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筑基？散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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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龙谷当中，李愁如今已经从一个矮小瘦弱的少年，窜高到一米七的高个，浑身肌rou健硕。 他正猫在一片灌木丛中，仔细盯着前方的‘猎物’。 小腿下沉，脚尖下压，脚跟抬起，一只手虎口紧缩捏拳，另一只手在地上抹了一圈。 待‘猎物’背对过去的那一瞬间，李愁脚尖发力，猛然窜出，犹如脱兔。 ‘猎物’也迅速反应过来，回身闪避。 李愁左手忽然洒出刚刚抓起的一把灰土。 尘土弥漫。 李愁蓄势的一拳砸进灰尘当中，一种击打在rou体上的触感传来。 ‘打中了！’ 李愁一喜。 可忽然，他的拳就被更大的手掌包裹住，一股牵扯力猛然暴发。 ‘糟了！’ 还没待李愁反应过来，他就被一把抽进灰尘里，只听‘砰’地一道闷声。 灰尘散去，李愁龇牙咧嘴地躺在地上。 疼！ 虚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还不够，太弱了” “明明是你太强了”，李愁小声喃喃道。 平时对于李愁的吐槽不做回应的虚峰，这次却开口。 “我不强，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我无非就是大一点的蝼蚁，而你却不一样...” 李愁翻了个白眼：“那是...我是蝼蚁中的蝼蚁” 虚峰撇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本来是如此，但未来未必，你不要辜负了沐先生的一片苦心” 李愁从地上坐起来，索性也不拍打身上的灰尘，正视着虚峰。 “我当然不会辜负沐老师对我的栽培” “希望如此” 虚峰的语气很轻，但是很容易能听出那种不确定、不信任的感觉来。 李愁是无法接受这种不信任的感觉。 “我李某人说到做到” “希望如此” “......” 李愁知道，虽然已经相识一年，虽然这一年里虚峰教授了自己一整年的武技，但是...他还是没能获得对方的认可。 这其实让李愁感觉到有点难受。 是个人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点感情才对。 这一年里，一个在教，一个在学，已经如同师生一般。 李愁多多少少是希望能得到一种认同感。 来自‘长辈’的认同感。 在这个异世当中，李愁总是感觉自己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孤独地飘荡在世间。 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个能够说话的对象也少之又少。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到故乡。 他很孤独。 这个时候，沐杨风和虚峰的出现，犹如他的长辈一般，呵护着他。 至少让他不再感觉到，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沐杨风还好，对他可谓是真心付出。 可虚峰... 李愁总能感觉到与虚峰的距离感还是十分遥远。 李愁都快把虚峰当做自己的第二个老师了。 可虚峰却从未把自己当过学生。 虚峰只是在执行着沐杨风的意志罢了。 这让李愁感觉到挫败。 李愁忽然躺下，抬头望着那高不可攀的天空，双眼无神。 “我好累” 心累。 一个人，在这个异世界里，孤独了一年之久。 没有能倾诉的对象，没有能融入的集体里。 真的好累！ “我有时候在想，我这么刻苦的修炼，到底有什么意义？” 是为了回到故乡！ 可到底需要多高的境界，才能达到呢？他这一生，能够达到那种高度吗？ 一个在蓝星七十亿人口里默默无闻的普通人，真的有资格在这个生灵不知多少兆亿的世界里出头，成为那种强者吗？ 而且，就算能达到传说中的境界，真的就能回到故乡吗？ 他，还有机会回去吗？ 如果不能，那他修炼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他很迷茫。 虚峰看着他，开口道：“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或许没有什么意义，对于未来的你来说，可能有意义，也可能没意义，现在你只需要修炼，意义是未来的你去追寻的事” 他仰起头，回忆起与沐扬风私下交流的时候。 “沐先生曾经说过，他只想能给你的未来添加一些希望罢了，让你能够自由地飞，让你未来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只让我教你本事，不让我教你其他东西” 李愁看去，虚峰那万年不变的僵硬面容此时此刻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生硬了。 “可是，老师他为什么会做这些？我与他非亲非故的” 李愁很疑惑，他始终坚信，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无私的付出，而不求回报。 “起初，沐先生是可怜你” “天下可怜人多了，不缺我一个才对” “但你是特殊的那一个” “我为什么会是特殊的那一个？” “......”，虚峰沉默了下来 “是因为我身负虚族血脉吗？”，李愁追问 “......” “这个是最主要的原因吧？”，李愁轻轻地说。 他其实隐隐约约还是懂一些。 他不是小孩子，他拥有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和思维。 丕牛城里，比他可怜的孩子多了去了。 随便走在大街上，都能看到不少。 他好歹还是属于李家子弟，至少生活的还算体面。 可丕牛城内城外，那些孤儿、乞丐们没有万人也有八千。 这个世界是一个无情又糟糕的世界。 他能让沐杨风看上的唯一一点，最大的概率还是因为血脉的问题。 看着李愁那清明的目光，虚峰点了点头。 “是的” 得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让李愁内心满是失落。 果然，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 就连沐杨风这样温和的人，也不例外。 血脉，血脉，都是血脉！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血脉，原主的母亲不会死，原主还是一个健康成长的小孩，还是李家的子弟，不至于去自杀，也就不会有他穿越这档子事。 不是这血脉，他也不会受尽嘲讽与欺辱。 就连他绝望中的一丝希望，也全依赖这个给他带来痛苦的血脉，带来一份虚假的关怀！ 成血脉，败也血脉！ 李愁此时此刻，十分痛恨这一身血脉。 如果不是这身血脉，他大概也不会穿越而来。 哪怕这身血脉给他带来了好处，但也无法弥补他，他想要回家！！！ “如果是因为我这身血脉，老师才可怜我，那老师的目的是什么？” 做一件事，终究是怀有目的才对。 既然最开始就是因为这身血脉才可怜他，造就了他，那付出这么多，对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回报？ 虚峰看了李愁许久...许久... “沐先生最开始纠结了许久是否要利用你” “但是后来，沐先生说他想通了，他不想干涉你的事，只是单纯的把你当作他最后的弟子” “可是，我没有沐先生那么豁达，我不能理解沐先生的决定，他不让我说，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莫要辜负沐先生为你做的一切。” “他或许不想你掺和这些，怕你卷进本不该与你相关的风暴当中” “可是，你是他的弟子，我认为你应当继承这一切因果” “当然，这只是我认为而已，我不会去说服你，干扰你，你如何去选择，在于你自己” 这大概是这一年相处下来，虚峰与自己说过最多的话。 “老师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虚峰没有作答。 “很大吗？”，李愁旁敲侧击。 “很大” “有多大？” 虚峰仰起头，眼神里仿佛有风云交汇。 “与天齐高，与海齐深，与大地同广阔，与星河同璀璨” 这一刻，李愁有一丝不解，也有一丝丝震撼。 李愁对于这个世界，还是一知半解，就连一座小小的丕牛城，他都没有出去过。 这个世界的海有多深，地有多广，他都无从得知。 但是...这天之高，比蓝星的天还要高！这夜间的星河，比蓝星的星河还要耀眼！ 大概，关于沐杨风的事，是李愁这辈子都无法理解的事？ 也是在思索的这一刻，李愁忽然感觉自己体内，有一团气韵在流淌。 这气韵柔和多变，却不入rou体，不润灵魂，就这样不停地在李愁体内游走。 虚峰一眼看穿李愁的状况，立刻道：“气沉腹中，抱元守一，筑基！” 是的，不过半年的时间里，李愁已然到了练气九阶的巅峰，距离筑基只差是临门一脚。 李愁立刻盘坐而起，回想起虚峰的教导，连忙牵引起体内的气韵，向着腹中之地。 同时，他运转起《吐纳锻体法》，吸纳四周的真气不断入体，向着腹中之地而去。 一团团气韵不断融合，不断压缩，被意念强行压制在腹中之地。 随着腹部的肿胀感出来，李愁的额头逐渐冒出汗来。 越往后，腹中之地越是膨胀，不过半刻时间，李愁就已经感觉整片腹部都快被撑爆了一样。 撕裂般的疼痛感从腹部扩散到全身，李愁死死咬牙坚持。 很快，李愁便能感受到腹中之地的脏器与血rou再也撑不住，被压缩的气韵撑开一丝丝裂缝。 顿时，一道最为本源的气流从那些rou缝中渗出，流失。 李愁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 他有些惊慌，怎么感觉先天之源仿佛在流失一般！ 这跟最开始教的步骤不一样啊！ 他急忙按照虚峰所教，提前开始练气固化、封堵那些rou缝，准备直接跨开继续压缩的步骤，直接筑基！ 但是虚峰的怒吼却突然传来。 “不要筑基！散基！” 散基？！ 李愁不敢相信！ 就这么散基，他的先天之源都要流逝光了，那他还能活下去吗？！ 可是... 想到虚峰，想到沐杨风。 李愁咬咬牙，散开意念。 顿时，腹部那团压缩的气韵瞬间消散。 可他腹部内的rou缝却仍然不停地溃散着先天之源。 先天之源，乃是人之根本！先天有失，信命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