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入魔
未及孟婆有所反应，异动突生。 那座所谓“清心往生祭坛”，墨色邪气忽地冲天而起，坛中打坐诸人中，有三人竟瞬间倾倒，三颗元丹脱体而出，在祭坛内合而为一，化为一道黑气飞速射到伏于地面一动不动的化形身上。 不好！ 孟婆心下一沉，这祭坛绝对有问题！ 黑气覆体，化形周身的裂纹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弭，甚至穿心的大洞也在愈合。 孟婆心中焦急，这元丹尽毁的化形居然还留有后手，便不管身上已经负伤，立即挥杖而上。 四名鬼童也即冲上，与孟婆战作一团。 孟婆心下非常明白，如果等化形完全恢复，自己恐怕难以应对，必须要尽快再次击毁她！ 想到此节，招招凶狠，赶尽杀绝。眨眼间已杖击一名鬼童头部，直接将那名鬼童打成飞灰，又一杖震断另一名鬼童之剑，连带那名鬼童一起震飞数米远。 另两名鬼童死守在化形身前，半步不退。 孟婆欺身而进，左手持诀压于黑杖，举杖当头劈下，经加持的黑杖势大力沉，将两名鬼童招架于上的剑尽数打断，千钧之力不减，劈到一名鬼童的肩膀，如刀削般将那名鬼童劈为两半，登时灰飞。继而左手飞起一掌，将另一名鬼童轰到瓦砾堆上，打穿了瓦砾，直飞到大殿里面去了。 之前被震飞的那名鬼童挣扎着还未起身，孟婆已又一次站到化形身前，以杖尾直向头部凿去。 啪！ 电光火石之间，黑杖再难向下半分，却是化形右手骤起，死死攥住黑杖杖尾。孟婆一见化形已动，立即抬起右脚直踏而去。 轰！ 烟尘横飞。 孟婆踏中地面，顿时形成一大坑。 化形身形飞退，立于瓦砾之上，傲然向下冷视孟婆。 白树看去，心凉了半截。 化形已完全恢复，皮肤如初，丝毫不见裂纹，只是白色道服破破烂烂，尤其是心口受重击之处，衣服已完全破损，竟然漏出些许不可描述之处，白树立即收回目光，顿觉尴尬。 忽觉小鱼起初还有些焦急，身体颤抖，小手冰凉，如今竟一动不动，心中一惊，忙看向小鱼，却发现小鱼死盯着那黑气漫布的祭坛，仿佛要看穿究里。 “孟婆，你杀不死我。” 化形开口，声音却依旧柔和，微有戏谑之意。 “杀不死也得试试！”孟婆嗓子有些沙哑。 “我倒是好奇，你如何识破幻境？” “呵呵！你的纰漏太多！老身刚进院门已然识破！侍奉神女左右千余年，神女滴酒不沾，也不喜酒会，幻境那般盛景若当真在此发生，神女早就兀自看书去了。” 化形复生，孟婆现在反倒丝毫不急。 急攻已失败。眼下四名鬼童已有两名毙命，两名重伤，武器皆毁，而化形所依仗的，无非是泛着黑气的祭坛。 但孟婆不识此坛。 可孟婆想赌，赌小鱼熟读的古法卷轴中有相关记载，赌小鱼有能力破解此坛。 一旦解了此坛，坛中诸人与自己联手，未必不是化形的对手。 还有一丝希望，所以此时此刻，孟婆必须全力拖延时间！ 好在化形貌似贪心孟婆数千年的修为，一时半会也不急切出手。 化形面露讥色，轻笑两声：“如你所说这般神女，非但毫无君主作风，整个人也活的了无生趣，还不如换我来做，我化形神女执掌阴界，定然君臣同乐、天下太平，有何不好？” “休得胡言！”孟婆厉声怒喝：“神女大人心念苍生、功德无量，岂是你这般恶鬼可妄论的！老身不知你用何妖法占了这神女宫，也不知神女大人身在何处，但是你休想盗用神女之名！” 化形一阵狂笑：“盗用神女之名？你的那位神女，所做的无非是度化冤魂，击杀几个不成器的恶鬼罢了，那算不上万世功德！而我，将掌控两界所有生灵，一统天下，从源头消弭冤仇，永世不再有悲戚冤死之魂，我才是这阴界，不，是这两界真正的神女！” 孟婆轻蔑一笑：“如你这般蹩脚的幻术也妄想掌控两界生灵？不提你尚未得逞的阴界，恐怕你都不知晓阴阳两界无法跨越吧？所以你绝无可能从源头消弭冤仇，你的一番论调，只是在掩饰你妄图独占天下的狂妄野心！” 化形从瓦砾堆上瞬间掠下，直至孟婆脸之前几寸，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怎知，我没有办法跨越两界？哈哈哈哈！” 孟婆闻言脸色立变，她还记得在来的路上，小鱼所说的几种跨界之法，如果化形想要跨越两界，能采用最稳定的办法就是，寻阴阳双印，启两界之门。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原本以为是虚无之地的两界山，就已经被小鱼找到了，而且又冒出一个动不动就跨两界的白树。 念及此处，当即横下一条心，今日无论希望多么渺茫，一定要击杀化形！否则，两界都将生灵涂炭！ 孟婆凝神紧盯化形，厉声诅咒：“你行如此逆天之事，必遭天谴！” 化形仰面狂笑，满不在乎：“苍天已死，我即天命！” 孟婆不再多言，右手黑杖猝然发力，直扫化形面门而去。 化形左手瞬间招架，右手一掌推去，正中孟婆胸口，孟婆身躯倒飞而出，砸到祭坛边上，剧咳不止。 “还想玩突袭的那一套！不好意思，没用了！”化形冷声蔑笑。 “姥姥！”小鱼一声尖叫，就欲冲过去，却被白树牢牢拉住。 这声尖叫刺激着孟婆的耳膜，孟婆深知自己必须舍命相搏，才有一丝赢面，便朗声道：“不用过来！姥姥这就收拾了这只恶鬼！祭坛就交给你了！” “说的冠冕堂皇，我倒要看你怎么收拾我！” 化形狂笑，并指成刃，直向孟婆刺来，于她而言，孟婆刚才这番话无异于垂死挣扎。 老东西自不是自己的对手，小屁孩又如何能破上古祭坛？同小屁孩呆一起那男的一看就毫无道行，连用来吸魂都看不上。 就这还想收拾我？ 面对直刺而来的化形，孟婆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左手掐诀，右手竟弃了黑杖，伸向自己怀里。 黑杖轰然倒地。 化形更加狂笑不止，连武器都弃了，这是束手就擒了吗？当然不会饶过这老东西！居然击毁了自己原有的元丹，先废了这老东西四肢，再丢进祭坛吸魂吧！ 孟婆右手快速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陶瓷小瓶，左手之诀点到瓶身上，但动作未做完，化形指刃已直刺而来。 如泥牛入海，极为迅猛的一击，在距离孟婆半米处竟迟钝下来，最终生生停在距离孟婆面庞一寸处，前进不得。 化形极为震惊，立即飞身退后，才看见孟婆此时周身布满黑气。 “魔化？！”化形一声惊呼，这完全是她始料未及的。 一旦入魔，永堕混沌，而入魔不仅要道行足够高深，更要有生死难解的心魔方可。 孟婆作为一名数千年阴差，如何会在此时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