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朱野顺子，教师之理
千代田，住宅区的一栋出租屋内。 朱野顺子回到家后，疲惫地脱掉外衣，仰坐在廉价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剧，播放娱乐节目，她本人则是挤压着太阳xue，想尽可能地快点休息。 处理完课业，还有官司要打。 此前，她从未想过，言谎真欺会是那样的坏学生，破坏了很多东西。 在她的印象里，那是一个有朝气、谦逊有礼、聪慧乖巧的男生。 怎么会和魔神勾结呢？ 她摇头晃脑，看着电视上，表演滑稽节目的演员，正在假扮成怪物的模样，以魔神的姿态吓唬小朋友，引起观众的捧腹大笑。 倒了一杯茶后，她开始办公。 仔细想来，自己好像从没有去了解过，学生的背景，以及他们的生活经历，别说言谎真欺了，她连最为看重和关照的黑翼夜，都不曾知晓。 他们以前是什么样的孩子？ 朱野顺子并不清楚。 处理完冗长的工作后，已经是入夜了，她又累又饿，只得点了份外卖披萨，随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去阅读那些开庭要用到的资料文件。 她的手伸向手机，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将网页打开到那个论坛里，去阅览社会上的人士，对她这个教师的评价： “能教出和魔神勾搭的学生，想必这样的老师，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理性讨论，她未必知晓实情，还要等庭审的结果才行，在此之前，应该先吊销她的执照！不能让她再祸害新一代的学生！＃” “……＃” 大量的辱骂。 其中还有很多污言秽语。 看了很多之后，朱野顺子觉得有点累了，她的骨头都仿佛被抽掉，浑身瘫软无力，即使不再去看网络上的内容，心中也涌现无限遐想。 她对此没有什么想反驳的。 全部都是她的责任，她这么认为。 但是，她只想得到一次机会，能够与言谎真欺见上一次面，认真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惜舍弃前程，也要破坏治安和秩序？ 前程…… 这个词语，陪伴了她的前半生。 在她念书的时代，这是最重要的，比任何事都要优先，当她听到，黑翼夜不愿意按照她说的那样去做时，她首先是错愕，其次，才是失望。 她没能教育好言谎真欺。 她认为，自己的确该赎罪。 所以这次，至少，要让黑翼夜成才，他有天赋、肯努力，起点比谁都要高，只要有踏板，就能跳到别人无法想象的高度，会当凌绝顶。 可是，这份执着又变了。 她不小心撞见，黑翼夜与加藤沙希的亲密接触，那是青春的朦胧香气，当时他们的表情，一定比谁都要幸福，能够有怀抱依靠，这是肯定的。 叮咚！ 电脑上发来一份邮件。 朱野顺子挪动鼠标，将其点开。 “——顺子，以前隔壁家的高木，都已经结婚了，她要举办宴席，我不是想催你啊，但你都已经二十出头的年纪了，得早点抓紧时间找个伴才行啊！越晚越不好找！” “……” 长篇大论的，来自母亲的催婚。 生活的压力盖在心头。 这次庭审过后，不论结果如何，都会因为曾担任言谎真欺的班主任一事，在履历上留下一个污点，再也抹不去，恐怕无法再担任教师的职位了。 她突然迟疑了。 她想到，以前的黑翼夜，是个不善言辞，总是默默无闻的学生，作为教师，她还以为这个学生是有些内向，于是便尽可能与他接触，开导他。 后来，发现了他的天赋。 就转而成了培养他。 这时，朱野顺子才彻底想通了。 原来在他的人生道路上，给他增添最多负担的人，其实是自己，他本可以更早一点去享受青春，就像现在那样，但布置给他的课业，却成了压力。 她深深地叹气，苦笑出声。 现在的黑翼夜，过得很高兴，就没有必要再闯进他的生活里，给他添堵了吧？他已经成长了，不再是以前的小孤单，有了很多陪伴的人。 朱野顺子打开了电脑里的辞职信。 将它完善了些。 再过不久，她应该就要被辞退了，那还不如保留一点最后的体面，主动辞职，卷铺盖走人。 ——我是为什么要当教师的呢…… 既不赚钱，又麻烦，要帮学生处理一堆事情，她只是在大学毕业以后，失去了方向，没能完成科研创作，成了众多社会人士的其中之一而已。 ……言谎，你能听到吗？ 你为什么要伤害别人，告诉我吧。 朱野顺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她被冷醒之后，才发现自己昏睡了过去，赶紧起身收拾一下，准备上床睡觉了，他伸手去整理披萨的盒子。 啪嗒！ 从中掉出一张纸条。 她捡起来，翻开看： “来自欺骗帝的友善提醒！” “今夜，黑色的王子将从虚数中降落，光临诸人的现实世界，你要关闭家中的一切电器，进入安眠，否则，将会被利用，仅提醒这一次。” 这是什么？传销吗？ 朱野顺子没有理会，将纸条丢进盒子里，一并扫进了垃圾桶。 收拾完后，她上床睡觉了。 窗外阴风阵阵，让她觉得有点害怕，但独自生活在外面，本来就是这样的，这里房租便宜，能省下不少开支。 临睡前，她继续摸黑看手机。 等到疲倦之后，手机关机，就放在枕头边上，她翻了个身，卷起被子，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进入梦乡。 在她睡去后。 嗡！ 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 在里面，有一个人影，伸出手指。 …… 某个小住宅。 里面堆放了很多杂物，很脏乱。 一位不修边幅的男人坐在里面，吃着泡面，正在用电脑上网，他快速地敲击着键盘，用恶劣的语言攻击他人，并以此为乐，笑得很欢快。 咔！ 电脑莫名不受他控制了。 屏幕的画面也转变成了一个白茫茫的空间，在最深处，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他戴着银白的面具，外貌与月之神使极其相似。 “搞什么？bUG？” 画面上，又出现无数词句。 全部都是他这几年里，在网络上所发送的，攻击、中伤他人的语言，每一句都带有脏话，难听得足以让人呕吐，编撰了无数的谣言。 “哈哈，怎么的？黑客？” “你想怎么样？你能怎么样？” “你从屏幕里出来打我呀？” 男人笑出了声。 然而，屏幕里的月之神使，却无视他的一切，只是用审判的语气，和凌驾的魄力，冷淡地说道： “虚数即为现实，我将清扫污秽。” 他举起手指，并作枪的姿势。 “哎？”男人愣住了。 神力的子弹，穿透了电脑的屏幕。 砰！ 径直地命中了男人的额头。 他应声倒地，躺倒的尸体瞪大难以置信的白眼，再也没了声息，飞溅的血花洒满整个屋子。 “地点，东京，新宿，山路三町目。” “第5281人，已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