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声与雨
我是虚无之物，在黑夜沉沦，于黑夜绽放。 希望的花不会开在苍白之所，唯有死亡，方是永恒。 --------- “将军……”女声在耳边轻响，就算看不到，少年也可以幻想出这悦耳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美人。 “将军……”少年的心中传来刺痛，好像一件美好之物离开，从此再也不得相见。 “将军……”少年开始感到愤怒，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这道声音如此温柔熟悉，他却想要毁灭这一切。 少年伸出双手，试图触摸到声音的主人。 “呯！” “哎呀。”少年摸了摸被摔的屁股。 他醒了。 他眼神迷茫，好像灵魂从什么地方刚刚回来：“我又怎么了？” 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疑问。 但他没有问题的答案，于是习惯性的站了起来走向窗。 嗯，今天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糟糕。 天是一片红色的海，而夕阳，却如一个巨大的光点，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乌云成了压抑的象征，红与黑成了暮色将至的独白。 他抚着头，感到一丝无奈，明明不想一个人烂在房间里，结果却还是没有出门看看风景啊。说白了，自己只是一个不愿打开心扉，原地踌躇的烂人罢了。 “那个人是谁？”少年发现他自己对梦中那个女人充满期待，但心灵的悲伤抑止了情感的涌现“不，还是算了吧，毕竟只是一个梦啊。” 他自嘲笑笑，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对未来感到迷茫，偶尔会做做梦，想象出一个另外的世界。但现在，还是要立足于现实啊。 残阳如血，楼凝似画。岁暮年初，不变其色。 这风景他早已见惯，实在是有些厌倦，要是生活能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就好了。 嘛，虽然目前的生活也算不错，但总想尝试一下别的人生啊。 少年心事重重，他极为小心的维持自己的心态，但这个世上，到底有谁在乎他呢。一个人生活，父母虽然也会与自己联系，但终究是在千里之外，他只是想要与人面对面交流，渴望肌肤之亲罢了。 这个房间不小，但少年感觉太闷，好像要把他窒息。 实在是不行，睡了一整天，现在起来后让他想要呕吐，还是出去透透风吧。 拿上雨伞，少年来到室外。 路上人潮如海，少年冷漠以待，在他的世界里他是主角，其它人又何尝不是自己世界的主角呢。 “哗哗哗……”天空开始落雨，雨水不一会便打湿路面，于是积水出现，雨水在积水上打落，荡起了波纹。 少年坐在咖啡店里，像这样的天气，还是适合一个人看看风景啊。 “将军……”他的脑海中又开始出现了幻听，那声音带有几分幽怨，让他的心莫名的揪痛。 “又来？”少年皱眉，从小他便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大部分他都会遗忘，仅仅留下一段因为兴趣而写下的日记，但今天的梦却格外让他感到真实，好像经历了一场新的人生。 他好像穿过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清晰的回故梦境中的一切，他醒来的越久，记忆便越清晰，这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就如一团混乱的数据胡乱的塞进大脑，少年需要时间理清一切，尽管他自己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得到了这段记忆，但他却莫名欣喜，好像是心中的小算计得趁般窃喜似的。 他挠挠头，觉得莫名的烦躁，又莫名的满足，这奇怪的感觉让他无以言喻，只有一抹淡淡的悲伤在心中蔓延。 “这个世界，还真是千奇百怪。即使只是一种幻想，也能让人感怀至此。果然，就算从书中学到了许多知识，不亲自感受一场，如何能体悟这个中真实，尽管这感受，也不过一场虚妄啊。”少年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中二，但有一句话说的好，人不中二枉少年，人生不过百年光景，太落入俗世的世故，便无法挥动幻想的翅膀，即使有千方百计可施展报负，没有想象力，又如何将这些想法实施呢。 他拿起杯子，缓缓的摇动咖啡，褐色的液体在力的作用下旋转着，像是一场狂风搅动了海水，让想象力丰富的少年误以为其中蕴含着一个巨大的故事…… “一大群水手或是海盗，为了生计或是财宝，在世界各地闯荡，他们在途中遇到了独眼的巨人，八只头的海怪，而这一次他们碰上了暴风雨——澎湃的海水吞噬着船的身躯，船那对于人而言巨大的身体，在天灾面前却如此微不足道，人的性命是宝贵的，但当死亡数学达到一定标准，生命不过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这群英勇的战士，一次次与死神镰刀擦肩而过，而这次，他们将会迎来旅途的终结……” 此时，远处一道闪电惊掠，刹那间紫光布满少年的眼睛，而他正在构思的小说也停了下来，轰隆的声响随后而至，许多的思绪被打破，少年的精神被牵扯回现实。 “打雷了。”少年冷淡的说了一句，而后保持沉默。 既然今天下了雨，那她一定会出现。 少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反正都出来了，不如去看看她吧。 出了咖啡馆，可以看到雨水拍在地面，密密麻麻的波澜好似一同在演奏音乐，淅淅沥沥的声音敲打着少年的心扉，让他有些烦躁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沿着狭小而昏暗的过道，少年将伞轻轻合上，他有时会情不自禁的想，为什么自己会拥有这种奇怪的遭遇，也许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所谓的怪异吧，否则自己绝对不会遇见她。 黑暗的小巷在不经意间走完，两旁的房屋渐渐变为了石砖，这条路少年走了不下几十次，但每一次来，他都会发现背景的变化。 他认为自己是有诗意的人，至少他有一个喜欢这变化并纪录这一切的心。 “好久不见。”还没有停下脚步，少年便对他早已见过多次的少女说道。 流水边，凉亭旁，幽兰芳草，无处不风光。 而少年打招呼的那个女孩，此时却倚着栏杆满脸忧郁。 她是少年自小便相识的玩伴，也是不为世人所知的怪异，她有着淡蓝色的长发，如海一般深邃的眼中，潜藏着对世间奥妙的了然，那高挺的鼻梁，樱桃红的小嘴，无不表达出她出众的外表。 当然，最醒目的还是她头上的两根龙角，丝丝闪电在双峰间跳耀，给人一种惊妙的感觉。 是的，她是一位龙人，最准确的说法是，她是由龙化形成的人。 “事到如今，你还来我这干什么，既然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来找我，反正你也是像其它人一样，只是为了找乐子，单独找我打趣罢了。” 龙女抿起嘴唇，显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来。 “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为什么要这样子说我，我承认我没有接受你的礼物，偷偷的丢掉了，这是我的不对，但这也是因为你送的礼物对于我们人类而言实在是过于前卫，以至于自认为毫无下限的我也实在是接受不能的缘故啊。”少年摸了摸头，他有些尴尬，面对好像全知全能的龙女，说谎是不可能的。 也只有面对这位少女，少年才会如此轻松的打趣，在日常生活中，同学对他的评价大多是“沉默寡言，阴郁安静”的。就连他暗恋的人也这样认为。 但龙女懂他，毕竟他还小的时候她就认识他了，可以说，龙女看着少年长大。少年对她也比较放心。 但少年他打死也不会说他把龙女送的礼物怎么了，毕竟他可是“用完”礼物以后才看到纸条的。 少年盯着龙女的双角看，无论从什么角度观察，都会让人对这双角赞叹不已，尤其是在龙女姣好容貌衬托下，更显得龙角极其不凡。 自从少年小学遇到龙女开始，她的样貌便没有变过，每一次他遇到困难，她都会有相应的解决方法。少年虽然没有对龙女回报什么，却一直担心自己是不是在暗中被收取了代价，这一次送了他稀奇古怪的东西，是不是龙女要谋害他。 怀着这样的想法，少年在习惯的驱使下来到了龙女这，哪怕只有一个奇怪的答案，他也想知道她的用意。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我想要害你，你还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龙女的眼中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将龙涎赠给了少年，结果他却不领情，竟然将价值连城的仙材不知道干什么了。 拜托，就算是没有常识，也应该知道与龙相关的材料就没有便宜的好吧。 “啊哈，这倒是我的不对了，毕竟是我先丢掉了礼物。”少年在龙女的身边坐下，“那么疏姑娘有什么好见解，可以稍稍给个提示，不至于要一直生我的气吧。” “唉，你这个人真的是无赖，连怎么哄女孩子开心，都要女孩子本人来教。”龙女叹气，看来她还在闹别扭。 但她也没有过多的纠结礼物被丢了的这件事，毕竟比起一个仙材，各界共同布局的天下动荡才是关键。 “我可不是无赖，只不过是对能敞开心扉的人直言直语而已……” “行了，别贫嘴了。”龙女不再继续此话题，将接下来的重点放在了“天下动荡”上。 “你可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此地？”龙女一脸严肃的说道。 “干嘛突然这么正经。”少年正了正自己的神色：“疏雯，难道你终于要告诉我世界的真相了？” “你这人真的是……”龙女扶额，“你知道现在世界是什么样的一个局面么？” “不知道啊，我只是机缘巧合的误入此地，与你相识，但我在原本世界根本就没有见过其它的特殊存在。”少年挠挠头，“所以现在是什么一个局面？” 糟糕，和古装角色交流的时候，总是会想要带有一股子文言腔，少年心中暗想，果然是看古诗词看傻了，以至于连白话都不想说了。 “也对，一个下界生灵，自然是不知道“天下动荡”这场布局。”龙女再次叹气，“自百万年前元宙天尊击退域外红魔，世间便多了一种特殊力量——红灼之气，此气有夺人心智之效，感染者初期常表现修为大涨，因为这在修炼者之中很常见，大家往往会认为这是奇遇的结果，但实际上并不是……” “等下，所以我要干什么？”少年询问，但他没有等龙女开口，便自顾自开始了猜测，“难不成是要我去收集或者消灭红灼之气与被其污染的人么？” 少年右手捶在左手上，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激动起来：“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样的吧，因为我是人类中罕见的天才，所以你特意挑中我，让我前往诸天万界做任务，顺便消灭红灼之气的源头，最终成为无上至尊，长生不老不死，坐拥后宫佳丽万千，享齐人之福，每天都生活在幸福的烦恼当中吧？！” “给我闭嘴！”龙女冲少年一指，少年的嘴巴便闭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缝隙。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龙女翻了个白眼，“就算你猜对一点点，也要先听我把话说完。” “锅气到了（我知道了）。”少年老实下来，他毕竟是好久没与别人交流了，所以情绪有些激动，没有控制好自己。 “很好，那神通就等我讲完再收。”龙女点头。 她接着之前的话讲下去： “红灼之气十分危险，有时它只是一团气，对外界无害，有时却由极少一丝扩散千里，污染生灵心智，使其发狂嗜杀。 它可寄宿在生灵体中，与生灵一同成长，却会在时机恰当时将宿主的毕生修为吞噬，抹去宿主的神智，吞吃宿主的魂魄，将宿主取而代之。 在目前所知的资料中，红灼之气侵袭生灵共有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便是初始的红灼之气侵蚀心智，目前我们有两种方法可以根除这阶段的红灼之气，其一是用专门的法宝吸取生灵体内的红灼之种，在其发展之前消灭它，其二是用特殊的方法斩灭红灼之气，逐步解决红灼之气的危害直至它灭亡。 第一阶段的处理方式在红灼之气侵蚀生灵不严重，状况较为轻的情况下，非常方便，基本上人人都能学会。 第二阶段便是红灼之气幻化形体，初步有了神智。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根除红灼之气基本不可能。 因为幻化形体的红灼之气会产生智慧，不再像是一团死物，要想消灭它，往往需要将宿主一同消灭。而此时的红灼之气具有转化的能力，可以将正常的生灵转变为红灼之气的携带者，没有做好准备，会出现消灭一个，却又冒出一堆敌人的情况，所以没有万全之策，我们一般的做法是将其监视，等有能力将一方天地净化（毁灭）的高等级强者到来，将其消灭。 遇到第二阶段的红灼之气，千万不要想着独自对付，在记录中，独自面对二阶段红灼之气红灼之气的修士有约八成的死亡率，逃跑是你目前实力最好的选择。 至于它的根除方法，往往只有一种，那就是战火洗地，将其存在彻底泯灭，连同宿主一起。另外的方法你目前无法理解，所以我就之后再讲。 至于三阶段的红灼之气，我只能说，遇见它的机率比在楼道上踩到了香蕉皮，然后在空中转身三圈半，摔到了大马路，刚好被为异世界召唤而做准备的卡车撞到，转生成为了毫无力量的魔王，却在手下的保护下开无双，最终统一世界的概率还小。 但一但遇见，基本上就与死划等号了。 阶段三，红灼之气会进一步成长，最终会将宿主周遭的一切侵蚀，包括一方天地。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高等级的强者，也常常会死于非命，具体的内容我不需要多讲，你只需要理解‘举目之内，万物皆敌’这八个字便行了。 目前我们没有应对阶段三的方法，这一点正在研究。 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有的话就快点问吧，我之后赶时间。” “暂时没有哦。”少年摇头，他现在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这一大段信息，在他没有奇特的能力之前，知道太多会有很大的危险。 何况这突然的信息并没有给他现在的生活造成影响，就比如人在玩游戏前看了攻略，但没有正式游玩前，资料只是资料，却并非经验。 所谓知道的太多，人就会失控，便是因为知道太多不属于个人身份的知识，往往会因此产生不良想法，妄图凌驾上位者所订下的规矩，试图与他们的权柄掰掰手腕。 对此少年不置可否，如果可能的话，比起灵滑变通与默默积蓄力量，然后花费大量时间谋划，他更喜欢直接掀桌子。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要权势者不是顾自身安危为无物的疯子，少年觉得这样的法子很好用。 虽然说掀桌子比前面的方法更难就是了。 “好吧。”疏雯点头，“作为对新人的补助，功法与因果已经在睡梦中交予你了，即使是我，也只能在这个基础上，给你加一块仙材而已，现在你要做的不是考虑什么红灼之气的，而是好好变强，要知道，所有被选中者，其本身的世界便被红灼之气侵蚀着，如果不想灾难到来，而自己无能为力，就好好修炼，成为一个强者吧。” 少年皱眉，原来梦是真的，女帝真的存在，但比起这段不怎么着急的因果，少年有一个问题要询问：“所以天下动荡，诸界的布局是什么？” 疏雯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幽幽地看了一眼少年：“你会知道的，在第一次任务开始后……” 少年点头，又是“不能说”，而不是“不必要”，这是两人间的默契，所以少年向疏雯抱拳：“那么，多谢疏姑娘解惑，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少年转身离开，疏雯默默注视他远去。 “此次危机，诸天万界又会死多少生灵呢……”疏雯自言自语，满目伤感就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