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端
“大怪物？”莱生以为莉莉在开玩笑 “是的，昨晚少主人被送回来后，莫莉夫人就从桑格队长那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确认少主人没事后，夫人又亲自动身去往了城里，听说是去询问蒂娅小姐的情况了” “一直到夫人离开后两个小时，也就是半夜，我听到远处传来巨大的滚动声，还以为是要打雷下雨了呢，我出去却看见，克利夫火光冲天” “再过了两小时，我听到有马车开来的声音，就到大门去看是什么情况” “我看见好多马车停着，还有很多镇上来的居民” “他们看起来都好恐惧，好多都手受了伤，我好奇发生了什么，就上去问了一下，他们说...” “他们说啥？”莱生开始焦急起来 “他们说一只体型巨大的怪物出现在克利夫里面，并大肆破坏” “难民描述那怪物，四肢细长趴在地上，大概有20芬那么高，长着尖爪长牙，浑身散发着火光，它一只手就压垮一栋房屋，嘴里还喷着烈焰” 莱生立刻跑到窗边看向外面 果然，莱茵哈尔庄园里，大批人拥挤着坐在地上，不留一处空地，他们的脸上无不挂着忧虑 莱生顿默了，远处还传来沉重的翻滚声，像是打雷 “我得去一趟” 莱生坚定地说 “不行！少主人，那里很危险” 莉莉拉着莱生的手 “我知道，但我可以帮上忙，所以我一定要去” “对不起了莉莉”莱生低声扔下一句，不顾莉莉的阻拦，随后向外跑去 莱生穿过人群，跑到门口的马车，刚好有位车夫在喂马 “开车！载我去克利夫！” “这位兄弟，没看到吗，咱们不运....” 车夫刚准备回拒，突然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小男孩 “您是...少主人？” 车夫不知为何认出了他 “是的，能带我去城里吗？” 莱生焦急问 “少主人，城里危险啊，现在是只出不进” “你把我带到城外安全点的区域就行了” “好吧...少主人请上车！” 就此莱生出发，过不久来到了庄园所在森林的边缘，在这儿能望见克利夫 莱生迫不及待地看去，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克利夫身处火海之中，一只庞然大物在其中嘶吼，那是莉莉口中的怪物，但是比莱生想象地大多了 那怪物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着，勉强能分辨出头和身子，它的脸上只长着一张血盆大口，除外就是布满着的瘆人长毛 “呕.......！” 怪物发出震耳的叫声 莱生跳下车向克利夫奔去 “这个怪物从何而来？” “莫莉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到底该怎么对付这个怪物？” 种种问题涌上莱生心头，他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说来奇怪，他感觉自己的腿变得更轻快，按理说没有充分休息和进食后的身体应该会很疲惫，但他丝毫没有感觉，相反，他觉得精神抖擞，而且体内魔力的流动更加迅速，源源不断 跑到城门，石楼的巨大铁门开着，但这已空无一人，看来守卫们都进城防御怪物了 一进来，石路上堆满了残垣断壁，火焰蔓延着各处 怪物又发出一阵嘶吼 一块巨大木板飞来，砸在莱生旁边，离他只差十米远 进到城里，怪物只不过抬头可见 莱生还想往怪物靠，但顶上，一个笼罩天穹的金色魔法环展开 眼前突然一黑，莱生已经身处其他地方 这是海边，百里内荒无人烟，那怪物在水中翻腾，莱生望见大队人马在不远的沙滩上 约千人的法师们在使用魔法，无数的水系法术攻向怪物，有蓝，紫，红三种颜色夹杂其中，身着盔甲的战士列队举盾，成防御阵型保护法师，战争机器在投掷巨石，怪物举手抵挡这一波波猛烈的进攻，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限制 军队中，一个橙色格外耀眼，光芒的中心正是莫莉 她抬起双手，覆盖百里的索里尔魔法阵显现在怪物头顶，法师们似乎收到指令，统一收束攻击，集合施法 在一刻，奔腾的水浪从法阵里倾泻而下，壮观无比，不可阻挡 那水柱在一平面内凝固转化成庞大深蓝色冰锥，连怪物与其比较都略显渺小 随着一声凄凉的吼叫，怪物首级被重重砸下的冰山撕裂，身体也被掩埋，不见一丝痕迹 海面掀起惊涛，高达百米 随着水花落下，回归平静，事情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莱生愣得全程忘记行动，被迫在一旁观看了一场大战，等意识到事情结束，莱生跑向莫莉 “碰！” 所有人随着响彻天地的破碎声望去，一只细长的利爪破冰而出 “事情还没结束” 莱生心想 军队“喝！”地一吼，严阵以待 那怪物没有了头颅，颈部的缺口鲜血直淋，洒向大海，它的身体和四肢还在猛烈地挣扎，狂乱地挥舞，似乎到了疯狂的极致，开始肆意攻击 “这怪物怎么就不死？”莱生骂到 他怪自己还只会一个简单的水箭，若是自己更加强劲，他不至于袖手旁观，他曾通读过魔法目录，了解里面有五花八门的法术，但自己只尝试过低级法术 “为什么不能试试？” 莱生对自己抛出了这个疑问，不是狂妄到自觉能一步登天，而是体内的魔力涌动告诉他 其实任何法术都不在话下...既然内瑟尔说自己是天才，为何不突破一下自己？ “来一招足够强劲的招式，我要让这怪物灰飞烟灭” 莱生脑海里在检索着 “记得有一招水系莱尼级法术” 莱生回想 “叫.....沁滴舜谧，这个招式据记载最先出现在蛮荒纪元” “那是两个高速旋转的小水珠相撞...” “然后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方圆百里，不见生灵！” “后面也有莱尼级水系法师尝试复刻，但威力不足它第一次出现时的百分之一” “书上说，此招需要极端的魔力构筑，在一滴水内，利用水元素独有的特性，汇聚若干魔力，最后形成的魔力密度这取决于施法者，将两相同魔力构成，不差分毫的水滴相撞，能产生令人难以想象的威力...” 只见那怪物舞动手臂，大批人马被掀飞，爪子所挥之处，赤焰飞腾，破坏力惊人，法师们只得用水魔法防御，但等级较低的法术无济于事，大部分法师或战士只得命葬当场，现场一片尸堆，血流成河 “必须要放手一搏了” 莱生深吸一口气 其实，他自己察觉到了，每一次施放魔法过后，自己对魔力的感知和控制会发生极大的飞跃，每次施法丢失全新，更强的体验 这种进步变化，莱生自己都不可思议，但身体给了他信心 一片水花飞到了莱生的脸上，他平静地用手指抹去 看着指尖的水滴，莱生闭上眼睛，嘴里吟唱 “Kriosa‘maoris，palisami.....” 一连串咒语脱口，水珠缓缓飞升，如阴阳一般相互缠绕飞向怪物 莱生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往外冒，呼吸更加急促，但他一直保持着注意力的高度集中 “沁滴舜谧...” 随着招式名字的念出，法术就算形成了 两滴丝毫不会引起人察觉的水珠在空中飞舞，在两滴水飞速旋转到圆心，它们相撞在了一起 就在融合的瞬间，一切声音消失，变的空无静谧，然后一个圆形空间极速膨胀，吞噬包裹的一切，那怪物眨眼间化为尘埃，留下残影，消散于空气中，似乎它并没有存在过 短短几秒内怪物竟被消灭，一众法师，战士无从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莱生大口呼着气，跪在了地上，胸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用手揪着衣领 下一秒，莱生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朦胧中，莱生感觉四周在起伏，好像是马车的颠簸，模糊的重影在他眼前闪烁，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在他耳边响起 “夫人....刚才的法术...少主人...不可估量....” 不知过了多久，莱生猛地一睁眼，发现自己再次躺在了自己的房间 不同的是，这回房间里站满了人，莫莉，桑格，李尔，米兰达，莉莉，甚至还有内瑟尔和蒂娅，一众人等仿佛都在等他苏醒 “莱生！”莫莉大喊着一把将他搂在怀中 “我说他没事吧”站在床角的内瑟尔打趣 “少主人，您身体无恙真是太好了”米兰达说 李尔蹲在一旁，点了点头，似乎他正为莱生检查 莉莉捂着嘴，看来刚才很担心 蒂娅站在莉莉旁边，看似毫不关心，却悄悄松了口气 “那怪物！怪物还在吗”莱生赶忙问 莫莉看着莱生，说 “多亏了你，亲爱的，那该死的利维尔最终被消灭了” “利维尔？他不是已经被桑格和蒂娅杀了吗” 莱生满脸不解 “那时他其实已经一命呜呼了，少主人，只不过...”桑格回答道 “只不过我们当时没注意他吞下了一颗丸子” “丸子？....” “是的，那叫‘红莲狱’，它能将rou体转化成你看到的那种庞大怪物-魔罗”内瑟尔插了进来 “红莲狱是一种极其稀有的植物，生长在北方大陆诺比亚斯魔族聚集之地，几十年才会孕育出一株，想获得基本是不可能” “但米歇尔家族那帮人不知道从哪弄到了三株红莲狱，并将其制成七颗丹药” “第一次实验，他们便发现这个红莲狱的可怕之处；服下它的人失去自我意识，无论生死，rou体发生重构，红莲狱的特性使得rou体作为一个容器汲取海量的魔力，进化为一个新物种，命名为魔罗” 内瑟尔顿了顿，继续说: “目前还不知道利维尔是怎么拿到红莲狱这种药的...” “就到这儿吧，不用说了，大家都出去吧，让莱生歇会” 莫莉面无表情说，语气十分平静，带着疲惫 众人退散，只留下莫莉和莱生 莫莉默不作声，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这让莱生感觉有点害怕 一滴泪水安静地从莫莉眼角流下，它属于平日主持家室，管理一切的莫莉 “是母亲不好，你还这么小，就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莫莉控制着情绪说 “没有这是我应该...”莱生想安慰她 “但感谢天神，我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儿子” 莫莉打断道 “昨日你英勇的表现让莱茵哈尔的先辈们骄傲，你的实力让所有人惊叹，你是百年未有的天才” 莫莉说着，露出一丝欣慰 “我很庆幸，在我们最艰难的时期，我看到了希望” “你一定要利用好你的能力，记住，源生魔法代表起源，它将引领世人！” 莱生点了点头 “将来你一定会成为历来最优秀的莱茵哈尔家族长” 茉莉哽咽，顿了顿 “我不想要求你快快长大，你永远是我宝贝，但是...” “但是我必须保证莱茵哈尔的血脉一直流传，这样它的辉煌会永世长存” “蒂娅是个很好的女孩...” 听到这，莱生感觉到有一丝不对 莫莉又话锋一转 “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虽然时间不太对，但你应该知道” “先从蛮荒纪元说起吧，我们和丁克家的友谊是从那开始的” “在达里文大战过后，丁克家族虽占据了地盘，但是元气大伤，需要很长时间回复，期间米歇尔家族一直伺机报复” “于是丁克的第一任大家族长库恩向我们家族寻求帮助，因为从战略地位上来讲，丁克领地最靠近莱茵岛，我们属于背靠背的关系” “彼时，莱茵哈尔第十任家族长布莱大人毫不犹豫地借给库恩五百人编制的瑟兰迪尔部队，要知道，当时大陆拥有瑟兰迪尔最多的米歇尔家族才不过三百” “正是这慷慨的帮助，丁克家才能立稳脚跟，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总而言之，到后面，我们一直与丁克家族保持最亲密的合作与朋友关系” “而且，蒂娅的母亲在世时，我俩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都在克因魔法学院念过书” 说了这么多似乎都是铺垫，莫莉接着缓缓开口 “蒂娅的父母还有我都希望你们能结为一对，于是我们决定让你和蒂娅定亲，等你到了十五岁的时候正式结婚，两家组成联姻” 莫莉舒了口气，仿佛终于完成了某种使命 “原来她前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个” 莱生恍然大悟 虽然年龄上蒂娅比莱生大几岁，莱生可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灵魂 要他娶一个小女孩？想想就有点离谱，但他并不觉得难以接受，因为这是异世界的习俗，这让他想起自己曾经生活社会的旧礼，他知道自己无力做决定，心理上早也已过了叛逆反抗的年龄 “我还是喜欢成熟点的，特别是文静点的” 莱生心想，但肯定说不出口，于是改口 “这...蒂娅知道吗？” “米尔豪斯公爵已经告知她了” “那蒂娅的意见是...” 莫莉笑了笑 “蒂娅会听她父亲的话” 莱生只能服从，当然他也不是很愿意，但是总不能说他想找个和莫莉一般年纪的人当老婆，重生也有一定的坏处 “对了，订婚宴在一个月后举办，因为莱茵旅店被毁了，蒂娅这段时间都会跟我们一起住” 莫莉没有语调地说 “我好想逃，但是逃不掉” 莱生心里控诉着，仰天躺在床上，用手臂挡着脸 “母亲，现在还是抓紧重建下克利夫，还要着重调查下利维尔的事情，总感觉和米歇尔家族有关，毕竟他们一直不喜欢莱茵哈尔” 莱生转而扯到另一话题 “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莫莉安抚着说，起身准备离去 快关门时还嘱咐莱生好好休息 可莱生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显然莫莉不知道这点，他看了看窗外，已经是晚上了 准备下楼吃点东西，身后却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莱生大人...” 是内瑟尔的声音 “啊，内瑟尔老师，我忘问您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当发现魔罗不好对付时，莫莉夫人就想到了要搬我这个救兵” “魔罗的生命力顽强，体表坚硬，对物理和魔法攻击均有一定的免疫，而且还能使用不俗的法术，生来就是为了破坏，着实难对付” “我怕在城里施法会伤及无辜，于是联合莫莉夫人使用出莱尼级传送阵，将战场转移到海边” “我本想用念动魔法让那怪物土崩瓦解，正当莫莉带领众人帮我拖延施法时间时，我看到了您那震撼的法术” “其实当那两个小水滴出现时，我就知道会发生什么，然后就叫莫莉赶紧带人撤离” “因为这个沁滴舜谧，您的祖父也用过，至于两者的效果比较，我敢说，您和坎伯雷公爵相差甚微，要知道，他可是水系莱尼级法师” 内瑟尔赞许地点了点头 “现在您的天赋已经众人皆知了，希望您能继续保持谦虚的姿态，成为我们的领路人” 莱生鞠躬，表示自己一定会遵守 “关于魔力负荷，如果施法人强行超出自身范围念动咒语施法，到头来法术大概率不会成形，而且还将消耗自身生命” “目前看来，莱生大人身体并无异常，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依您在魔力掌控上的进步速度，恐怕我已经无力再教您什么了” 莱生连忙说 “老师言过了，我不懂的地方还多着呢，还有很多要学的呢” 内瑟尔用他和睦的眼神看着莱生，轻松地说 “行吧，快去补充点吃的” “好的，老师，那再会了” 告别内瑟尔，莱生跑到了一楼，在这儿遇见了米兰达 “少主人，仆人正准备送晚餐到您房间，您准备在餐厅用食吗？” “是的，我已经饿的等不及了” “请少主人在餐厅稍事等候，下人这就为您献餐” 不出十分钟，餐桌上摆着美食，莱生狼吞虎咽起来 正吃着，蒂娅不知从哪出现，一屁股坐在莱生旁边位置，拿起面包就啃，莱生先是一惊，后也专注解决饥饿问题 等二人吃完，莱生看了看蒂娅，只见她面无表情地剃着牙缝，丝毫不在意莱生的存在 “昨天，你也参与了与魔罗的战斗？” 莱生若无其事问了句 “没有，那是你们领地的事儿，我才懒得管呢” 蒂娅对莱生翻了个白眼 “听说你的魔力掌控进步得很快嘛，改天我再瞧瞧是不是真的” 蒂娅邪魅一笑 “那你得手下留情了”莱生自嘲道，随后又说 “一起出去逛逛？” “本小姐才没这个闲工夫”蒂娅一推椅子，起身便走 无奈，莱生自己去外面看看情况 此时的莱茵庄园遍地都支着帐篷，燃着篝火，难民们零散坐在地上，没有白日时那般拥挤，估计大部分青壮年被召去重建了 似乎是此时莱生穿着比较简朴，穿梭在营地中的他并没有引起大伙注意，时不时还能听见人的交谈声 “嘿，今天莱茵哈尔家发的rou你们吃了吗” “我早吃饱了，那些可是上好的猪rou，平时我根本吃不到” “而且顿顿都是好菜发放，莱茵哈尔家真是慷慨啊” “对啊，我真有幸当这儿的居民，我以前在米歇尔领土做生意的时候，正碰上那在闹饥荒，所有人都知道米歇尔家族囤积着数不胜数的粮食，但它们硬是连一点吃的都不给” “莱茵哈尔家才是为民众做实事啊” 听完两上了年纪的老人谈话，莱生不由笑了笑，兴致顿起，来了场思考 “看来以民为本的理念贯穿了时空，不管在哪，人民都是社稷的根本，所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莱茵哈尔先辈们就是一直坚信这一理念，所以我觉得他会久远发展，才是社会所向，及时我不擅长政治，但人脱离不开社会，特别是生活在一个民主的社会，不自觉就会融入其中” 望着头顶散着蓝光的达克，莱生困意心生，想起自己确实没有一顿好觉了 “明天再去克利夫看看吧” 莱生踩着地上的幽光，回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