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仙途初定
“老爷！我与成哥情投意合，已互结同心，您就成全我们吧！”古朴的书房中，跪在地上的少女娇声说道。 上面坐着一个青年，却一身布衣，一头短发，明明旁边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可他却全然不似个读书人，倒像个武夫。 青年手握了握，又拿起一旁的墨锭，似有些慌乱，又看了看窗外，深吸了两息，才开口有些颤巍地问道：“你……是何时与他勾……来往的？” “我们已经相悦两月了老爷。”少女虽然跪着，语气却没有一点怕的样子，倒像是跟父兄撒娇。 “你们……你们都……都干什么了？”青年结结巴巴地问道。 少女瞪大了眼睛，“什么干什么呀老爷？” 青年顿了一下。“可有逾矩？” 少女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蚊声说：“我与成哥哥情投意合，不能，不能算逾矩吧……” “你！”青年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少女。“我平日里教你的书，都读到……读到哪里去了？竟如此作践自己？” 少女低着头嘟嘟囔囔：“老爷您太守旧了嘛，我与成哥真心相爱，不过是……不过是……又怎么样嘛。我都15了，秦月也十五孩子都有了。”大概是这个世界有灵气的缘故，凡人十五六岁便成人了。心智开悟也更早一些。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眼神也空洞起来，沉默着不说话，少女却浑然不觉，信心满满地在下边跪着。过了许久，青年终于开口了：“下去吧。”少女闻言有些意外，看了看青年还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没说，起身退去。青年长叹一口气，疲惫地去里面的塌上躺下，裹紧被子面朝墙睡了过去。 时至午后，又是那个少女敲了三下门。“老爷，老爷！林公子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青年不知何时醒来的，已经盘坐在榻上，身边气若游龙盘旋，闻声答道：“你先招呼好客人，我马上来。” 客厅，一位玉面白袍的男子正与少女打趣，见青年出来起身抱拳：“贤弟啊，多日不见，甚为思念，此次闭关，可有突破啊？” “谢兄长挂念，不过是瞎折腾而已。” “哎，贤弟又谦逊了，看这气势，怕是御气不远了。” 江枫摆摆手，收回笑脸看向一旁的少女：“你去把练功房收拾一下，我今晚到后院睡。” 少女轻声答应，退了下去，脸上却显得有些落寞，老爷连他自己给她起的名字也不愿意叫了，当时他为了这个名字可是想了好几天的……以前跟林业谈话的时候也从不避讳她的…… “贤弟，月慧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你似乎有心事？”寒暄一会后，林业一副关切的样子问道。 “一些小事罢了，让兄长见笑了。” 林业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月慧姑娘这段日子出落不少，整个人都长开了，也成熟了。” 江枫看了看林业，对方说这话的时候笑看着他，明显是话里有话。他叹了一口气：“唉！兄长慧眼如炬，就莫再取笑我了。可怜我做了冤大头。” “果真是出了此事？” “唉！我本以为当初她年岁尚小，心智未熟，又加之苦命，只要我悉心教养，便能将她教好，可是这两年来我越来越觉得她跟我离心，也是我修武疏于教导她，以致今日再无可挽回了。”江枫失落道。 “姻缘本由天定，许是贤弟你该享仙途罢了，如此一来，尘世俗缘倒是能彻底斩断了。至于月慧姑娘，该有她自己的尘缘，贤弟你也不必自扰，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事事如料，件件遂计。” 江枫又饮一口茶，说道：“兄长，你说这人的善恶好坏，贵贱高低真是天生的吗？” 林业抿了一口茶，沉吟了一下，说道：“以我多年所见，倒是未必，圣人大都出身贫贱，大恶多出自上流。且贫贱之恶，杀人取货，争财夺食而已，不过为祸两三人，上流之恶，极人伦纲常所未想，天理道义之不容，更言语间鱼rou众人，为祸世间，岂不闻“窃钩者盗，窃国者侯。”人世本就如此。二者难分高低，贤弟无需自缚，看开些便好。” “唉！”江枫苦笑。“道理我都懂，可我实在是不甘心，我好不容易心动一次，她却让我输的这么彻底。”又看了看手中的瓷杯，还是没舍得摔。 “凡尘俗事，不想也罢，贤弟，你托我找的东西我找的差不多了了，就是这深处的地图，我多方打听，依然无所获。” 江枫一抱拳：“兄长如此费心，弟无以为报了。” “唉，你言重了，且不说你的制冰机每年祝我家盈利千万。你我如此知心，我能祝你一二也倍感高兴。况且仙途本存，不过凡人恋世不敢攀登，这些东西于我等来说并不珍贵。只是你确实想清楚了？此去可是凶险万分，仙人修武，必以武为重，恐不像如今这般安逸乐足……”接下来的话，林业没有说下去。 江枫脸上出现一抹凝重。“我早已无牵无挂，而今退路又断，我更无理由停留了。” 林业一惊：“你已晋升气士了？” 江枫点点头。 林业深吸了一口气：“既如此，我便再不能多说什么了，便祝贤弟你仙途顺遂，大道得证。” “借兄长吉言了，这是我近日著《天工奇巧》，内述无牲自行车架及无火如昼之灯等物，另有《理化生浅入》以辅，其中所述，皆为民生，却可治天下。” 这个世界的规则跟江枫的老家蓝星不太一样，比如金在老家是软的，在这个世界却非常坚硬，银要比金软许多，铜更次，铁反而成了最软的金属，跟老家的金差不多，反而把这些比铁硬的金属在铁里面掺一点，铁就会更硬，掺越多越硬。又比如老家木头干草烧完后就成了灰烬，质量也只剩一点，但这里东西烧完却是变得很脆，风一吹就成了粉末，质量只是减少了很小的一部分。因此老家的许多知识在这里并不适用，他给林业编写的都是验证过能用的，理论不多，大都是实用性的。 林业接过这两本册子，翻看了一下，虽然他只能看懂一两处边角，但据他所知那些都是一些能工巧匠的不传之秘，多年的经商经验令他觉得：此书当为天物。 林业小心收好，充满敬佩地说道：“贤弟真是夺天之智，此等奇巧，穷凡人之慧极，便是仙人在世，也不过如此了。” 江枫摆摆手，“非我一人之功罢了。兄长，你和伯父大智我都是知晓的，但我还是得叮嘱几句，你不要嫌我啰嗦。” 林业连忙伸手：“贤弟请讲，我定当牢记。” 江枫郑重地说道：“夏国少战，物产丰饶，民富足而安康，兄长若有大志，须得顺大义而为之，但须知阴阳平衡，物极必反，若是逆天而为，扰乱平衡，必会为天所阻，为地所诛！” 江枫顿了一下，继续说：“人间万般，皆不过是一时之计，万贯家财不如百人之信，百人之信不如一人真心。人间之行，除却吃喝拉撒睡便外便只有一件事，就是与他人交织。走兽尚且同玩，人更无异。人之根源，便是与他人之关系。” “贤弟妙语连珠，我定当牢记于心，不过这后一句，‘人者之本质，便是与人之关系’是为何意？我有些不懂。”林业没有正面答应他，转移了话题。 江枫有些无奈，但还没有显露出来，回答道：“兄长，假若有一妖，得仙人点化而修成人形，习得人言，又与一人结合而生儿育女多年，没有什么意外，他的儿女和普通人一样，别人也不知道他是妖，他应该算是人还是妖呢？” 林业沉吟一会，回答：“理当算妖，只是他的妻子儿女及相熟之人却未必会如此认为。既然与常人无异，再去强行将他和人分别对待反而落了下乘。” “正是这样的道理，又比如，有一个孩子幼小的时候便流落荒野，见不到正常的人，到成年之后才被人发现，可惜此时他已经无法学习人的语言习性了，行动跟野兽一样，任人怎么也教不过来，这样又该不该算作人呢？” 林业低头思考着，缓缓答道：“如果是这样，确实难以将其做人生活了。” “就是这个道理了，是不是人不在于出身、血统，不在于美貌、丑陋，而在于其他人能不能认同，活的辉煌与否，也是看认同和拥爱他的人多不多。” 林业面色渐渐凝重，略一沉思，忽然站起身深深一揖，江枫赶紧扶住他，问：“兄长这是何意？为何突然行此大礼？” 林业有些激动地看着江枫，说：“贤弟真乃仙人人转世！此番话语犹如天机，当受我一拜。” 江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摆摆手说：“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话，总之兄长你能听懂就好。” 两人又谈了好久，直至黄昏林业才离去。 或许是有灵气的缘故，这个世界的资源和物产很丰富，人们大都不知道饥饿为何物，约一百年前，夏国统一各割据小国，成为西、南起海边至东、北边荒脉内唯一的国家，至今已才经历第二世皇帝，正值王朝鼎盛，国家还算清明，人民也都富足安康，大街上到处可见秦楼楚馆、酒肆赌坊。 这里的人们都惯会享乐，也自然就少有人修真，修成还好，可是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一生也只能卡在精武期，做一个武夫，就算有点天资跨进御气期，做一个气士，却是耗尽天资而进了瓶颈，活不过六十岁了，这也是为什么林业听到江枫御气之后不说话了。凡人尚可活百岁，除非筑基后才可延寿至三百岁。大多数人一百岁也就活腻了。而筑基之人，如九牛一毛。在这样的环境下，夏国修真之人愈发地少了。 无内忧也无外患，这样的条件几乎不可能发生内乱，所以江枫把技术交给了林业，他相信林业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就算不相信，他也只有这些资本了，换来一些能让他走上修真之路资源。既然上天让他重生一回，来到这个奇妙的世界，他便重新开始，去看一看不一样的风景，过一次不一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