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下山的第一夜
四个人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这时候，云中仙人骑着青牛悠哉悠哉过来了，元成思赶紧打招呼:“云中爷爷，你要送他们出去吗” “阿成，今天没干农活吗？” “没有，在家中种点菜果，刚才去后山帮他们把马牵过来！” 云中老人看到四匹军马的鬃毛随风飘动，不由赞叹：“好，阿成养的一手好马。年轻人要出去玩，我也要去拜访老友，正好送他们出山！” “好，有你带他们出去，我很放心，那你们一路慢点，山路危险，别着急！” 云中老人指着仆固亥马背上的包裹问：“你又给他们带了什么？” “一些干粮，你们路上吃！”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带！” 看到东西都准备好了，四个年轻人都上了马背，云中老人调转牛头说:“走吧，我给你们带路！” 仆固亥毕竟是将军之后，上了马就是一副极其英武的模样:“不用，我们自己出去！” 云中老人说:“你们？年轻人别说大话，没有我带，你们在山里绕一个月都出不去，而且马走不了山路，你要背着马爬山吗？” 仆固亥一下子泄气了，云中老人说得对，最近在山顶，他也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山脉连绵不绝，山势此起彼伏，别说马了，人爬都费劲。 “走吧，跟上！” 云中老人驱赶青牛，慢慢悠悠在前面走。 房无恤他们跟在后面，越走越心急。 仆固亥说:“我说云中爷爷，咱们能走快一点吗，这速度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长安？” “六七天时间出山，出了山，你们一天时间就能到长安！” 仆固亥大惊:“得七八天！” “对，你要想快，就骑白鹿和白羚，它们能从山谷山脊翻过去，四天就能到！” “这也太远了！” “是很远，我们在云中，在天上，在凡尘俗世之外！” 一行人有说有笑，到了南边的一处缓坡，在密林山石之间穿行，顺着扭扭歪歪的小路下山。这里虽然是山路，有的地方还得走河床，但一路都是缓坡，牛和马还能行走。其他地方都是山崖峭壁，牛马和人都不能行走。 夕阳西下，他们才到云层下面。到了一块平缓开阔之处，云中老人说:“休息了，夜晚不能赶路，仆固公子，你把马喂一下，房公子，你和我准备帐篷，两位小姑娘，辛苦你们准备饭食！” 房无恤问:“我们现在已经下山了吗？” “下山？还早呢，还没到半山腰，明日再行三个时辰才能到山腰！” 房无恤心里着急:“哦，有没有快一点的路？” “没有，这山像一道道屏障，马根本翻不过去！你的鹿可以翻过去，但是你骑它到了长安，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哦，那算了！” 房无恤帮仆固亥把鞍鞯都去了，仆固亥把马辔头都解开，赶到一块绿草如茵的地方，四匹马一头牛低头啃食新春的青草和过冬的干草补充体力。 云中老人和房无恤搭建帐篷，元莹去旁边的林子里捡拾干柴，打了一些饮用的清水。 白珩看了看周围，深山密林，野物肯定特别多。她捡了两块尖锐的碎石，在山中巨石上轻快地跳跃，很快，她就看到一只野兔蹦蹦跳跳跑了几步，然后傻乎乎扭头看着她。她三指捏住石块，用阿娘交给她的投掷方法，投出石块，石块打到兔子脑袋上，兔子应声倒地。 她刚要过去捡拾，又一只兔子蹦出来，她又投掷一颗石子，把那只兔子打倒在地。 白珩跑过去捡起两只野兔带回去，举着兔子给大家看:“大家有好吃的了，这吃了春草的兔子真肥，等会烤了给大家吃！” 元莹已经生好火，在烤大家潮湿的斗篷：“哇，你真厉害！” 白珩顺着溪水的声音走过去，很快，便找到了水流。手起刀落，两只兔子便不再挣扎，她熟练地剥了兔皮，清理干净内脏。 白珩拎着兔子回营地的时候，元莹已经在给大家烤胡麻饼了。 白珩举着两只杀好的兔子说:“我要给大家准备烤兔子了！” 元莹高兴地说:“你真厉害，还会杀兔子？” “嗯，简单，我给大家烤了吧！” “好啊好啊，我帮你！” 云中仙人对白珩说:“哼，你都不敢杀羊，怎么敢杀兔子？” 白珩说:“这野兔长得丑，我不会不舍的。羊白白胖胖，那么可爱，叫一声心都酥了，我可不敢伤害它们！” “是吗？羊那么可爱，羊rou你也没少吃！” 白珩撒娇说:“爷爷，你不能这么说我！” 云中仙人说:“好好，不说你，快做吧，我都饿了！” 白珩把兔子的油脂铺在兔子rou上面，用树枝固定好，再用一根长树枝插起来，架在火上面慢慢烤。 房无恤搭好三顶帐篷，又捡了些柴火回来，看到白珩再往兔子身上撒香料:“又可以吃烤兔子了，上次吃烤兔子还是在追仆固公子，季安在城南荒村做的，他的腰里有个布包，里面什么香料都有，那兔子太好吃了，我到现在还在想！” “季安哥哥烤兔子还是我阿娘给他教的，你等会吃我做的，肯定比他做的好吃！” “他说了，你做的比他做的好的得多！” 白珩骄傲地说:“那肯定！” 云中仙人在周围转了转，找了几块黄色的石头，用真气震碎，撒在营地周围。 元莹问:“云中爷爷，你在做什么？” “夏天到了，蛇虫多，这是雄黄，撒在周围，晚上不会有蛇虫进来！” 元莹听到蛇吓得跳起来:“蛇？这里有蛇吗？” “有，你放心，我撒了雄黄，今晚肯定不会来这里！” 元莹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真的吗？” “真的，我向你保证！” “那就好！那就好！小时候遇到过一条蛇，它长得太可怕了！” 夜色渐凉，仆固亥把马牵到溪边，让马喝饱了水，绑到营地周围的树上，回来和大家围着篝火取暖烘干衣服。 烤热的胡麻饼又干又硬，实在不可口，三个人吃得龇牙咧嘴。他们眼睛直勾勾看着白珩和元莹举着两只兔子翻烤，香气四溢，口水直流。 过了一会儿，兔子烤得喷香焦黄，白珩扯了一只兔子后腿说:“云中爷爷，兔子烤好了，先给你一只兔腿！” 云中老人高兴地像个孩子，把胡麻饼放到一边，接过兔腿使劲闻了闻:“嗯……，香，太香了！” “那你多吃点！” 白珩又扯了一只后腿递给房无恤:“无恤哥哥，你吃！” 房无恤没有接兔腿，接过残缺的兔子说:“你吃腿，我吃这块！” 白珩撒谎说:“我不喜欢吃兔子腿，你吃，我喜欢吃肚子上的rou！” 此刻，仆固亥抢了元莹正在烤的兔子，扯下一根后腿给元莹，又扯了一根后腿给房无恤:“你们别争了，这条腿给你们！” 房无恤接过兔腿说:“谢谢！” “不用谢！” 流了半天口水，烤得喷香的兔子到了嘴边，仆固亥漠北人的野性一下子恢复了，握着树枝两头就往兔子后背大口啃，其他人看着都愣住了。 仆固亥满嘴兔rou说:“吃啊，别愣着，你们吃啊！” 看着仆固亥吃rou的样子，很有阿爷吃饭的样子，元莹心里非常喜欢，微笑着咬了一小口兔腿，眼睛却不离开仆固亥。 云中老人说:“看看，你们看看，这才是男人，男人就该这样！” 白珩问:“仆固哥哥，好吃吗？” 仆固亥咽下去一口rou说:“好吃，太好吃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 “哼哼……” 白珩把树枝插在火堆旁边，小口吃着兔腿。 云中仙人吃一口rou，喝一口葫芦里的酒:“好，没想到在这山青水绿风景优美的地方，能吃到如此美味！仆固公子，喝酒吗？” 仆固亥也不客气，接过葫芦，仰着头就往嘴里灌酒。 云中老人急了，一巴掌拍到仆固亥后脖颈:“嗨，让你喝你还真不客气，少喝点，这点酒我得喝五六天！” 仆固亥满嘴油花笑了笑，接着啃兔子。 云中老人把兔腿吃完了，用小刀把剩下那只残缺的兔子切开放在干净的布上，方便大家吃。 仆固亥一大口一大口把那只少两个后腿的兔子啃得干干净净，啃出来的骨头非常干净，那堆骨头丢给狗，狗都不乐意啃。 仆固亥又伸手抓分好的兔子，云中老人扒拉开他的手:“差不多得了，你一个人吃了那么多，还要分我们的，没吃饱再吃点胡麻饼！” 仆固亥看着冒油喷香的兔rou，咬了一口胡麻饼，满脸不高兴。 元莹拿了一块最大的，塞到仆固亥手里:“我吃饱了，仆固哥哥，你吃！” 云中老人酸酸的说:“呦，傻丫头知道心疼人了！” 元莹害羞地低下头，咬着手里的胡麻饼。 仆固亥也不客气，啃一口rou，吃一口饼。 房无恤和白珩撕扯手里的兔rou互相喂，云中老人懒得理这对小鸳鸯。 吃完饭后，满天星辰闪烁，山中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云中老人钻进帐篷打坐运气，年轻人在周围走动走动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