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线索

    “驱魔符咒都清理不了的异魔气息……和上次在青江村的情况一模一样……”

    “没错，无法驱散的异魔气息，裴墨的阴阳眼能证实这一点。而且我们也找不到可能藏匿的异魔，换句话说，不会再有异魔藏在里面。”姜辰夜看着星环月亮，试图从月亮中寻找灵感，“除非有异魔能免疫驱魔符咒的影响。”

    傅博也叹了口气：“异魔百科里记载了成千上万种异魔，没有一种符合条件。”

    “明天我就会请图书管理员来这个地方清理，在这之前，先把最后一件事调查清楚吧。”

    “最后一件事是指……”

    “这座工厂刚刚暂停运作三天，可里面那口疑似生产巨蚁的锅炉却不像三天就能做出来的东西。”

    姜辰夜收回了对月亮的视线，放到了傅博身上：“这座工厂可能已经被异魔渗透了。”

    一旁刚刚完成紧急治疗的三人听到姜辰夜的话，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之前并不是没有这种案例，有些无意中接触超越事件或者得到超越力量的人控制不住自己，没能成功抵抗破坏精神的低语，最后疯掉，或者选择投靠异魔。”

    “这种案例并不少见，我们驱魔人就是这种情况的高发群体。”

    “但与之对应，我们对于这种精神破坏的抵抗能力也远超常人。”

    “不过如果让普通人碰见这种超自然力量，会很容易受到诱惑，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在警方三天前介入时，在此之前，没人知道这座工厂里的情况，不排除异魔渗透的可能性。”

    待所长说完，古山龙才补充道：

    “没错，之前裴墨遇到异象的位置是在一家药材铺里，后来去里面搜查出了很多不属于药材范畴的化学试剂。”

    “而工厂在前阵子被要求整顿污水处理设施，在这之前，每天都会有大量污水直接排到河里，也许可以化验水的成分判断二者的关系。”

    “也因为整顿设备，最近几周，化工厂里只有维护人员，也许可以从他们身上开始调查。”

    听完二人的分析，裴墨心里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渐渐明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两只异魔在暗中制造一支巨蚁大军，但……目的又是什么？单纯地为了再创造一个“废村”？

    现在想起来，裴墨穿越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那座废村，并且古山龙也明确说过，那座村庄变成废村的原因就是因为巨蚁的袭击……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两只异魔暗中cao作，生产巨蚁大军？

    之前裴墨在会议室里看到过，异魔的确从骨子里就对人类充满敌意……或者说对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充满敌意，但从来没有见过有组织有计划地生产异魔，何况是控制工厂里的人类配合自己进行异魔的生产。

    但说到底，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种推测，没有人知道异魔是怎么来的，不能仅凭一口锅炉就判断一定是生产巨蚁。

    想到这里，裴墨的脑子也糊涂了，索性不再去想，等得到了更多的线索再去验证推测。

    “我看大家都累了，今晚的调查就先到这里吧。”姜辰夜转身看向受伤警员，“把伤员先送到最近的医院，然后我们再回事务所。”

    待姜辰夜说完，古山龙第一个响应，用标准的姿势背起一名警员，带头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裴墨也跟着背起一名警员，跟在古山龙身后，小心翼翼地躲着路上的坑洼，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姜辰夜回头看了仓库一眼，最后还是离开了。

    由于轿车座位不多，因此许柔荑、裴墨暂时留下调查，所长、古山龙、八爷和傅博运送伤员和一名警员遗体回到城里，再回来接应。

    在工厂附近干等着也相当无聊，于是裴墨便找个话题想要聊聊。

    “小柔，之前所长提到的另一次无法清除异魔痕迹的事件，那时候是怎么回事？”

    裴墨的阴阳眼能看到那些无法被清除的异魔气息，心里自然也有些好奇，毕竟他对驱魔人的工作流程所知甚少，也想通过许柔荑的话来熟悉驱魔工作。

    “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许柔荑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着，开始回忆当天的事情：

    “当时我和所长、傅博去青江村清理异魔痕迹，当时是传言有水猴子的事情。”

    “因为造成这种事件的异魔一般都是‘水团’，属于很弱小的异魔，因此没费多少力气就解决了。”

    “那天因为我不会开车，傅博也不会开车，就由所长开车送我们过去。”

    “所长眼尖，当时用驱魔符咒尝试了对异魔气息的清理，但却失败了。”

    “我也试着对异魔气息进行清理，而发现那些属于异魔‘水团’的蓝色光泽就像长在地面上一样，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去不掉。”

    “今年只发生了两次这种情况，而每一次我都恰好在场，所长也都在场，最后都是第二天图书管理员一个人解决的。”

    “今天是第三次了，我都快怀疑是不是和我有什么关系了。”

    “目前对这种情况的成因还不确定，也许哪一天就是一个新的发现。”

    听到这里，裴墨又问道：“那说不定是上天给了你一个去发现新异魔的机会，你这也算是天选之人啊，哈哈……”

    裴墨安慰了两句，但许柔荑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为了避免尴尬，裴墨又问道：“小柔，你是什么时候来事务所的？”

    “一年多前吧。大概是去年夏天，我从家里跑出来，身上只带了奶奶留给我的手镯、一本我最爱看的书和两百块钱。”

    “因为我实在受不了我的爸妈，就想着跑得越远越好，就用身上所有的钱跑来了这里。”

    “当时天下着暴雨，我从路边捡了个袋子包住书和手镯，想要找个地方避雨，结果找来了这家咖啡馆。”

    “好在当时有焦叔和八爷在，咖啡馆虽然关门，但还是放我进来了。”

    “后来因为我那本历史书上记载了些真实的历史，没有漏掉异魔的内容，我在说话间不慎泄露了异魔相关的知识，就不得不做出选择，忘掉那些真实的历史，或者成为驱魔人。”

    “最后我还是做出了成为驱魔人的选择，因为我做不到忘掉那些历史。”

    裴墨突然来了兴趣，便问道：“忘掉历史？已经记住的东西，还是这种超自然的历史，一定很难忘掉吧。”

    许柔荑摇了摇头，说道：“店里的招牌咖啡实际上是一瓶魔药，通过所长的能力和魔药的辅助，可以让人忘掉一些东西，甚至修改一部分记忆。”

    “从进店喝下他们的咖啡开始，我就已经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招牌咖啡……

    裴墨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不就是自己进事务所第一天所长请自己喝得咖啡吗？！

    原来所长那么放心让自己学习驱魔人知识也是有原因的，如果自己的表现通不过驱魔人的考核，完全有能力让自己忘掉这一切！

    裴墨背后不禁一阵发寒。

    “那你做驱魔人这一年来，你觉得值得吗？离家那么远来到这个地方，一点都不想家？”

    “我只想离父母越远越好，那个家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家乡没什么好的，破败、腐朽、落后……永远一成不变，是个没有希望的地方。”

    说着，许柔荑的拳头也渐渐握紧，似乎对那个地方相当痛恨。

    “但你还留着你奶奶给的手镯，你应该很想念她吧？”

    “她在我八岁那年就去世了，只有这个手镯戴在我手上。”

    “后来十三岁时，父亲输了钱，家里穷，就把手镯抵押出去，我自己偷了回来。”

    “父亲被打了一顿，那是我最解气的一次。”

    “不过我也被抓起来，差点没被拿去卖掉。”

    “我在他们押送我的路上翻下了车，跑了不知道多久，找到了一所山上的道观。”

    “道长本想把我送回家，但我执意不回，在那里待了一年半。”

    “我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学会了太极刀，就是为了自己能摆脱父亲的控制，能自己独立，离开那个家。”

    “现在的生活正是我想要的生活，小时候有我奶奶的照顾，但现在……我已经有些忘了她的模样。”

    “说起来真是惭愧，曾经对我最好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我却连她的样子都记不住。”

    说到这里，许柔荑突然陷入了沉默，一句话不说，只能听见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裴墨也没想到平时话少的许柔荑突然对自己说这么多，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也许……只是平时关心她这些问题的人太少，她没有人可以倾诉才这样吧……

    不过焦叔说不定也问过相同的问题，毕竟他对每个人似乎都非常照顾，就像老父亲一样……

    突然，裴墨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你那本历史书是怎么来的？正常来说，平民人家不可能会有这种超自然事件的记载，就算有也应该被归类为玄幻故事才对。”

    “那本历史书啊……”

    许柔荑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没有脱离出来，过了好久才开口：

    “那是我在我妈的一个小匣子里翻出来的，里面都是些神神鬼鬼的占卜工具，还有几本占卜相关的书，最特别的就是这本历史书了。”

    “我也没想到里面记载的历史竟然都是真实发生的。我曾经也只把它当做故事书。”

    “直到后面见得东西多了，才有些怀疑这本历史书可能记载了真实事件。”

    虽然不清楚许柔荑怎么见到让他确信书中记载为真实的事件，但好在她的心情似乎已经平和了下来，这让始作俑者裴墨心里也好受了些。

    正当他想再起一个话题时，许柔荑突然喝了一声。

    “小心！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