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前线男女
“聆听您的教诲！” “龙神大人！” 酋长的回应完全出乎悟空的预料。 不过，这也难怪，谁让他的言语描述与所做所为几乎背道而驰，不免让人误解深刻。 “是神龙………” 悟空已经辩驳无力。 “遵命，神龙使者！” “…………” “你们…再说…什么？” “可以…说回…英文吗？” 遭受眼前件件奇迹的冲击，萨米尔和查理一时难以用平常心面对悟空，他们表情慎重，言语纠结。 倒是戴安娜与史蒂夫，接触悟空稍多，心态稳步回升。 “又是这让人听不懂的古老语言……”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前进。” 悟空接过史蒂夫的话。 “我的分身会留下来帮助难民。” “赞美全能的神龙大人！” “……………” 酋长反转完成，从坚定的无神论者光速跃迁忠诚信徒。 “他吃错了什么药？” “鬼才知道！” 查理和萨米尔双双吐嘈，队伍开始继续前进。 戴安娜边走边兴奋地注视着分身悟空来回跃动，他们的出现完美解决了她的心理负担，救助效果甚至比魔法治疗更高效快捷。 而史蒂夫则偷偷摸摸的靠近了悟空，面色愧疚的低声道谢。 “你又帮” 只是，他话刚出口，悟空便直接打断。 “又来了，史蒂夫。” “我能明白你的想法，萨米和查理之前说得也对。” “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选择。” 悟空伸出手掌握拳眼前。 “而我恰巧能够做的更好，做到更多。” “所以你不用道谢。” 拳化为掌轻拍在史蒂夫的肩头。 “更不用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战争发动者的错！” “我们一定要结束战争！” 悟空坚定的望向了远方，史蒂夫闻言亦是。 队伍的速度无形中加快了许多，蹚过泥水路，翻越起伏的丘陵，在刚过午时之刻，于一片平原处放缓了脚步。 前方满是炮火摧残的痕迹，举目四望弹坑密布枯树荒凉，唯有残存的少许破败建筑，昭示了此处曾经的过往辉煌。 酋长引领着悟空几人摸到了一面倒塌的矮墙旁，一个向下的阶梯拐角豁然出现。 那是依房屋地势构建而成的战壕，通道狭窄、空气混浊、四通八达，战士们偏安隐藏和战斗的地方。 把守的士兵明显熟识酋长、萨米尔和查理，见到他们，热情激动的挥手高呼。 尔后，胡乱翻看了悟空三人的证件，便让几人迅速通过。 与地面的寂寥宽广不同，地下空间拥挤且喧嚣，来回走动的身影、嘈杂鼓噪的吼声，还有刺耳断续的哭喊与抽泣。 “沿着这道沟壕，绕过前方的无人区，再有半天路程，就能到达预定地点。” 熟门熟路的酋长继续带路，说明了现在的境况，战壕的光线不比地上明亮，不时还有匆匆的士兵擦肩而过。 “跟紧点，这里岔道多，别走丢了。” 戴安娜与史蒂夫不知不觉的向前靠拢，挨近悟空与酋长。 “什么是无人区？” 戴安娜的求知欲依旧旺盛。 “当然是没人的地方。” 悟空回答的很是准确，但戴安娜的下句话却让他卡了壳。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穿过无人区，还要绕路呢？” “呃…这……” “因为在无人区的对面，有一群德国士兵。” 史蒂夫及时作出解释。 “他们的机关枪和炮弹对准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没人可以从正面穿过，这些战士们在这里半年之” “咻！”“嗖！”“嗡！” “敌袭！” “快蹲下！” “抱头！” “嘭！”“嘭！”“嘭！” 飞溅的碎石和泥水洒入壕沟，悟空几人也不能幸免。 “法克！这群狗娘养的德国佬！不吃饭吗？！” “炮兵！还击！还击！快还击！” 隆隆雷声瞬间炸响，大地战壕震动摇晃，阵阵炮火覆盖下，远比天堂岛的军舰轰击更加恐怖。 “现在！” “知道什么是无人区了吧？” 史蒂夫的大喊被掩盖在密集的爆炸声中。 而与戴安娜几人的紧张压迫感不同，萨米尔和查理就显得轻松了许多。 在酋长的言语暗示下，两人悄悄游离在队伍末端，他们将背后的包裹转到胸前，香烟、零食、小小的色情插画……兜售摸出。 久旱逢甘露的士兵早已等待多时，双眼放出亮光，展露笑脸牙齿，默契的开始钱物交换。 即便炮火突然弥漫，混迹战场的他们也丝毫不受影响，兵士们轮换着警戒，挑选和享受到手的美物。 随之，莫名的痴笑和闷哼不断响起，对于身处战场的他们而言，遥远的未来和承诺远没有此刻的愉悦更加重要。 谁能保证，下一个时光还能看到明天呢？ 就这样，约莫几分钟后，炮火戛然止息，双方似乎拥有着无形的规则，都未派兵冲击。 闷头前进的酋长迅速直起了腰，他回头看了看灰头土脸的史蒂夫三人，小小幽默了一把。 “瞧瞧！真像三个优雅的小旷工！” 显然，他的搞笑天赋和普林斯女士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史蒂夫都懒得吐嘈，悟空则塞了颗糖果堵住嘴巴，戴安娜直接看向别处，开启了新话题。 “那是怎么回事？” 战壕分叉的角落口，一个满身泥污的人蜷缩在那里，成团状的躯体几乎和土灰坑道融为了一体。 而细看几眼之后，戴安娜更是难以抑制的发出惊呼。 “他什么都没穿？！” 如此寒冷的天气下，那个人赤身裸体，泥污肮脏间可以看到斑驳的皮肤，却唯独找不到寸缕衣物。 “为什么没人管他？” 同情心驱使着戴安娜快速走近，她脱下自己的大衣就盖了过去。 但与此同时，路过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却惊慌地高声阻止。 “不要！！！” 然，为时已晚。 衣服触及对方的一瞬间，那个人仿佛打开了某项开关，惊恐而凄厉的尖叫响彻沟壕。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我再也不敢了！” 不知是恐惧亦或寒冷，对方的身体无助的抖动，黑色的双手将衣物如蛇蝎般快速丢弃。 然后，她将自己狠狠抱紧，一如此前，仿佛要把身体蜷缩着扭曲揉碎。 泪痕从脏污的脸上无声浸润。 “主人！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再也不穿衣服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求求你！” “求求你！” “求求你！” “………” 戴安娜瞬间泛红了眼眶。 失魂落魄的重复呢喃、卑微乞讨的哭泣求饶、颤抖躲闪的惊惧无措。 近在咫尺的强烈冲击让戴安娜心脏紧收、呼吸急迫。 即便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即便对方的声音扭曲失真，她也清楚确定地感受到，对方是一个女人，一个饱受残酷折磨的女人。 “不要怕！没人会打你！没人会打你！” 戴安娜一把抱住了对方，紧紧的，用力的。 她不在乎对方身上的泥污，更不再意对方的挣扎抓咬，她只是不断地轻拍着对方的后背，柔声安慰。 “都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没人会打你！” “我保证！” 颤抖的身躯挣脱无望逐渐平静，无声的哭泣变为了哽咽，拥抱的双手更为有力的收缩在了一起。 直到这时，戴安娜才意识到，这个女人使用的是稀有的佛来芒语，而她自己也不觉地切换。 而目睹一切变故的士兵，则由惊慌转为惊喜，他不自觉地道出了所有原委。 “感谢上帝！你竟然能听懂她说什么？感谢上帝！” “这个女人半个月前不知道从哪里逃到了这儿，赤身裸体，满身伤痕。” “我们尝试着把她送往后方，但每一次接触都以她的尖叫和歇斯底里告终。” “她拒绝一切帮助……除了食物和水，我们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谁都没有办法。” 士兵看向戴安娜，仿佛看到了希望。 “女士，她到底在说什么？” “搞清楚她的状况，我们才能帮到她。” “她在害怕！有人打她！” 悟空也能听懂佛来芒语，他蹲了下去，将手掌放在女人的头上，和煦的气源源渡出。 让她健康！神龙！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他轻声询问。 但这句话，宛如另一个魔鬼开关，安静的女人再次惊恐颤抖，死命般从戴安娜怀中扭动逃窜。 “我是主人的奴隶！我来自主人！” “我是主人的奴隶！我来自主人！” “别打我！！” “没人打你！别怕！” “别怕！别怕！深呼吸！呼吸！” “不！你不是任何人的奴隶！” “你是你自己！” 戴安娜死死抱着对方不住安慰，悟空更是握紧对方的手掌坚定反驳。 神龙许愿好像失去了作用，女人依旧陷入精神的错乱和呓语！ “我是奴隶！我是主人？别打我！” “我…是主人的奴隶？！” “求求你！放过我的丈夫和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做！” “不！他们没死！他们在菲尔徳！” “求求你们！” “求……” “菲尔徳在哪里？” 戴安娜抓住了妄言的重点，扭头追问。 “她说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在那里！” “菲尔徳？菲尔…是费尔德吧！” “那地方在无人区的后面，是德国的占领区！” “他的丈夫和孩子恐怕……” 士兵欲言又止，意思已经明了。 戴安娜却猛然打晕女子，用大衣将对方包裹后，转身逼视着士兵。 “为我指明方向！” “不可能！” 战士还未回答，史蒂夫就已经猜到了戴安娜的想法。 “没人能够闯过无人区………” 他的声音愈来愈小，悟空站在了戴安娜身旁。 “好吧…听你们的！” 史蒂夫无奈的妥协，小心叮嘱。 “一定要量力而行！情况不妙，绝对要撤！” “没问题！” 悟空和戴安娜欣然点头，随后戴安娜看向了悟空。 “那么！这次交给我吧！” “悟空！” 戴安娜的眼神凌厉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