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污染与青鱼
记忆岛屿承载主观意识,心灵海孕育灵性。 接受了陆非余两世记忆的心灵海尽管变得略显浑浊,但所孕育出来的灵性依旧客观。这足以让陆非余此刻首次凝聚心灵体就成功,不需要任何外在仪式的辅助。 “灵性下降了绝大部分,但仍旧比得上初步进入深渊序列层的神秘者…” 获得新生已经是奇迹,陆非余并不再奢求更多。 目前神秘者所踏足的深渊总共有三层。 第一层深潜层,第二层序列层,第三层加冕层。 只有心灵体抵达深渊第一层深潜层的人,才算是真正的神秘者。 而心灵体进入深渊时需要外在仪式的辅助,这一点陆非余也无法省略。不然一不小心打破心灵海和深渊地隔膜的话,陆非余只会被深渊污染,不可逆转的成为堕落者。 所以陆非余今天凝聚出心灵体的目的,并不是进入深潜层。而是因为今天在青鸟遇见了几个诡异的家伙,陆非余不排查一下心灵海实在不放心。 心灵体状态的陆非余先是看了看心灵海,然后是记忆岛屿。他立刻就明白,自己已经中标。 他被污染了! 心灵海海平面上,一个漆黑的,仿佛是由粘液所组成的身影矗立着,就在陆非余心灵体的不远处。 那副粘液面孔上,隐隐约约透露出青鸟医院中病人大吾的模样。 “为什么缠着我…” “为什么不放我出去…” …… 每呢喃一句,它的身上就会滴落几滴粘液,落在陆非余的心灵海海水中,扩散开。 这是来自堕落者身上的深渊污染。 看见,即被传染。 陆非余此刻只庆幸自己跑路够果断,且当时被抽出身体的主观意识及时摆脱控制,没有直接掉进大吾那片被污染的心灵海里。 现在这个速度,黑色粘液起码要用十天以上的时间,才能污染陆非余的整个心灵海。 这中间的时间足够陆非余想办法把它解决。 陆非余暂时不再关注那片污染,他漂浮而起,飞向记忆岛屿的上空。 那里有一个异物,一个比整座记忆岛屿还有庞大的异物。 它的外表是一条青鱼,它闭着眼睛,盘旋在陆非余记忆岛屿的上空。 在青鱼腹部,深埋着一张闭目的人类面孔。 脸部轮廓清晰,面色红润。 这幅场景,就好像是青鱼的体内生长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一般。让人忍不住怀疑,如果拉住那张人脸一扯,是不是真能从青鱼体内扯出什么东西。 靠近的陆非余没有真去扯,这张人脸他认识,正是离开青鸟时遇见的那个蛇精病,名为阿尔法的存在。 在青鸟遇见阿尔法后发生的事情已经被陆非余遗忘,沉入心灵海。 现在陆非余凝聚心灵体后,也不打算去把那段记忆挖出来,放到记忆岛屿上。 那是我不可忆之大恐怖。 暂时抛开那些禁忌记忆不谈,令陆非余感到怪异的是,他现在并没有从这条青鱼身上感受到什么污染。 而且,随着陆非余心灵体的靠近,他愈发的有种这条青鱼是个提线木偶的既视感。 他是控制提线的这一头。 陆非余没有顺应那种感觉去控制青鱼,他漂浮在空中,仔细观察着这条青鱼的构成。 “鱼的外在,像是序列层的产物。” “内在么…暂时看不出来。” “至于这张人脸,应该是一种‘认知感知障碍’的加护,效果还不错,在特定的一群人眼里,我就完全等于阿尔法本身。” “呵…” 几乎能够确定了,这条鱼就是那个蛇精病阿尔法弄出来的。 陆非余气到发出冷笑。 “他竟敢…” “竟敢窥视我的心灵海!” 即便记忆岛屿上没有任何外人踏足的痕迹,陆非余也无法忍受。 深渊是一个整体,但人类不一样,人与人之间,也能做到相互污染! 可以说现在谁真正控制着那条青鱼,谁就掌控着陆非余的性命。 随着陆非余压抑的愤怒之情,下方原本平静的心灵海也随之掀起一层层的风浪。 海水吞没了一部分记忆岛屿,连同上面承载的的主观意识一起。 愤怒让人失去理智。 片刻后,心灵海风浪平息。 不管如何,这条鱼的存在已经是事实,陆非余明白自己现在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幸好这条鱼暂时无害,它明显是序列层高序列的存在,正常情况下即便只是溢散出来一部分力量,也足以将陆非余的心灵海和记忆岛屿一同毁灭… 似乎是被刚才心灵海的风浪所惊醒,青鱼的鳃部这时微微张开,传来一段虚幻声音。 “陆先生,由于在下这段时间要养病,所以请你帮忙看顾一下我的工作,地点在长沼町5丁目37番地。如果工作过程中顾客比较暴躁的话,这个家伙应该能帮到你。” “至于工作地点的那些材料和道具,就当是给你的看顾费用,请不要嫌弃。” 声音传递完后,青鱼的鳃部再度闭合。 陆非余默然无语,再看向这条青鱼,只感觉一股nongnong的阴谋气息扑面而来。 “呵!” 陆非余虽然失去了一段记忆,但他很确定,他决不可能会同意这场所谓的交易。 继续维持心灵体状态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灵性消耗殆尽的话,还会加快心灵海平面上那片污染的侵蚀速度。 思虑至此,陆非余主动解除了心灵体状态。 “走着瞧吧,阿尔法!” 房间里,陆非余睁开眼睛,目光凶狠。 ———— 第二日早上,陆非余打着哈欠起床。 原主虽然是单亲移民家庭,但在11区外工作的父亲薪水还算丰厚,所以即便是在东京这样的大都市中,居住的也是独栋的小楼房。 虽说所处的位置在东京并不算繁华中心就是了。 “早上好啊,飞舞酱。” 陆非余从洗漱室走出时,客厅里穿着国中制服的陆飞舞正在吃早餐。 还给陆非余准备了一份。 “过分的家伙,也不等等我。” 陆非余在对面坐下,昨天正好没吃晚饭,他肚子里早就空了。 陆飞舞没有答话,客厅中除了一阵轻微的咕噜咕噜进食声外,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