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想法
大伤国最大的城市名为暮都，大部分贵族包括王族都生活在那里，那里也是最大的祭祀场所，所有大规模的祭祀都是在那个城市。 方明在北地生活许久，渐渐得到了周氏的信任，这次周武又要去大伤国领土献上捕获的奴隶与牲畜。 以往他都是要将这些送去暮都，不过近来大伤国与西方大秦战争不断，于是这些就需要送去西方防线。本来这些就只能进行低级祭祀，大伤国的贵族们就直接决定送去西方了。 这次出行周武第一次带上了方明，同时刘绊也会随行，他到了大伤国后就不再跟着回北地了，韩依带着手下千余士兵护送他们免遭流民的侵袭并且看管运送的物品。 从北地到大伤国需要走好几天，周武每次往返花费在路上的时间是最多的，而且他们要直接去往西边战场，路上并不安全以往大都是王博跟随，这次有刘绊和方明也足够解决路上的问题。 一路上刘绊一直纠缠着韩依毕竟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韩依却总是对他爱搭不理，一直忙着警惕工作。 “你这样真的没啥用，不如跟我去享受享受，我对你可是垂涎得很呢。” 刘绊很有惹人生气的才能，对着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回来休息的韩依一句话否定了她的全部努力。 “你也别看着了帮忙说几句啊，你不是靠嘴吃饭的占卜师吗？怎么一点用也没有。” “我跟他们不一样，而且我也不需要白费口舌因为韩依最后会跟你走的。” 即使已经疲惫不堪即使她对方明并不待见，但她是认可方明的能力的，这么一个货真价实的占卜师预言了她的未来，韩依本来想要回营地的脚步停下来了。 “不愧是靠嘴吃饭的就是不一样。”刘绊在一旁嬉笑着。 这是来添乱的吧！方明对他搅局的行为感到气愤，不过幸好方明平时的为人起到作用，韩依还是毕竟信任方明的。 “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适合待在北地，北地无法发挥出你的能力，最后你一定会凭借自己的意志离开北地，跟着刘绊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方明说得无比自信，过往的经历也在为他的话增加着可信度。 北地没有大规模的士兵增幅之法，韩依也就只能指挥普通士兵，周宏的能力可以做到提升士兵身体素质但那么做太浪费了。 这一切她都知道，她出生在北地一直为了周氏锻炼着自己，但相比起她方明王博甚至莫正平都比她更有用处，她喜欢战场与胜负所以她做不来内政的事情，而且北地的教育也支撑不起。 可有可无或者聊胜于无，她总是勤快地做着各种事情不想让自己去思考，可是刘绊在周氏的这段时间不断地打击着她，让她无比烦闷然后她就借着这份感情继续逃避直到她能够在某场战争中死去再也不用去担心乱七八糟的事情。 对待轻佻的刘绊她可以用愤怒恶语来打发，对待正经的方明她无法随意，她的性格过于认真所以才会这么苦恼。 “周氏能够取代大伤吗？” 昏暗的天空下，在方明和刘绊的注视下，她问出了她最关心的事情。 “是的。这就是命运。”方明没有犹豫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也是他留在北地为周氏效力的原因。 “难以置信，你知道大伤国有多么强大吗？只要一百人加上一场低级祭祀就能横扫整个北地，只有王博周宏和你可以幸存，你知道周氏有多么弱小吗？” 韩依情绪失控，一直重复着“你知道吗？”或许是想去往事了吧，只是如今的方明还不能理解，但是不论如何方明都能说出这样的话。 “相信命运并且顺从它依靠它，现在命运是站在周氏一方的所以我来了所以周氏终将击败大伤统领此方世界。” “命运在帮助周氏？别开玩笑了。那天大伤国祭祀用的人数不够，一个大伤的官员用那样挑选牲口的眼神简简单单就带走了我的父亲母亲他们，然后还送来了一碗rou汤要我们喝下。” 悲伤痛恨恐惧，韩依拔出长剑用力挥舞着，本就疲倦的身体不断被毫无保留的发力带着踉踉跄跄。 方明静静走到刘绊身后，这才继续开口。 “命运只决定大势不顾及个人，天命毫无疑问是站在周氏一方的。” 方明语气平和声音清晰，但他的声音并不大也无法传达到混乱的韩依耳中。 “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罢了，对你来说是无尽的仇恨与屈辱吧，不过你就这么逃避也确实很轻松了，你父母也不会怪罪你吧，毕竟你就是没有能力为他们报仇啊。” 刘绊没有怜惜韩依的意思，即使韩依已经摇摇欲坠，听到这话韩依疯狂叫喊着向刘绊发起攻击，刘绊仅凭剑鞘就轻松将她击倒再也站不起来。 看着韩依娇小的身体在赤红的大地上不断挣扎着身上衣服上占满了泥土，方明想要过去搀扶一下但又怕被韩依抓伤，还是等她情绪稳定些再说吧。 “不惜一切代价去报仇才是你应该做的，别人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你算是幸运的。”刘绊继续追击着，他相信韩依会理解他的话语，方明看到刘绊的眼里泛着红色的光，他也是无法再拖延了所以才要用如此激烈的方法。 “刘绊，你觉得支撑她的是仇恨吗？” “当然，明明都经历过那样的事了，而且我知道她不是那么软弱的人她不会被恐惧征服她有自己的坚持，仇恨会是最合适的燃料。” “可惜你判断错了，毕竟你们不一样。” 或许是有着相同的经历让刘绊也有些情绪化了因此无法看清楚重要的事。 “周氏代伤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而且无法逃避周氏必定要走上这样的道路，刘绊会是伐伤的助力，他起到的作用越大周氏的损失就越小。” 当初韩依失去了亲人，但整个周氏的损失不止如此，精神受到损伤的不止是她，她所进行的锻炼为的并不是仇恨而是守护，她并不想让自己的仇恨让周氏出现更大的伤害。 “原来如此，我太傻了你也是，明明你完全可以利用我啊，我和我的手下都不属于周氏，我们很乐意为覆灭大伤付出任何代价，这样的过程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大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