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躁动（下）
天海市内情绪的变化，代表大妖魔或是其他妖魔鬼怪并没有被完全压制。 这说明，市内并不是绝对安全。 如果再往深处想一想，是不是此前天海市内就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只是他当时是普通人，完全察觉不到？ “实力实力，一定要赶紧提升实力！” 心里的紧迫感更高，李安加快脚步走在古玩街里。 眼下这些人只是情绪变化，还没什么危险。 他得赶紧收集炼丹材料和丹炉。 来到一家古玩店里，店内老板和青年员工正在争吵。 老板面露无奈和恼怒，员工一脸愤懑和怨气。 看到李安进来，老板松了口气：“你先去招待客人，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头再商量。” “没什么好说的！”员工头一扭，硬气的说道：“你要是不涨工资，我就辞职！” “你！”老板一瞪眼，感到发愁。 这年头招工不好招，加上古董店员工得有一定培养，他还真不好立刻开除。 “算了算了。” 叹了口气，他前去招待李安。 青年员工坐在一张椅子上，抱胸看着，不说话。 “客人看中了什么？” 李安没在意老板和员工的争吵，这种事一条街上多了去。 他环视一圈店内摆放的‘古董’，最后看中了其中一口人头大小的青铜色丹炉。 “这炉子多少钱？” “客人好眼力，这是前汉道教天师用来炼丹的丹炉……” 老板张口就来，夸夸其谈，把一口丹炉夸到天上少有地下绝无，是能炼金丹的丹炉。 即使用不上，当成本摆设，仙人用过，也有排面。 李安耐心听完老板解说，方才问道：“多少钱？” “三十万！” “呵呵，一百块。” “二十七万！” “七十。” “十五万，不能再少了！” “五十块，老板你这丹炉涂的色都掉了。” 李安在丹炉上一抹，青铜色的丹炉表面多出一道黄痕。 老板表情一僵，干笑道：“哈哈，兴许是太潮了，太……” 瞎话说的他自己都编不下去，只能说道：“行吧，五十块给你了。” 要是换做平时，他还会想办法扯一扯，但现在真没这个心情。 “老板你这里有朱砂黄符硫磺没？” 李安没直接付钱，又问一个问题。 “这些！”老板眼睛瞪大，上下打量他一眼，像是在看什么疯子。 “有什么问题吗？” “没，不过这些东西你应该去药房和冥店看看。” 药房李安知道，但冥店这种做死人生意的，他还真没去过。 连父母过世的时候，用的花圈纸人纸马，都是亲戚和殡仪馆帮忙布置的。 而且现在这个年代，冥店里还真不一定能有朱砂黄符。 “老板你这里应该有一些吧？我可以加钱！” 李安这句话，让老板本该拒绝的话收入腹中。 他点点头：“行，我帮你找找。” 有钱能使鬼推磨，十多分钟过去，老板当真从店里找出来一批黄纸和朱砂。 “我这里只有这两样，还是以前收的，就收你……” 老板斟酌几秒，看了下手里发霉的黄纸和暗淡的朱砂，最后也没好意思开高价。 “加上丹炉，给我一百五吧。” 李安眼角一跳，还是给了钱。 将东西收好带走，刚出了店门，在他后面，老板和员工就再度争吵起来。 躁动和愤怒如火，从这些人的争吵中弥漫空气，就像在积蓄力量，等待最后的爆发。 李安抖了抖肩膀，不寒而栗。 这种事情，他这个小人物可插不上手，还是尽早将需要的东西买完，回家才是。 这样想着，李安快步离开古董街，直奔药房而去。 他刚刚看过手机，在附近有一座药房。 步行八九分钟，他来到了药房。 一路上，李安能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焦躁气氛。 这得益于他经过修行越敏锐的魂魄，同时，街道上争吵的行人也是一个佐证。 药房内气氛还好，一个老医师坐台，四下还有几个员工。 他们倒没有争吵，只是看起来烦躁。 店里除了李安，没有客人。 在他进来就，几个人都把视线投向他。 莫名的，他感觉这几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这什么情况？难道是黑店？” 李安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 他来到柜台前，报出自己需要的药材。 为防万一，又加了一些其他药材。 老医师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对劲了，不过没有说什么。 他拿纸将药材一一记下，递给几个员工，让他们去取药材。 等待的功夫，他笑呵呵跟李安聊天：“小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无业游民。”李安言简意赅。 老医士眼里恍然一闪而逝，没被李安察觉。 他点点头，说道：“小兄弟你买这些药材是做什么？” 此言一出，李安面露警惕：“恕难奉告。” 老医师语噎，没再说话。 几分钟后，药房员工将李安所需药材带来。 付过钱后，李安匆匆离开。 在他走后，一个员工将大门关上，药房内气氛顿时一变。 迷离幽幻，如有若无，仿佛成了一片幻境。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 一个员工看向老医师，问道。 老医师摸了摸胡子：“仅是个普通人罢了，不过因为是无业游民，所以没受影响。” “光是无业游民，恐怕还不够。”一个员工皱眉。 “不错，但这人精神旺盛，而且我看他买的药材里，有一些组合，能起到壮大精神的作用。” 老医师将记了药材的纸拿起，点出上面几种药材，笑道。 “你这是真的把自己当中医了！？” 几个员工看他的眼神诧异。 “我们既然在这里开药房，当然需要一定伪装了。”老医师理所当然。 至于李安的事情，已经被他们抛之脑后。 没有修为，只是精神旺盛，不过是一个有点机缘的普通人，无需他们过度关注。 “这次我们要不要出城躲一会儿？”一个员工严肃的开口：“市内的杂念积攒越来越多了，一旦爆发……” 听到他的话，店内其他几人脸色微变。 “不必惊慌。”这时从店内后堂传出一个声音。 身穿复古青衫的中年胖子笑眯眯走出来，看着几人，淡定说道：“兵部的人还没死绝，在他们没动手前，一切不用担心。” 兵部！ 听了胖子的话，老医师和几个员工面露凝重的同时，又放松下来。 “兵部还没离开吗？我还以为市内情况恶化到了如此，兵部已经离开了。”老医师摸着胡子叹气。 中年胖子手里把玩一串木珠，脸上笑容不变：“兵部隶属国家，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一座城市？” “好了，都各安其事吧。不过小心一些，暂时不要修行，也不要进入心界，以免被这些欲望杂念影响了。” 说完，中年胖子转身回到了后堂。 店内幽暗虚幻的气氛也随之消失。 …… 离开药房后，李安加快了脚步，又去金店买了一点金子，想要拦下一辆车回家。 但市内的躁动已经越发扩大，基层的工作基本停摆。 所有底层的打工人、小摊贩、社畜，都在愤怒的争吵、骂街，和上司、和城管对峙。 这种情况下，李安根本找不到愿意出车的司机。 因为这些司机都已经开始以罢工为手段，和公司的管理层对峙。 没奈何，李安只好骑上一辆共享单车，一路骑车回了小区。 路上，到处都是争吵和谩骂，像是海浪和风暴，又如无形的雪花，在空气中弥漫、传播。 仅仅听着这些声音，李安就感觉心里的负面情绪在扩大。 不同于在古玩街的时候，现在这些争吵和谩骂在他心里引动的负面情绪，已经不再局限于不甘和嫉妒，而是包括了原始的兽欲。 欲望在扩大，各种阴暗在滋生。 为了抵挡这些邪念的侵袭，李安不得不时时刻刻在脑海中维持雷神像。 “再这样下去，天海市怕不是要变成一座混乱都市了！” 感受到来自环境中源源不断进入的杂念，李安已经能够预想到再继续下去会出现什么模样。 欲望扩大，兽性激发，原始的阴暗占据主导，整个城市成为一座充斥混乱和欲望的都市！ 在他忧虑时，市内某一处房间中，有人也做出了决定。 “动用人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