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大弟子辨机（下）
很快，众人来到了纪龙县内，这里的建筑在拙朴中有几分秀色。城内石板铺成的街道纵横交错，两旁多是木板房，房檐伸出来，只见一线天。 “咦？这不听隔古县常谈及的土匪嘛？” “嗯？还真是，辨机小兄弟真乃神人也。” “那一旁的小和尚挺俊俏的，应该是从外乡来的吧” 那辨机似乎很是享受，很快便抄着一根木棍，向边上的铜鼓上狠狠敲了下去。“诸位静静，这乃长安来的小师傅，他还有几句话要讲。” 众人这才静下来，想看看这位和尚有什么“魔力”。 唐玄奘向辩机微笑着点了点头，十指相连说道：“各位施主，这乃是山村百姓所化的山匪，且看彼等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几名男子连连称是，还不带村民们反驳，抢着回答道：“吾等确实有难言之隐。” “隔古县便是俺们曾经的舍下，可恨那官老爷暗地里抢占俺们的妻女。表面十足，曾报官，他人哪能相信？俺们差点走不出那大门。” “这…这…”不仅辨机和唐玄奘感到愤怒，甚至曾看不起这些布衣男子的百姓也悲愤不已。 “和尚，不管这事你管不管，吾辨机也要在那衙门闹一闹。”辨机恶狠狠的说道。 唐玄奘眼中难得也出现了一抹怒火，冷冷回答道：“自然。” “不过不能鲁莽，且待我写一封信。” 唐玄奘忍着心中怒火，匆急的写了一封信，塞到一个乡民怀里，嘱咐他一定要交到地佛教慧威方丈手中。 乡民们人手一斧具，就连为手的辨机也掏出一根大棒。唐玄奘有心阻止，可他那微弱的佛言，岂能浩瀚争辉，瞬间被乡民们的不愤所淹没。自此，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多了些不解。 众人来到古县，古县民众望而生畏。直到成纪县的乡民们解释后，众人才恍然悟，可大抵是不信的，毕竟，这县令的好名声传遍了整个古县。 但大多还是拿起了农具，不知是抗卫县令，还是抗为县令。 唐玄奘看得心里暗自摇头叹息，为什么一切都要用武力来解决，难道这群人在大唐境内还敢出手伤人否？ 县衙门口有两座“金”狮子，两台盘龙“银”柱。大门是敞开的，从衙门往里看，县堂中有着两个人。 是名女子，衣服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边和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她正服侍着一名男子，身着华丽服装，身材矮胖，双眼浑浊，一副油腻腻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唐玄奘的眉头微微皱起，一旁满腔怒火的辨机忍不了了，冲上前将县长的公案桌一脚踢翻。 “你这贪官，强占民女，杀害百姓，居然还有脸在这里享受美色。” 衙外的众百姓纷纷举起手中利器，为这些丧失妻女的苦难人们审报。 “果真是贪官，正在审堂公案之地做这种龌龊之事。” “难怪附近这几年多了这么多土匪，原来是你这贪官做的越来越黑。” 那肥胖的中年男子和女子大惊失色，那秀丽女子急忙跑到一个石柱下躲藏起来，能清楚的看到脚上有一道深深的疤。 肥胖男子有些惊颤和怒意道：“尔等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敢污蔑本官，就不怕本官把你们全部抓起来吗？” 话落，县令见这群人毫无退意，直接拿出手中令牌：“巡抚何在！将这群闹事的百姓全部轰退！ “再者，将这些为首的人全部压下，本官要明察，若是污蔑本官，那休怪本官制尔等的罪。” 奈何百姓人数众多，巡抚们只得利用兵器。一瞬间，众百姓被巡抚用棒棍逼退。 辨机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贪官，怎么这么能颠倒是非。你和那女子，在吾等进衙门前做何等龌龊之事。” 肥胖县令也忍不住了，一口一个贪官，真当他以为是好欺负的：“哼！她乃本县令13房小妾，刚才只是听郎医说本县令将得一贵子。” 辩机还不死心道：“那这群曾经为百姓的山中男子说你强占他们的妻女，如何辩解。” 那些县令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为什么你会相信一群山匪的活？我的名声传遍了整个古县，为什么宁愿相信一群山匪？也不相信本县令？” “这……”原本打骂的百姓也安静下来，有些不知所措。有的暗自悔恨，有的想坚持下去看看结局。 “完了。小师傅，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是冤枉的。”这群山上的中年男子面如土灰，急忙抱住唐玄奘的脚，这是他们唯一的精神梁柱。 唐玄望着仍在石柱一旁躲着的女子冷冷说到：“你说这位女施主是你的13房小妾，可为什么直到你能够说服百姓，甚至会说服贫僧等人的情况下，为何仍表现害怕、惊慌失措的情态？” 那县令不予解释，命令巡抚将这群人抓起来了。 正待巡抚出手之际，一道声音从衙门外传出：“慢着。” 众人望去，是一名身着布衣的中年方丈。 “慧威方丈！” 慧威方丈冷冷看了一眼县令，接着掏出怀中的金色布条，一字一句念道：“秦州古县张县长多次强占民女，现撤回其官位，先斩后奏。” “这这这。”不仅是县令吓到了，就连辩机和一众百姓也不敢相信。“这就是皇帝手谕，没想到圣僧有如此本领。” 那县令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抱着唐玄奘的大腿，祈求道：“圣僧，我不求你原谅我的行为，我只想请你关照一下我的妻、子。这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求求你了。”说完，县令便不停的跪在地上磕头。 一旁的众男子不同意：“混蛋，强占我妻女，杀吾孩儿，怎么可能就这么算？” 一旁的辩机没有说话，整场案件他都没有帮上任何忙，着实不好再开口。 不过心里也不愿原谅这县令，毕竟太人面兽心了，一般人根本拆不穿，如果不是皇帝手谕，他们也不知道会落下什么后果。 唐玄奘摇了摇头，十指相合的说道：“有因便会有果，这自是施主的罪孽。不过，祸不及家人，希望各位不要对这群妻子为眼中钉。贫僧也无意知晓县令罪孽原由，将这县令交给各位施主处理可好。” 众人这才点头答应，他们想报复的只有这县令而已，至于妻子都是附带品。 解决完这一切事后，慧威方丈请唐玄藏到小山一叙。 “方丈，为何选在这里。”随后而来的唐玄奘笑道。 “因为美。我喜欢这里。”慧威方丈回答道。 接着语气变得严肃，甚至带着几分责怪，“玄奘，这次你的行为令陛下十分不满意。锦衣卫的调动，使敌国有所警觉，不然你以为这证据如何得来？” “匈奴大概已知晓有个僧人要西往传教，可能会来截杀你。陛下只得对外宣称寻找僧人失败，便没了西行这事。且发布了禁止出城，不然要砍头的。” 唐玄奘有些皱眉，慧威方丈叹息道：“玄奘，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如若没有陛下为你查找证据，可能从今日起西行便成为历史。要懂得竭力而不莽撞，不然如何将我佛传于世界？” 望着远处说笑玩乐的众人唐玄奘笑道：“方丈，就像您所说的，这里很美。佛说，只渡有缘人。我救不了世界那么多人，但我能竭尽全力帮助我所遇到的人。” “见而不救，贫僧过意不去，哪怕身死。未能将我佛感化众生，贫僧会自责，但绝不曾悔恨。” 望着渐行渐远的唐玄奘，慧威方丈暗自摇头：“你的路会困难无比，希望你能走下去吧。” 已到山脚的唐玄奘，被突然闯出的巨大身影吓到。原来是辩机。 辩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中含带着泪光：“望玄奘圣僧收我为徒，我也想去看看世界的风景，更想看看您如何感化众生。” 唐玄奘大抵是知道了他躲在暗地里目睹了一切，沉声问道：“前方路途遥远且危机重重，一个不慎便会丢掉性命，你是否也愿意？” “愿意愿意！” 好好好！以后西域路上有你，不失为一把禅杖。” 唐玄奘笑了，笑得很开心，这是他第一次收徒，是他第一次感化的行为而收徒，他越坚信自己的道路不曾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