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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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吊坠的重要性,李善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梁伟东曾评价吊坠是“好东西”、“很贵重的东西”,但具体重要在哪,梁伟东没说,李善也就没当一回事。 现在就连刘文都说吊坠很重要,李善便顿时重视起来。 “我从右边找,你去左边找,每个房间搜一遍,他们应该不会把东XZ起来的。” 刘文简单地为李善安排了工作后,二人分头行动,开始逐一搜查各个房间。 这个负责看守嫌犯的机构内部面积并不大,加上内院,总共也只有七八个房间,在李善进第三个房间时,终于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吊坠,小剑,戒指。 见东西没被动过,李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李善戴好吊坠、戒指,将小剑放入口袋,正打算离开时,突然耳朵一动,在房间的角落听到了一阵异响。 “嗯?” 李善转头朝声音的来处望去,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那是一团巴掌大的、蠕动的血rou,此刻正仿佛像要吐出什么东西似的。 “原来是‘信使’。” 经过最初的惊吓,李善很快就缓了过来。 ‘信使’是血rou领域独有的二阶文明造物,以外形酷似兔子、松鼠的人造小动物为主,作用类似于机械领域的二阶造物“电报机”,专门用作远程通讯, 不过比起“电报机”的即发即至,这种小动物的信息传递速度差了一大截,而且弊端和“电报机”是一样的—— 如果没有文明师维持生效,离开领域的笼罩范围后便会快速失活。 (……不过哪怕仅只是二阶造物,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小小的一阶领域看守部门,现在每个领域都面临着物资匮乏的困境,一阶领域的职能部门能有个养殖信鸽送信就已经是很体面了,怎么会奢侈到用二阶造物传递消息? (而且没有文明师,这里也不是二阶领域城市,这个二阶造物是怎么维持存在的?) 好奇心驱使下,李善朝那团血rou凑了过去,伸手在上面轻轻点了点。 “呕哇!” 一卷黏糊糊的、被薄膜包着的纸落入李善手中,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那团血rou一蹦而起,从窗外跳了出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李善撕开薄膜,将纸卷打开,发现纸卷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再次提醒,犯人背后有疑似五阶‘植物学者’,具备敌意,危险性极高,尽量稳住犯人情绪,不要与犯人起冲突,营造‘免罪’的气氛, “主领域战部不日即至,若犯人背后的植物学者出手,调动全城守备拖延时间。” (五阶植物学者?) 李善恍惚了片刻,突然浑身一震: (主领域战部不日即至!他们是冲我妈来的?) 李善没有自恋到认为主领域会因为他所犯下的“小错误”出动战部,能让主领域如此大动干戈,只有可能是因为刘文的缘故。 血rou领域的领域城市共分七层,最高层的主领域仅有一个,城市等阶为七,依次往下为六阶领域城市、五阶领域城市…… 直到李善所在的一阶领域城市,数量与距离依次递增,能在这偏僻得堪称乡村的小城市惊动到主领域,可见主领域的重视。 (我妈的等阶已经高到让主领域那边都畏惧的程度了? (也是,五阶植物学者,去到哪都是数得上的大人物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待在血rou领域,一待就是十五年?) 李善陷入了思维的困境,还未思考出个所以然来,突然手头一空,纸卷被夺了过去。 “……来得真快啊。” 李善身后,刘文匆匆扫了一眼纸卷上的内容,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们是来找你的吗?” 尽管已经在心中有所猜测,但李善还是下意识地想从刘文口中确认。 “是来找一样东西的。” 刘文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李善的脑袋,随后沉吟片刻,对李善说道: “扇子,一会mama要去办点事情,不方便带着你,你先去找刘叔,让他带你离开好不好?” “办什么事?” 李善有些警惕地问道。 “傻瓜,你知不知道被主领域追杀是什么概念?” 刘文轻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我不做些阻拦他们的准备,等我们跑到荒原,轻而易举就会被他们追上,到时候我和他们打起来,要怎么保护你呢?”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李善倔强地说道。 “我做布置的时候,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会束手束脚的,还要时刻分心盯着你,这样子不行的,我们的时间很紧迫。” 刘文轻轻抱了一下李善,温柔地说道: “安啦,乖儿子,去刘叔那儿,然后你跟他说‘主领域那边来人了’就行,他是知道这事的,等我忙完了就回去找你好不好?” “嗯,那好吧。” 李善迟疑了一会,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便点了点头: “我先去找刘叔,然后……你可以找得到刘叔的吧?” “放心吧,整座城市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眼线。” 刘文推了推李善的肩,小声催促: “快去吧,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嗯。” 李善点了点头,没再多犹豫,转头便小跑着朝屋外跑去。 “一路平安。” 刘文轻轻地挥了挥手,微笑着对李善的背影告别。 —————— 大约跑了接近十分钟,李善出现在一个幽深的巷口。 这里是刘叔工作的地方。 对这个叔叔,其实若非必要,李善一向避而远之。 因为刘叔的脑回路异于常人。 说是“叔”,其实刘叔和李善根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八杆子打不着边的,甚至按照不太严格的说法,可以算是李善的“舅舅”。 然而,刘叔和刘文一家子其实也没有血缘关系。 最开始的时候,刘叔是不姓刘的,具体姓什么,李善不记得了,只记得刘叔娶了刘文的meimei、李善的小姨后,就把姓改了。 ——改了姓就是刘家人了,不能叫“姨父”,已经算是刘文的娘家人,李善喊一声“舅舅”也没毛病。 但有一天,刘叔喝多了,李善他爹也喝多了。 刘文全程目睹了二人的社死行为,然后时隔近二十年,她仍旧能声情并茂地向李善描述当时的情景—— “咱俩这感情,亲如兄弟!不如拜个把子,我叫你哥哥,你喊我弟弟,以后你儿子出生了,就让他喊我一声叔,怎么样?” “可以!没毛病老铁!咱们今天就结拜,往后咱们就是亲兄弟,这个就叫,这个就叫红颜知己!” “好!红颜知己好!好词!咱们往后就是红颜知己的兄……呸,李建锰你喝多了吧你,红颜知己是用在娘们身上的,咱们这叫金兰之交!” “没、没喝多!我告诉你刘子平,今天天王老子,天王老子来了咱俩也是红颜知己!” “他娘的那叫金兰之交!你这个没文化的莽夫!” “打、打住!今天是咱们、咱们结拜的好日子,不兴吵、吵架!” “那个叫金兰之交!” “得、得嘞,就叫金兰之交!别让这破词,伤了咱俩的感情!” “说得对啊,哥哥!” “那必须啊,弟弟!” “就冲你的格局,来,咱俩再碰一杯!” “碰、碰!你他娘碰我鼻子上了!” “别在意这些,这些小事!哥,喝!” “弟弟,喝!” “哥,我的亲哥哥!” “弟,我的亲弟弟!” “哥哥!” “弟弟!” “哥哥!!” “弟弟!!!” “要么咱俩,咱俩趁这劲儿,今个斩鸡头、喝血酒,把这个名份,这个名份定下来怎么样?” “要不怎么说你,嗝!严谨!是个干、干大事的人!” “抬举了哥哥!” “客、客气了弟弟!” …… 于是二人偷了邻居家的一只肥鸡,喝了血酒,拜了天地, 从那以后,刘叔的身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