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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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尘是一个怪人。 出生时，他并没有像其他婴孩一般嚎啕大哭，只是象征性地啼叫了几声，仿佛在向他人昭示自己并非不会发声。负责接生的护士将陆尘提着脚倒过来抖了抖，反而引来了他的一顿白眼，最终也没哭出来。 老人们都说这孩子未来必成大器。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见到陆尘在人前哭笑过，但他的情绪又是rou眼可见的丰富。若非meimei陆珏晒出过他笑的照片，陆尘面瘫的标签大抵是跑不掉的。 虽说陆尘有点怪，但他似乎又很普通。 平凡的长相，平凡的天赋，平凡的价值观，最后配上平凡的喜好。 朋友不多不少，食量不多不少，力气不多不少，最后加个零花钱不多不少。 朋友开玩笑问陆尘是不是什么异世界大能转生来的，陆尘反问他：“你见过混的这么惨的转生者吗？” 自然是引起一片笑声。 如果硬要说他有什么异于普通人的地方的话，大概便是那不俗的记忆力、单亲的家庭背景和对环境的高适应力吧。 “列车即将到站，高海站，请下车的朋友做好准备......” 随着列车门的分开，无数只脚几乎是同时迈出，而站在人群之后身着黑色羽绒服的陆尘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挤入其中，只是若无其事地打量着人群。 突然，列车车厢中显示车站信息的电子牌熄灭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瞬间，而包括陆尘在内的小部分人虽然看到了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是终点站，所以车门不会很快关闭，陆尘一直等到车厢内只剩三两人时才迈着平稳又迅捷的步伐走出列车。 跟着拥挤的人潮走了许久，陆尘终于走出了高海站，来到了门前的主路旁。 “1W88......” 目光搜寻着网约车的车牌尾号，接着便找到了那辆停在不远处的白色轿车，陆尘快步走上前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驾驶位上的司机闻声转过头来。 “是尾号5625的乘客吗？是去开发区的翠天小区是吧？” “嗯。” “您没有其他行李了吗，只有这个包？” “对，开车吧。” 司机确认了信息无误后，打开了手机上的打车软件试图开启导航。 “咦？怎么确认不了？网不好吗......” 陆尘没有在意司机的行为，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高铁站对面的建筑上。 根据网上的流言，那里明面上是一所一流大学，暗中却藏匿着某些不可见光的实验项目，甚至闹出过几条人命。 陆尘本来不会知道这些的，奈何他的父亲曾在这里任职过。 在他八岁那年，他的父母离异了，而两人至今都没有再婚。根据陆尘后来的调查，原因似乎与他父亲在这所大学的工作有关。 所以对这里的各种信息自然免不了调查一番。 然而网上几乎都是如都市传说一般的故事，可信度并不高。当他询问身为当事人的父母时，却没能得到一个像样的回答，尽是搪塞的谎言。 不过陆尘是一个凡事喜欢多方面思考的人。 他总是能同时拥有“相信”、“不相信”以及“不完全相信”三种思考方式。 诚然，这样会让思考的工作量大幅度增加，得出的大多也是无用的结论，陆尘的母亲经常批评他总是“想些没用的”。 但陆尘喜欢这样做，时常保持大脑在一定的思考频率以上会让他觉得舒适。 “小兄弟，我这怎么都点不上确认，你看怎么办.....” 司机捣鼓了一阵那个乘车软件，最终还是放弃了，转而向陆尘求助。 “开车吧，到目的地我会按照软件价格给你转账的。” 陆尘收回目光，看向司机，只是一眼他就判断出司机撒谎的概率很小，那种既受到规矩为难又不想放弃眼前利益的表情他见过很多次了。 倒不是说他目光如炬阅人无数，只是大多数人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表情。 “好嘞，小兄弟你放心，我绝不会多收你一分钱的，这高海市的小路小道我记得贼清楚，不会走冤枉路的。” “那最好。” 陆尘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淡淡地说道。 汽车缓缓行驶，进入公路后逐渐提速，同时车身出奇得平稳。这倒是让陆尘略感意外，看来这位司机的驾驶技术确实不错。 “小兄弟，看你的样子是从外地来的吧，这春节将近，回来探亲？” “嗯，回来看我爸，忙着工作有段时间没见了。” “嘿哈，一看就是个大孝子，我家那个臭小子都几年了不知道回家，平日里也就用手机发个宏信，一打电话就说忙。” “或许是真忙吧。” 陆尘有一话没一话地回答着，他是不怎么想继续进行这种对话，因为尽是些没营养的信息，他就会不自觉地胡思乱想。 一旦大量思考就会耗费能量，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他会饿。 “唉，不回来也好，高海市最近也不怎么安静，到处都在闹事故。” 司机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具体是什么事故，您知道吗？” 听到了有趣的话题，陆尘顿时来了兴趣，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了。 “唔，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因是什么，但什么大规模断电、断网、停水确实是不少次了，还有好几次原本口碑很好的食品商店被爆出有食品安全问题.....” 司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和陆尘说了许多高海市最近出现的事故，单独拿一个出来是再平常不过的意外，但这么多事情同时集中爆发就不正常了。 “这...说了这么多，连我自己都有些意识到不对劲了，小兄弟，是不是高海市最近做了什么触怒老天爷的事，所以霉运连连啊？” 陆尘闻言翻了一个白眼，身为二十一世纪新青年，他最不信的就是什么牛鬼蛇神的存在。 恐惧通常来源于未知，了解的越多，能令人恐惧的事物就越少。 “放心吧，估计就是最近市政府在暗地里搞什么大动作呢，波及到了很多人，又实行了舆论封锁，最后呈现出的就是这么一幅匪夷所思的景象。” 陆尘估摸着目的地就要到了，也不和司机再多费口舌，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付款。 “咦？” 这次是陆尘的手机出了问题，他居然没法实现转账，不管试了几次都显示正在加载中。 “网不好吗，两次都是，这是巧合吗.......” “好的，已经收到付款了，您慢点。” 没等陆尘深思，司机的话就将他拉回了现实，抬眼一看，车已经停在了小区门口。 “可是我还没有显示扣费呢，是卡了吗？” “欸，可是我这边已经显示收到钱了，是小兄弟你那边的问题吧。” 抱着疑惑的心情，陆尘下了车，接着目送其远去。 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让陆尘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莫名地，他开始担心父亲的安危。 快步走入小区大门，曾经的那个看门大妈不在，是一个生面孔。 陆尘只是打了声招呼，便直奔父亲家所在。 一路上陆尘看到了许多在小区里散步或打牌的小区居民，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他毕竟三年没回来过了，小区里出现新居民倒也再正常不过。 但总有一种不安萦绕在他的心头，这种感觉如芒在脊，甚至比寒冬的凛风更冷，让他遍体生寒。 “终于到了。” 陆尘站在小区的门口，略微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种陌生的压迫感让他无法喘过气来。现在家已经在面前，他也提前和父亲说了回来的时间，虽说不太可能发生意外，但陆尘还是决定再给父亲打一个电话验证一下。 “嘟——嘟——嘟——” 久久没有人接听。 “难道是手机放在听不到铃声的地方了吗，还是说听到了也无法接电话吗？我的预感应验了？” 陆尘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他开始分析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要不要因为这种飘渺的危机感报警。 但这不现实，警察也不会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理由来保护他。 找其他的小区居民？不行，他根本不认识几个人，对方未必会帮他。 给朋友亲戚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太远了，最近的都要坐高铁几个小时后才到。 转身离开或许可以保自己周全，但如果对方的目标是父亲，那么陆尘反而不允许自己离开。 家人的安危值得自己去冒险。 先于思绪的翻转，陆尘的身体已经开始一步一步地向上迈着台阶，向着位于三楼的家走去。 令人意外的是，一楼和二楼的六户人家六扇门都开着一条缝，而屋内寂静的连一丝声音都没有泄露出来。 仿佛无人居住一般。 “这......” 陆尘猛地想起了异常之处—— 现在明明是下午，小区内所有的住户却都拉上了窗帘，但是他之前并没有警惕这点。 三楼的房门也不例外，全部开着一丝缝。 站在家门口外，陆尘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刚准备拉开父亲家的门，陆尘背后的铁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一双大手从黑暗中缓缓伸向了陆尘的脖子。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进入攻击范围后，那双手没有给陆尘留下任何反应的余地，残忍而迅速地将他的脖子扭断了，整个过程如幽灵一般。 似乎是出于求生本能的预警，陆尘在最后时刻向后方偏头看去，当他见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时震惊地瞪大了瞳孔，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爸...？” 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