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牵马更衣

    竖日一早，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华少德只感觉似乎是舟车劳顿反乏了，突遭环境这么好的睡了一觉。

    整个身子都有些发酸，却实在睡得太舒服了，伸了不止一下懒腰。

    这才清醒，想着先开门换换气。刚一推开，就看见门口地上放着一本小册子。

    也没多想，华少德走进用手挑起，落入手中确实厚实。

    打开看了几页，才发现是早膳的菜单。秋桂园为了更好服务，会提前把册子从各处小院门缝下早早塞入。

    这一下也就免了华少德先洗漱的意愿，就和现代人一样，点起了“外卖”来。

    这册子边还带着一小只碳棒，是画圈打挑十分方便。前面数页都是简单的早食。往后翻起来，才有一些炒菜，一路翻下去，直到最后，一张活页。

    明显是不同，这页今日限量的绥江府的白鲅鱼。那写的是十分玄乎，华少德看的就是感觉头皮发麻了起来。

    绥江府盛产鲅鱼，味道口感自然是不用说，肯定一等一的好。重要的是后面，这白鲅鱼就相当稀少，可能渔夫在河中劳作一日，都难以捉到一条。

    这白鲅鱼是有灵性的，据说就连修士吃了都能有些裨益。

    尤其最后又科普起了白鲅鱼为何珍贵，本就稀少的白鲅鱼，随着年龄日益增长，体色会逐渐成为金色，直到百年彻底成为金鲅鱼。

    这金鲅鱼就已经完全是仙才那一类的珍品了，但这还没完。说是金鲅鱼若是能等到千年，体色就会化作红色，最重要还是能生出龙须来。

    不过这就是传说了，也没人能真见过。更何况能活千年的鱼，可能连着绥江府的鱼都不知道有没有。

    全当是个噱头。华少德是一路看到最后，底下标着价格。五两银子，每处小院限购一条。

    或许是这故事加持，又加上华少德一路走来真没什么开销。咬了咬牙，也就在底下打了个勾，又翻到最开始的早食那几页，点了碗米饭，添了杯豆浆。

    也是正要开门知会后院的随侍，又顿住脚。翻开了菜单，到底是把那白鲅鱼的勾给抹掉，米饭换成了包子。

    随侍听到华少德知会，也是很快过来，把菜单打开，确定了一下。姗姗走开，华少德也就开始了洗漱。

    这豆浆，包子。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或许是后厨都准备好了也说不定，很快就送来了。华少德也是临了又从随侍吩咐要了笔墨。

    院中书案上是有纸的，这倒不用再要。

    包子是透着油色的那种，豆浆也是一大碗，一边有一小盘白糖。吃好了放在小院门口，自然有人收拾。

    等着华少德吃好，也是发现准备好了毛笔，砚台，墨锭。

    用墨锭磨好了墨。提笔写起：

    与陆筱寒暄问候，也不忘让她与小鱼、痕狼问好。

    这才写起了一路见闻。北辽境内沿路听闻申康年说的风土人情，路上的奇幻仙鬼异事。

    这些可能是陆筱最感兴趣的，华少德就着重写了不少笔墨。

    后来才提起了一路上与乔庸奄学起了些文章书著。

    也说乔庸奄是个很厉害的文士。

    似有所感，华少德略微停顿，心中有一点情绪稍纵即逝。

    又绞尽脑汁写了些沿途吃过见过的，尤其是昨日在绥江府内的经历。

    也算是江湖上的路遇敌手了。

    这才停笔将信封住。

    春末正午，阳光确定太好。华少德也就无事起身，提剑练剑去了。

    自觉没有松懈后，华少德这才将信放入怀中，出门打算找乔庸奄让他帮着同镖局人把信捎回清城。

    一出门，就看见隔壁小院也有人出门。正是那日红衣。

    华少德其实心中对拿着扇子的人就一直有些戒备，但好在肯定能确定这红衣男子不是慕容魏，也就没生出惧意。

    毕竟那人无论何时脸上都是带着和善微笑，真诚的感觉，华少德没能在任何人脸上见过。

    和善真诚的让人恶心。

    似乎是因为那日与乔庸奄最后同行，红衣男子认出了华少德。

    也就稍稍点头，径直走了。

    就此二人各自找了个方向走了，华少德径直就向着申康年的小院过去。

    可惜只瞧见了高茂云，高茂云见到华少德脸上都是笑脸。

    说明了申康年早就去了绥江府的镖局支部，也拉着华少德说了说这园子里有些气派。

    就是有些局气。

    华少德也没多想，高茂云还想着送华少德一起去镖局分支。

    被华少德拦住，就当是好好逛逛了。

    怎么一说，高茂云就更要陪着华少德去了。也就作罢，进了小院等着高茂云更衣。

    院中二人，一个屋内一个院中。也就没关门，华少德看着高茂云一人穿衣并不容易。

    也就没多想，自顾自进屋帮着高茂云扯了扯衣服，也算加快了进程。

    高茂云也不客套，还打趣一句：“那日我替你牵马，今日你替我更衣。也就算是交情深刻了吧。”

    这一句逗得华少德有些失笑，毕竟身边一路上就这一名同龄人，关系本就不错。

    对方一下好似自比了书上的交情，也是顿觉有趣，纯当玩笑。

    华少德还躬身拜拜，二人又是嬉笑起来。

    这沿途其实还真有些城中香火不错的寺院公馆，可能是华少德急着把信送去。

    二人也就没中途顿住进去看看。

    走了小半座城的路程，这才看见一家更像武行的地界，好在牌匾没错“清城镖局”。

    这二人才进去。

    等着说明了身份，管事的年轻武人立刻知道利害。

    领着二人就奔着申康年那去了。沿途华少德打量起镖局内的镖师。

    竟然还有在洛水街眼熟的面孔，他们见到华少德也都是侧目看过，就此无言。

    鲜少有躬身抱拳的。

    其实现在洛水街中就已经出现了两派，无非是有些人立起了早些站队下任门主的心思。

    当然大部分人都选择了不站队。

    两个不大的孩子，究竟以后如何谁又说得好呢。

    见到熟悉面孔，华少德自然没有意外。直到到了后院，清净地界。

    华少德才见到了申康年与一名已经过了壮年的男人一同聊着什么。

    见华少德与高茂云一同前来。申康年有些意外，也就率先躬身喊了声：“少门主。”

    那已过壮年的男人见此也是躬身。华少德很少有此礼遇，还礼以后说明来意。

    那过了壮年的男子男人就把活揽了过去。还打算喊人留下二人一起喝茶。

    华少德和高茂云急着在城中好好转转，高茂云看了华少德一下，华少德也意会了其中意思。

    连忙推脱，正要走时候。

    听那已过中年的男人对着申康年说起：“自己弟子昨夜遭人毒手，外出的五人全被同龄人用剑抽了一顿。对方竟然连剑都不曾拔出。”

    华少德身型一顿，之后走的快了几分。高茂云感觉奇怪，几乎是有些小跑才能赶上。

    直到走出镖局转过了拐角，这华少德才把脚步慢了下来。

    二人赶了不少路，也就打算歇歇。找了家面店，就坐在街边。

    一人要了一碗面，价格实惠，里面有着一些绿叶菜和一片猪rou。华少德看着其他食客点的豆干不错。

    还每碗加了一份豆干，临了加了一壶茶水。

    两个人也都没客气，就是早上吃过了饭，年纪轻轻正长身体的少年也都吃得下。

    边吃边聊，华少德还了解，高茂云其实也起过蒙，识文断字没问题。更是练过武，学过医。

    就是都学的一般，而且还不算是洛水街的人。等到了洛京就要投靠亲戚。

    华少德本想着再问问，一想怕触及了高茂云的伤心事。也就没多问。

    两人还听这一同的食客讨论起了绥江府的仙门，三家互为犄角。

    绥江府以外辖境的火德宗，仙门门主唤作“火德老祖”。一手火法那是能断水融山，但或是离得太远，在绥江府势力最弱。

    其次则是秦农药宗，名副其实的炼丹仙宗。所炼丹药中以宗主炼制的“百农丹”最受修士所好。

    闭关、疗伤时往往药力反补窍xue百骸，裨益极大，就是每次一炉弹药不到二十。

    几乎都被各家提前定好。势力算是最强，宗门也在绥江境内，就是炼丹修士普遍杀力逊色同境修士。

    最后的绥江府第一大仙门就在城外数十里的闾山。

    宗内有一名炼器境宗主，道法杀力远胜于同境修士，门内弟子多在身前交领上绣满交错格纹。

    也算是好分辨。

    话到此处，华少德想起来昨日晚上所见的修士。若是猜的不错，倒有可能是秦农药宗弟子。

    其实不止华少德有些听的发愣，高茂云也是听的仔细。

    但好像和二人没什么关系。吃饱又每人灌下了凉茶。

    也就又坐了一小会，起身向着城中有名的小山走去。

    这也是高茂云问过秋桂园内的跑堂问来的，绥江府的名胜，城中名叫“老石山”的石崖一定不能错过。

    沿途文气扑面而来，绥江府特色老石山石雕，魁星楼开过光的毛笔。

    沿路上书生打扮的学子更是比寻常街上的还多，同赴老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