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虽远终到,心结已开
五年不下山,早就不记得上下山的路了,但集市上的繁华还是依旧。 青疾倒是下来过,经常性的。 青节道:“前面左转后直走就是吃饭的地方,我们去吃饭。” 青疾像是又在动什么小心思一样。 疑问的语气道:“节叔好像对这里很熟呢?路径很清楚连吃饭的地方都清楚,是不是也经常来?可问题是节叔几乎不下山的。” 一个邪魅的眼神看着青节。 “你小子聪明是聪明,可是有些聪明过头,这样不是很好。” 说话的青节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云青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客官怎么又是你?前几天不是刚来吗?你这时间有些不对。” 小二边说边招呼三人坐下。 “怎么不欢迎吗?” 青节的语气一贯都是很重,小二早已见怪不怪了。 “这次怎带了两个小哥,往日不是自己一个人吗?” 青节似是不耐烦地道:“快上越州的好酒,快。” “怪人,怪人。” 小二嘴里念叨着走了。 每次都是带着个斗笠,从不摘下,连喝酒吃菜时都是,每次说都发火。 “客官酒到了。” 青节道:“饭菜不变,要三人份的。” 小二还是低头偷看青节,发现还是一样,看起来斗笠下像是个光头。 青节又是同样的眼神看了一眼他,这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青疾道:“小二哥他是不是经常来这?” 青疾还是那样充满着好奇。 小二看了一眼青节,青节并不说话。 “每个月来两次。” 声音压得很低,说完就立马走了。 “今日就在这歇息一晚,明早要早起。” 青节自然知道,今晚青疾一定要在这里疯玩一晚的,那就直接说住一晚了。 花花世界对很多人来说都有很大的魅力,更何况是两个少年。 天很热。 夜完全到来时街上的人才多了起来。 这两个少年果然是很活跃,玩得很尽兴。 第二日天刚泛起鱼肚白,青节就把青疾和云青叫了起来。 两人在青节的嘱咐下,昨晚并未晚睡,但还是嫌睡觉时间不够。 因为这客栈也是个好住处,远离闹市的喧嚣安静得很,所以他们这一觉也是睡得很好的。 青疾总是吵着要雇一辆马车,青节似乎是不假思索地给否了,随后又慢慢地说了一句。 “你叔公说了必须走着到杭州。” 云青并未说些什么,但青疾总是唠叨着。 “好累,休息一下。” “天气太热了,休息一下。” 青疾慑于青节的威严也只能唠叨唠叨,一看到青节的眼神他就不敢多说,就这样走了整整一天。 看得出云青更累,走得很慢。 “天黑了,前面有村庄,先去那里找住宿的吧!” 青疾有些哀求的语气。 青节道:“再前面一点有集市,快走。”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过了一个村。 “我的脚感觉有些不听使唤了,好重的脚啊!节叔你看云青,走得那么慢。” 青节回头看了一眼,在路边坐下了。 此时浑身乏力的云青终于可以休息了。 “啊,如释重负的感觉,节叔你说的集市还有多远?” 青疾的语气像是看到了希望得到了解脱。 “刚走了一半,现在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继续走最好。” “啊!”青疾叫了一个长声。 “云青你评评理,这不是骗我们吗?我真是呵呵了。” 休息了一刻钟,又走了一刻钟。 月色很明亮。 一眼望去,一棵很大的树就在前面一点,像是拦在路中央,旁边还有块大石头。 完全让人不能忽视的大树,总能吸引行人的目光多看一两眼。 “前面大树旁的路口进去,就是我村。” 云青终于又说出了一句话,这话很有分量,青节和青疾像是吃了一惊。 青节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青疾道:“那快走,都到家了。” 大树下还有几处石凳,白天肯定是一个乘凉的好去处。 青疾道:“好大的一棵桤木,前天在河边看到的就有这种树。这么大的一棵树,你们村肯定很多人知道。” “要不是这棵树和石头,我也认不出这里是村口,都五年了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当年爹娘送我就是送到这里的。” 这话一出气氛安静了一会儿。 这段路铺设得很好,路面很平整,两边尽是耕地。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前方灯火映入眼帘。 或许正是晚饭过后不久,村头人员还没有聚集,只是零星的几句话从屋里传出来。 妇人正叫唤着孩子,那孩童倚在门框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三人。 过了两处房子后就左转进一道上。 这路是小道,两边野草侵入到了路面后路更显小了。 或许是雨天过后还没人修葺,路是坑坑洼洼的。 村子应该不大,这岔路的左边已经是农田、树丛。 “我织布换的钱是你取了,是不是?快给我。”一个妇女怨恨地说着。 妇女又道:“怎么才这点?你要去哪?” “三哥那杀了狗,我去吃。” “你又要去赌钱。” 话音刚落就听到妇人的泣声。 咿咿呀呀的声音发出,院子的门开了,惊讶的表情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在我家门口干嘛?” 这时一个胆怯的声音回话。 “爹,是我,我是青儿。” 男子迟疑了一下像是在认人,突然脸色一变严厉道:“你回来干嘛?不在西塔寺好好待着?” 语气像极了旁若无人。 云青怯怯道:“被逐出山门了。” 男子扬手便要打,却被青节伸手拦下了。 在这大汉面前他的气势被压下了,在两人口角冲突下妇人闻讯赶了出来。 母子相认,催人泪下。 男子早走了,妇人领着三人进了屋。 “山儿、正儿,你兄长回来了。” 又接着对云青说,你那两个弟弟在屋里,云青高兴着进屋了。 妇人看了看屋内四周很是为难地说:“家里极其简陋,连个招待客人的地方都没有,难为两位了。” 青节道:“无妨无妨” “两位请坐,渴了吧?我给两位倒水。” 随即张罗了起来。 “妇人我叫陆英,刚才那男人是我丈夫叫萧大有。” 正说着两碗水已经端到他俩面前。 屋内昏暗,陆英又点起了一盏油灯。 家具也就是几张凳子,一张圆桌。 灶台就在旁边,旁边还有一些野菜。 还有几件洗得发白的衣物,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青节一松布绳摘下头顶的斗笠,露出了光圆锃亮的光头。看着旁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斗笠放在了地面上。 陆英看着那光头有些疑惑,青节似有所悟。 “我是半道出家的和尚,所以头上未有戒疤。” “孩子父亲好赌,好酒,当初就是这个原因才把青儿送上山的。 青儿一回来他就发火,刚才冲突到两位,见谅见谅。 本以为他上山可以果腹,没想到今日却回家了,不知青儿犯了什么错?” 这时青疾低下眼帘,他不敢正视眼前的妇人,看得出他很懊恼。 “我是云青的师叔。因他偷吃鸡rou破了荤戒,受罚后还偷吃,所以被寺里除名了。” “苦了这孩子,以前没有让他吃过几次rou禁不住诱惑。” 青疾低声道:“对不起英婶,是我让云青吃rou的,不过你放心以后我就带着云青绝不让他饿着。” 青疾连忙起身作揖,那真诚的眼神看着陆英,连说歉意的话。 陆英看着这少年,虽说身着布衣但他那面容双眼,那散发出的英气,就知道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 心里就放心下来了,要不三个儿子肯定够她cao劳的。 “公子莫自责,这都是他的命数,青儿能跟着你也是他的福分。” 青节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青疾的认可。 会心一笑,足以肯定这孩子虽不服管,但也敢做敢当。 “对了,妇人都忘了二位肯定肚饥了吧!我这就煮饭给你们,家里还有只老母鸡,我让青儿去抓来。” 青疾一听喜悦之色溢于脸上,而青节起身劝道。 “莫张罗、莫张罗,我是出家人不吃rou,不吃rou,那鸡不用杀。现在又饥又渴,煮粥快些,吃粥就好。” 在青节再三劝阻下遂罢。 说罢,开始张罗煮粥。青节示意了一个眼色,青疾就去帮忙烧火了。 火烧得很旺,两刻钟不用粥已经煮好。 青疾和云青早已迫不及待了,被勺子舀到碗上的粥还冒着白气。 云青两个弟弟已经睡下了,他们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云青一句好烫惹得两人一笑。 “你小心点,还很烫,凉了再吃。来这边有野鹜子汤,是你五叔打猎得来的。青节师傅对不住了,你俩到一边吃。” 青节大笑一声:“无妨无妨,我本是酒rou和尚,只不过是不想让你杀鸡才谎称不吃rou而已。” 青节还是拒绝了野鹜子汤,让青疾和云青两人分吃了。 最后青节和青疾并不肯留宿,商量之下,约定明早巳时在宜宁客栈相见。 临走之时青节给了陆英十两银子,青疾见状又给了十两,两人再三劝说之下陆英才受了银子。 第二日陆英如期带云青到了宜宁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