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山
“白树，你又是使了什么妖法，怎么迷惑了我家小鱼！” “没……没啊……”白树一脸懵。 孟婆已懒得再说话。 忽然觉得白养了六年小鱼。 白做了数千年的阴差！ 半晌，孟婆问道：“小鱼，你所读的那些古卷轴上，有没有详细记述能跨阴阳两界之法？” 小鱼想了想，讨好般地背出一串典籍： “《中元制》上曾记载，七为复生之数，七年为一周期，经七天七夜渡魂礼，魂魄可于七月十四亥时返阳一个时辰。” “具体来说就是神女大人每七年一次召开一次渡魂大会，七月初八午时始，开启清心往生坛，经三日论道，两日判魂，一日于《命簿》上点名，报请地官神君开中元之门，获准返阳的魂魄可享后代香火，增长修为，或解追忆之思。” 孟婆有些烦躁：“知道知道，这个全阴界都知道，有没有别的途径？” “有的。” 小鱼有些紧张。 “《异鬼录》记载，有阳界道行高深的修仙者，若主修鬼蜮术法，能短暂进入阴界摄魂，将魂魄强行抓到阳界为其所用，但那是种手段非常强硬的邪恶术法；” “另有阴界道行高深的恶鬼，可以消耗部分修为，以邪法星图短暂进入阳界，通过附身生灵作恶，但对其自身反噬也很重，且去得阳界便无法再返回，最终肯定会魂飞魄散。” “不对不对，都不对。你白叔叔现在是睡个觉自己就跑阴界来了，喝个镇魂汤又回去了，天天逛两界玩啊！”孟婆烦躁至极。 “最……最后还有一种方法，《元初札记》上记载有个传说，但不知真假，就是打开两界山的两界之门，会让阴阳逆转，生灵任意流窜，不过条件非常难。两界山是虚无之山，两界之门也是虚无之门，本就极难寻得，而古籍上说开门的条件，还需要集齐阴阳双印，同时作用于两界之门，这个是不可能实现的。” 白树听的一头雾水：“为啥不可能实现？” “因为没有人见过啊，创世十万余年以来，从未有人见过阴阳双印长什么样，只怕是见到也不认得，也从未有人找到过两界之门。”小鱼认真地解答。 涉及到远古传说之事，孟婆冷静了很多，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传说未必是假，毕竟老身之前也没去过两界山，还不是被你找到了，更有白树这个妖孽，做个梦就跑两界山去了！” 三人默然。 孟婆十分不悦，自打白树出现，很多事情都乱七八糟。 待会儿见了神女大人，无论如何要把这小子拎上去，现场现原形！ 白树见孟婆与小鱼都不说话，憋了半晌，尴尬问道：“孟婆，为何此番我在两界山，您和小鱼要专程过来寻我？神女渡魂日这样的大日子，其实不带我也是可以的啊，毕竟我就是个小小……梦……游……游魂……” 白树见孟婆面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几个字声音也越来越小。 “哼！” 孟婆声音冰冷。 “白叔叔最重要！即便今天是拜谒神女的大日子，一旦感知到白叔叔的存在，不远万里也要来见上一面，是吧我的乖外孙女儿！” 白树下意识看一眼身边的小鱼。 小鱼瞪着大眼睛十分无辜地看了看孟婆，没敢说话，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白树此次跟着小鱼，也留意到她在使用缩地成寸，有了上次的经验，不再对周身的雾气以及转瞬变幻的地形感到奇怪，只是想着一路忽左忽右爬上爬下，可能是在起伏的群山之间穿行。 不多久，穿过一个巨岩搭建的拱门，周遭雾气瞬间消散。 缩地成寸术法已解除。 三人在一个山头停驻，白树这才看清了眼前这一片山川。 好一个奇峰参天，怪石嶙峋！ 淡淡流云在一处处笔直向上的山峰间游荡，不似在两界山那般层云若海，但这里却有不一样的奇险风采。 真个是钟灵毓秀，鬼斧神工，峰峦如剑，直刺苍穹！ 这便是天子山了。 小鱼用缩地之法，已经带他们直抵山门以内。 白树目光放远，忽见一条直通天际几乎垂直的登峰之路，被山间的六个平台分为七段。 不论是平台还是路上，密密麻麻全是人，且各种奇装异服。 有穿西装、衬衫牛仔裤的，估计多半是现代魂魄。穿着道袍或留仙裙的应该是古代的了。 历代游魂都聚于此，真个是鱼龙混杂，目不暇接。 忽然看到几个非人形的生物，有个长着鸟头，还有个身材和熊一样，身上以毛皮裹覆，看起来十分威武，估计是所谓妖族。 不过白树当然不知，这些身形奇怪的妖，道行都不高，千年以上精怪的身形已基本修的和人类差不多了。 所有人都在向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攀去。 神女峰！ 若非亲见，白树几乎难以相信，在阴界，神女大人居然受着如此广泛的爱戴。 究竟是怎样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白树也禁不住想一睹神女风采，不为别的，只是在与白衣老者以琴相识后，对这般仙气飘飘的人物有了崇敬与向往。 逍遥天地，普渡众生，这样一种大写意的生活，与自己每日伏案工作相去甚远，虽然自己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可谁又能妨碍拥有这样一份梦想呢！ 孟婆遮眼看了下湛蓝天空中耀眼的太阳，巳时已过，往年神女开坛都是午时整，也就是说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必须要登上神女峰顶。 得赶快了！ “咱们走！快！” 孟婆一句断喝，身形一瞬冲下山坡，小鱼紧随其后，白树一惊，急忙跟上。 平日里动作颤颤巍巍的孟婆，怎么走的这么快？ 白树眼角余光瞥见，满地树叶在孟婆经过时四散飞舞，定睛看去，见孟婆腿脚部位似萦绕着气流，心念一动，猜到或许是某种神奇的术法。 看来孟婆也并非如她自己所说的仅会几招武功啊。 “要小心！攀登神女峰不是如平日爬山般简单！一会到了上天梯，一定要谨记目不斜视，一直向上看，紧跟老身！” 孟婆厉声提醒，白树全身一紧。 是啊，谒见阴界至高无上的神女大人，怎可能就是爬个山那般轻而易举。 太阳愈发接近天顶，孟婆心中焦急，步伐陡然再快，白树以百米冲刺般速度方能堪堪赶上，但小鱼居然从容不迫。 不过好在即便跑的飞快，白树居然未感到过疲累。 转眼间三人已冲到上天梯起点。 茫茫谒者攀藤揽葛，遥遥天梯直入云霄。 “谨记！目不斜视！！” 孟婆再喝，身形一动，踏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