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秀才遇到兵
法事做完,众人要离去,二位庄主自然要过去招呼招呼。 李、林二人要求来给亡者上香,二位庄主亦是应允。 李步溪道:“这领头的道人想必武功不错。” 林参宇道:“恕我眼拙,你从哪里看出此人会武功。” “直觉,办了那么多的案子,见过许多人亦有道士,但从未见过这样的,这或许就是差人的直觉。” “那就是猜的喽。” 两人一笑。 二位庄主和做法事的人见面招呼。 陆耀道:“这位是玉清昭应宫的平松道长。” 李、林二人应声招呼。 李步溪道:“原来凌兄弟也在这里。” 此刻李步溪终于近距离见到了这道长,这次他更加肯定这道长是会武功的。 他的眼神看似平和普通,但是越看越有一种让人惧怕的感觉。 像是深渊,你是在凝望深渊。 李步溪寻思,二位庄主也自然是知道的,再说了遇到个会武功的道人也自然正常不过。 四人上香礼毕。 饭菜准备好后,李、林、凌三人也进了饭局。 平松道长始终是个守规矩的人,安静地动着碗筷。 宴后,凌恒和平松道长辞去,李、林二人也辞别了。 二位庄主自然是要留李、林二人住些时日尽地主之谊的,但二人并不愿留下。 两人均以想要的消息已得,不应该多加叨扰为由而婉拒。 凌恒和平松道长分别后与李、林二人结伴游玩。 李步溪道:“这平松道长是哪座名山的?看样子和凌兄弟相识甚熟。” 凌恒道:“平松道长是城郊外青竹山玉清宫的,里面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神医。 我年纪小的时候幸得神医相救,所以常到道观故认识。 那神医名讳长松,因医术超群故而被四村八坊称之为神医。 平松道长到道观也有十五年了,他们是好友。” 林参宇道:“可惜这个季节,没桃花也没有白果树的黄金叶。” “谨言慎行啊!终于肯说句话了,他们林家的人都是这样。” 凌恒道:“没花没叶,但是有桃花酒。而且山脚有数里竹林,这也是一方美景,我闲暇时也会到那静静心。里面有山涧穿林而过,流水叮咚作响令人心情舒畅。又有几处竹亭,文人雅士夏日之绝佳去处。” 李步溪道:“林兄弟可否再耽搁一两天?我看这竹林应该是个好去处,可以让你解解闷。” 还没等林参宇开口说话。 凌恒道:“非常赶巧明日我那些同窗好友和文人雅士就要在竹林一聚,热闹得很。” “我们只会舞刀弄枪的,不知是否欢迎。” “林兄长你尽管放心,你风度翩翩他们自然欢迎。而李兄长也是一表人才加上还是汴京来的自然也是欢迎的。” 林参宇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李步溪一旁应允。 “那今日就先这样,明日一早辰时三刻我到城里找你们,不知二位兄长在哪落脚?” 林参宇道:“青竹客栈。” 李步溪跟着道:“那我也去青竹客栈和林兄弟一起。” 言罢就往回走,一段路后就分开了。 路上并没有多话,李、林二人径直回到了青竹客栈。 跑堂见二人后立马迎了上去。 “两位公子是吃饭呢?还是住店?” 林参宇声音有些不平地道:“莫不是我昨晚住的房间被你让给其他人住了。” “客官见谅,昨晚小的不在客栈实在是认不出你,敢问客官住的是哪号房?” “后院右边二楼三号房。” “哦,原来是林公子,莫怪莫怪。” 李步溪像是在看他们的笑话一样,顿时哈哈大笑。 “得了得了,你莫在意,他没有怪你的意思。快给我一个房间,也是和他一处的。” “好,好,这边请。掌柜的有客住宿。” 客栈后院中间有一个亭子,亭子周围零散地种着竹子,白天时也增添了几分绿意。 子时已过,夜已安静。 李步溪饮酒后睡了下去,今天他饮酒和往常不一样,虽饮酒但并未饮个大醉。 因为明日还要参加聚会,所以林参宇并未饮酒而是饮了很多茶。 他似乎在思考,至于思考什么李步溪就不清楚了。 他没劝李步溪少饮酒,李步溪也没劝他少饮茶。 他不知李步溪对酒的喜爱,李步溪也不知他对茶的喜爱。 不过子时一到林参宇就躺下了,林是三号房,而李是七号房。 出于习惯李步溪的兵器放在床边,虽说很少遇到刺客,可这个习惯都一直保持着。 而林参宇也是把剑放在床边,这是他伯父强调的,并且让他从小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客栈的房间自然是分三六九等的,一楼的当然没有二楼的好。 有两个大汉住进了一楼五号房,一听他俩的口气就知道是两个粗犷的汉子。 “住一楼,楼上肯定是有些声响的。” “有他个鸟,敢弄出大声来我上去揍他。” “楼上的你听到没有?” 说完两人大笑。 “怎有个娘们的声音,不会是贼婆子和贼汉子吧!” 两人的声音笑得更大了。 但奇怪的是上面一点回音都没有,好像很怕别人知道他们在这。 “得了,现在子时已过我们出去吃些酒食。” 亥时已过,整个客栈都安静下来了。 偶尔也会有人回客栈,听走路发出的声音就知道。 “楼上是一对男女,怎的不见一点声响?”说完两人嘿嘿的笑。 “睡了,睡了,明天还要出工。” 时间又过了两刻钟,这时走廊里传出很轻微的脚步声。 还没睡死的林参宇像是得了十二万分精神一样,立马睁开眼。 他并没有动,只是认真地听着声音,声音到他房间门口时他的手已经很缓慢地握紧了床边的剑。 脚步声并没有在他房间门口停下还继续向前,他松了一口气。 可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又突然拿住了剑。 最后听声音按步数来说是在五号房停下的,他又舒了一口气,但他还是起来了。 他已经听出了这人是不会武的,根本就没有内力。 不会武功的人怎么会这样? 半夜三更的肯定是什么谋杀之类的。 门开了,紧跟着关上了。 林参宇悄悄地开了门到那边房间门口外,果然那人并没有把房内的灯点上。 月光还是很明亮的,可以看到里面有个黑影站在那。 黑衣人已经亮出了匕首,门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慢慢地开了。 黑衣人像是被突然闯进来的月光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一把亮得发光的剑架在了脖子上。 林参宇并没有说话,只闻到空气中有迷香的味道。 突然黑衣人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他有些发抖。 他孤注一掷地想杀了这个人,到底是对还是错? 现在杀不了会不会是一种庆幸,可这人实在是该死。 林参宇道:“连匕首都拿不稳还想着杀人?” 他的剑发出了阵阵寒意,像是悲鸣又像是怒吼。 反倒是黑衣人先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个不由我来回答,待会会有人和你说的,先去点灯。” 房间在黑夜中通明了起来,看得出床上的人并没有受伤。 不一会李步溪就过来了。 带着困意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睡着觉的我就被你们这样打搅了,我听到你那剑发出的阵阵剑鸣声。哦,这里有迷香的残留味,还有个黑衣人。” 林参宇道:“来了,专业的来了,想要说什么就和他说吧!” 又接着道:“李兄,这黑衣刺客就由你盘问了。” 李步溪打趣道:“这身黑衣布料很不错,可这衣服样式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说着话时正在找着凳子坐下,紧张的气氛松懈了下来。 此刻黑衣人像是心情平复了,恢复了理智。 黑衣人道:“审理犯人那是官府的事,再说了我并未杀人。” “哦,脑子不错。我就算不是官府的,但可以指证你是蓄意杀人罪。听你口音也是本地人士,看你这双手这脸皮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也是有头有脸的,那就交给官府吧!” 说罢立马走了出去,还没走得出去就听到“有事好商量……” “迟了。” 李步溪一说并大笑着回头。 林参宇道:“站好,最好别动。” 拇指一弹,剑已出鞘半寸,此刻黑衣人又有些发怵了。 “跑堂,跑堂上来。” 声音很大很响,穿破了这个寂静的夜空。 “大晚上的叫个鸟啊!” 楼下传来了愤怒。 李步溪大声道:“叫你个撮鸟,睡你的觉。” 声音不仅大而且洪亮还带着压迫感,楼下突然就不出声了。 “来了,来了,客官何事?” 只见跑堂提着灯笼上来进了屋。 黑衣人不让跑堂看到他,头低了低。 走近一看疑问道:“是客官啊,你们怎么在五号房?” 李步溪道:“这里有刺客,要杀你的客官。黑衣人是刺客,放心床上的没受伤,快去报官。” 跑堂还是小声问道:“共公子没事吧?” 说着走到床边看到一男一女在熟睡着。 李步溪道:“都说人没事,还不快去报官,是不是想让我踹你这个撮鸟。” 言罢正要抬脚,跑堂立马跑了出去,到楼下时招呼了其他跑堂。 掌柜和其他跑堂立马上来了,这时整个客栈都闹腾起来了。 “刺客在哪?” 上楼后掌柜踉踉跄跄地走进房间。 掌柜见状立马道:“二位客官怎在这?” 李步溪道:“刺客帮你抓到了,在这。” “这莫不是陈公子吗?怎成了刺……怎这身打扮。” 李步溪揶揄道:“哦,原来是陈公子啊,看来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事情已了,我要去睡觉了。” 林参宇说罢起身便要走,却被掌柜好言劝下。 时间不到两刻钟外面吵吵闹闹地来了六七个捕快,一拥而上地到了房间里。 “刺客在哪?被害人在哪?” “张捕头你可来了,这事可如何处理,苦了我了。” 这时躺在床上的人在吵闹声中醒了,床上的女人只是惊叫了一声便不出声了。 共宇大声道:“陈友光你这撮鸟竟敢迷晕我。” 掌柜道:“共公子你醒了。” 共宇晃晃头笑道:“哦,张捕头也在啊,那好这就见官。” 张捕头和掌柜脸上都显出了为难之色。 共宇发怒道:“还不快点?还等什么?你们这撮鸟的。” 张捕头道:“是谁发现的?那就和两位公子一起对簿公堂吧!” “是我发现的。”李步溪不屑地说着。 “那就请你与我们走一趟。”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李步溪回房拿来了官凭给张捕头看,张捕头立马肃然起敬。 李步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就和林参宇回去了。 共宇呵斥着众人离去,床上的女人才起来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