到衙门停尸处,与青原一起重新验了下何大郎的尸首。 果不出自己所料,经老青验证,何大郎的玄牝之门也已经开启。 凶手似乎有意寻找有修行资质的人下手,而且是帮助他们开启玄牝之门之后再加以杀害。 可之前那云中雁说过,开启玄牝之门的方法是佛门大密,外人不可能知晓,除了那什么魔教。 难道说,那王晓一语成谶,这案子真的和那什么魔教有联系? 还有,凶手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之前自己在乱葬岗碰到的那个黄大仙,应该就是那五仙之一。 从何大郎的养女小不群口中得知,杀死何大郎的是那自称黄大仙的妖物无疑,那么此案的凶手应该就是那五大仙。 说起这个,易时已经想起自己穿越前的那个世界里关于黄大仙的相关记忆,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踏入修行,能想起很多自己以前想不起的细节,但和这个世界里的黄大仙有没有共通之处自己还犹未可知。 眼下还是得等云中雁他们对那死于五行之水和五行之金的两个死者的调查了,希望他们不要划水。 “jiejie,jiejie,不群饿——”一直牵着易时手的小不群对着易时嚷道。 看着小不群一双天真无邪、不染尘俗的水汪汪大眼睛,易时也是满脸疑惑。 说这孩子是人吧,以她昨晚带着自己前往乱葬岗的脚力,又远不是一般小孩可以比拟的;说她不是人吧,老青也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体内有灵力的气息,却不是修仙者。 哦对了,还有点不寻常的地方就是,这孩子眼神极差,白长那么大眼睛了! 自己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只眼睛看出自己是jiejie了。 易时千般纠正,奈何小不群一无所动,易时也就随她了。 不单单是为了查案,也为了小不群的安全,还有凡人的安全,易时最终选择把小不群带在身边。 小不群对此当然是巴不得一直待在jiejie身边了。 突然被老青问及下一步该怎么做时,又听到小不群说饿,易时建议道:“当然是去吃饭啊,你们都不饿吗?” 众人这才想起来眼下已经是正午,忙了一上午大家都有点饿了,易时青原虽说已经是修仙者,但以二人目前的境界至少还做不到不食烟火。 “丁捕头,县里最好的酒楼在哪?带我们去,今日老青请客!” 青原攒眉苦脸。 丁力对于这位不摆仙人架子的年轻人还是颇有好感的,尤其是之前为自己抱不平而与其他仙人发生冲突,于是欣然领命带他们去吃大餐。 然而到那之后易时就傻眼了,这不就是自己之前住的客栈吗?亏这一路上丁力一路上夸这三星县的特产小菜有多好吃什么的。 可自己早就尝过了,和自己穿越前的世界完全没法比,不仅仅是少了很多调味品,很多菜这个世界的人听都没听说过。 这也难怪,三星县也就是个常州下辖的一个边远小县,物质条件也就那样。 不过,这里的桃花酿还挺不错的,沁香怡人,别有一番风味。 众人进入客栈一楼大厅,找个四方桌坐下,与店小二点完菜后正准备继续聊聊关于这案子的细节。 忽而易时右手边一桌站起来一个身影,只见其来到易时身边,敛衽施礼道: “敢问这位兄台可是姓易?” 易时扭过头,正见着一个温润如玉的锦衣少年正拱手向自己请教。 见其面容祥和,并无恶意,易时也没有起身,只是拱手回礼道:“在下正是姓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锦衣少年得到肯定答复后一时喜不自胜: “在下苦寻易兄,久矣!” …… 时间回到两刻钟前。 三星县北边的大街上,活像一坨五花rou的觉性大师正坐在他那算命的小摊后,闭眼摊在竹椅靠背上,压得椅子“嘎吱”作响、不堪重负,右手摇着蒲扇试图扇走晌午的丝丝热意。 “大师,区区在下想请大师算上一卦。”突然传来一个稚嫩而略带磁性的声音,明显是个声带正在发育的少年。 觉性听闻有人要来算卦,依旧闭眼不予理睬,依旧坐在椅子上懒散地说道:“算卦一两银子,概不赊账,概不还价。” “好!”少年答应得非常爽快,随即将一碎银摆在桌上。 觉性这才睁开眼,要知道一两银子算个命在这三星县里没几个人付得起,自己摆个摊也只是图个有趣。 此时自己倒想看看能花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半年开销的银两来算命的究竟是什么人。 只见身前的小桌前的板凳上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锦带束发,脚踏皮靴,腰系玉带,这身富家公子的装扮确实不用把一两银子放在眼里。 尤其是在这个世界,玉已经成为一种修行资源,而此人依旧用碧玉镶嵌于腰带之上作为装饰物,身份定不一般。 少年手持一檀香木泥金山水折扇,展开在胸前,一面是泼墨山水图,示人的那一面则是用草书写着“应无所求”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似是出自名家之手。 少年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觉性大师,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你怎么会在这?”觉性和尚斜乜了少年身后的老者一眼。 “老朽只是陪我家公子来此游玩罢了。”说话的老者深目高颧、须眉皓然,虽是以奴仆自居,眼神却是炯炯逼人。 “难得啊,你这样的人竟也会屈居人下。”觉性和尚细小如缝的眼睛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讶异。 少年赶忙拱手替这老者解围:“林老只是受不住晚辈千般乞求,这才答应与晚辈见识见识这常州的风土人情,大师也知道我们那里地势平坦,无甚风景,哪里像这里山峦密布、碧水幽谷呢? 顺便也来拜访各处佛寺大师,参研佛经,请教佛理。” “穷山恶水罢了,有什么稀奇的,怕你游玩念经是假,找人才是真吧。”觉性和尚漫不经心地说道。 少年淡然一笑:“果然还是瞒不过大师慧眼,久闻白马寺住持师弟觉性大师,绰号‘鬼算和尚’,卜筮之术出神入化,所测之事从未失手,一手相术更是令人啧啧称奇。 家父特命晚辈来此寻大师,不巧今日得以有缘相见。” 觉性和尚不以为意:“我看你们真正要找的人,不是我吧。” 少年神态自若:“大师卜卦之术当真神奇,晚辈心事在大师面前暴露无遗。” “少拍老和尚马屁,不用算都知道你老爹广发告示寻那人消息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世人皆知的事,用不着我来算。” 少年也不兜兜转转卖关子了,起身拱手施礼:“还请大师为晚辈解惑。” 觉性和尚瞄了一眼少年手中折扇上“应无所求”四个大字:“哼,你这扇子上是法泉寺摩诘那老和尚写的吧?” 少年讪笑,眸子里闪过一丝自傲:“正是家父从摩诘大师处要来的墨宝。” 觉性和尚手中蒲扇这才停下,嗤笑道:“哼,可你空有其手笔,却只得其物,未得其神,暴殄天物!” 少年怔住:“敢问大师此话何解?” 觉性答道:“摩诘老和尚佛法确实高深,曾有言,‘若求法者,于一切法,应无所求’。” “如今你拿着写着‘应无所求’的扇子,来求我寻人,岂不是缘木求鱼?” 少年听闻,惊慌失措,连忙起身拱手大拜: “晚辈此番受家父之命,前来寻找那人,不为别的,便说为了这天下苍生,遑论是缘木求鱼,即便是捅破了天,晚辈也要试上一试!” 觉性和尚眯着眼,满是肥rou的手捻着下巴那一小撮胡须: “你爹寻那人已有十余年,那人若是有心躲藏,世间无人能知其踪迹。车到山前必有路,红尘多烦扰,又何必急于这一时,自寻苦恼呢?” 少年依旧垂头施礼,大有觉性不答应自己便不起身的架势。 “觉性大师有所不知,百年前的摩罗余孽现已出世,更有摩罗教众声称,那魔头经过当年那一战并未死去,而是去了沧水以北休养生息,眼下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若没有那人相助,天下危矣。” 但觉性和尚却没有感到多惊讶,仿佛早有所料,喟然长叹道: “唉,达摩祖师当年开创的这修行之路,究竟是福是祸啊。世间之事,都逃不过一个‘缘’字,你要找的人啊,以他的本事老和尚我是算不出来的。” “这……”少年大失所望。 白马寺的“鬼算和尚”觉性,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是自己父亲想见上一面都难比登天,眼下自己好不容易遇上了却被告知他也找不到那人。 “但是……”觉性和尚话锋一转。 少年见事情有所转机,赶忙追问:“但是什么?” “但是他的孙子已经成了我的弟子,眼下更是在这三星县内,你若是坚持要找那人的话,那便先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