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离去
“时空行者？”张和问道。 伊娃道：“我醒来后，在老师留下的那片柳叶的帮助下窥探了很多其他位面的情况，见过不少时空行者降临后的世界。” “‘时空行者’只是我对你们这类人的称呼，”伊娃不疾不徐道：“你们有很多不同的名称，有的自称‘契约者’、‘轮回者’，有的自称‘时空旅人’、‘星界使徒’……但不论名称如何，都有一个共同点：你们遵循伟大存在的意志穿越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线，完成一个个任务。” 张和进入空间之前在自己的世界也看过无限流小说，觉得伊娃总结的确实非常到位，而且他已经大致明白了伊娃的担忧。 果不其然，只听伊娃继续道：“很多时间行者做事肆无忌惮，将‘任务’当做‘游戏’，把‘任务世界’里的生命当做‘NPC’，给他们降临的世界带去了深重的灾难。” 张和知道伊娃所言不虚，就连他自己也无法保证不会给《阿凡达》世界带来灾难——这其实是因为张和的“降低《阿凡达》票房C计划”，不过这是后话了。 伊娃不愿暴露在其他人面前，想来也是为了避免引起可能存在的其他时空行者的注意，以防招惹到源源不断的麻烦。 至于这个世界还有没有除张和之外的时空行者，张和也不知道，倒是可以等有机会了问问阿珠。 伊娃最后总结道：“人类如今的行为必将吸引高等文明的关注，再加上‘时空行者’的出现，潘多拉星的未来注定不会平静，我已没有时间安心炼化神体了。” 说到这里，伊娃已经变相回答了张和之前的问题：伊娃已决心离开潘多拉，踏上追寻那位本体为柳树的神秘存在的旅途，人类会不会挖走潘多拉矿石、纳美人会不会为了星防建设进行工业化，恐怕对她也不再重要了。 张和回想起上次交流时伊娃说过的话，问道：“既然阁下决定离开，又为何特意引导我来这里？” 伊娃反问道：“你的任务不是帮助纳美人反抗RDA的殖民吗？” “可以这么说。”张和道。 “如果纳美人有了一个覆盖全球的、与蓝星互联网功能类似的‘生物互联网’，会不会对这件事有所帮助？” 张和有了猜测，惊讶道：“您的意思是……” 伊娃笑道：“之前说过，我花了数百万年时间，在星球上布满了可以接收并传输精神波动的生物网络，如果这个网络对纳美人开放使用权限，完全可以成为‘生物互联网’，让他们直接跃入信息时代。” “而这个生物网络的核心枢纽，或者说‘根服务器’，便是‘灵魂之井’。” “在离开之前，我会将控制这个生物网络的权柄——用蓝星人的话说就是网络管理的最高权限——转让给纳美人。至于以后的道路，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张和微微皱眉，看不出这与让他学习“创世七音”并前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见张和仍有疑惑，伊娃解释道：“虽然只是‘最高权限’，但生物网络毕竟与蓝星那种互联网不同，想要掌控生物网络的权柄至少需要超凡的精神力与一定的精神控制力。” “你的精神力强度足够，但控制力不足。你的灵魂又受到伟大意志的保护，我无法干涉，也就无法让你速成，只能让你通过练习‘创世七音’来提升控制力。” “如果你所言不虚，那么你在这个世界的停留时间将不足以练全‘创世七音’，势必要找一个合作者才能来到这里。” “出于合作的诚意，我本想将权柄短暂交给你使用，助你完成任务，而你找的合作者就将在你离开后成为权柄的新一任继承者。不过你后来好像改了主意？” 张和回应道：“是的，经阁下提醒后，我觉得还是直接将权柄交给真正的纳美人为好。” “如你所愿，”伊娃温和道：“涅提妮，请上前来，与灵魂之树建立心灵链接。” 涅提妮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听完伊娃的故事也大概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涅提妮转头看向张和，见张和冲她微微点头，不再犹豫，上前几步，扯过后脑的发辫，将尖端搭在灵魂之树一根发着紫光的枝条上。 无数白色的光点自灵魂之树上与地面上冒出，缓缓没入涅提妮的身体，同时涅提妮眼中失去焦距，其中似有无数流光闪过。 张和静静等待。 片刻之后，光点不再出现，涅提妮也缓缓闭上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时，已多了些不符合年龄的、饱经风霜的成熟。 涅提妮的将发辫收回，站起身来。 张和问道：“涅提妮，你怎么样？” “我没事，”涅提妮先对张和笑了笑，然后转头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身前的灵魂之树，沙哑道：“伊娃阁下不但提高了我的精神力强度和控制力，还以生物网络的算力为我进行了多次‘人生模拟’。” 张和心中一震，甚至没有注意到涅提妮对伊娃称呼的改变。 难怪他一直觉得伊娃和霸王对新一任托鲁克马克托（魅影骑士）的人选并不上心，原来不论张和选了谁作为合作者来到“灵魂之井”，伊娃都能凭借开挂让那个人继承生物网络的权柄，还能开挂为那个人进行未来局势推演。 换句话说，伊娃只想把权柄交给纳美人，至于具体是哪一名纳美人，伊娃都要走了，主不在乎！ 伊娃对涅提妮柔和道：“涅提妮，我的孩子，希望你能带着纳美人迎来美好的未来。” 涅提妮面色变换，欲言又止。最后她只叹了口气，道：“祝阁下早日寻到令师。” 张和这次发现了涅提妮对伊娃的称呼改变，还不及询问，却听伊娃头一次在他面前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诸事已毕，是时候离开了。” 张和没有想到伊娃如此雷厉风行，看来她内心只怕早已迫不及待，难怪不愿再呆在潘多拉星与人类虚与委蛇。 “张和，涅提妮，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随着伊娃话音落下，整颗潘多拉星“醒了过来”。 即便精神力无法放出体外，张和仍感觉到一个煌煌如大日的意识自脚下的星球中升起，恐怖如实质的精神力源源不断传入“灵魂之井”，被无数倍压缩。 尽管深处夜晚，“灵魂之井”也没有发出任何亮光，但张和偏偏有了一种越来越“刺眼”的感觉。 潘多拉星对这个意识并没有什么桎梏，可这个意识实在太过惊人，给了张和一种“朝阳被地平线拉扯着”的感觉。 庞大的意识升起越来越快，比海洋还广阔、比天空还深邃，即便没有针对张和，依然给他带来一种无可匹敌的感觉，如同蝼蚁面对巨人，本能的生出恐惧。 张和与涅提妮甚至因距离太近，产生了类似“靠太阳太近”的灼烧感。 终于，宛如朝阳跃出地平线，庞大的意识彻底脱离了潘多拉星，瞬间进入“灵魂之井”中。 随着意识落位，磅礴的精神力如百川归海般投入“灵魂之井”，灵魂之树发出堪比太阳的光辉，树体似乎在这个瞬间变得透明。 张和恍惚间看到灵魂之树的树干中心出有一个绿色小点，海量的精神力围绕着这个小点凝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耀眼的光辉一闪即逝，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形如柳树的灵魂之树中迈步而出，风华绝代，雪衣无暇。 她的面容美丽不可方物，清丽不染尘埃，眉心有一道一个指节长的竖立柳叶印记。 她的身周晶莹点点，光辉朦胧，衣饰皓白如月，漫天星辉都成了点缀。 她的身后隐现一个光团，其中自成天地，有数不清的生命正对她顶礼膜拜。 她身处半空，却将星月的光辉压下，仿佛世间的唯一。 虽做男子打扮，风姿却不减分毫，张和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的人。 张和看得出来伊娃为自己塑造的形象显然是在模仿她老师，但伊娃已有如此风采，张和简直无法想象那位神秘存在究竟是何等样人。 伊娃赤足踏空，向天上行去，散发紫色荧光的枝条凭空出现，在她脚下铺成天桥，为这绝美的画面平添一丝妖异。 伊娃来到半空中，抬起藕臂，伸手在眉间轻轻一抹，食中两指间多了一片纤长的翠绿柳叶。 这片柳叶光华内敛，看不出有何出奇，与处处透着“不凡”的伊娃形成鲜明反差，但张和知道，这一定就是伊娃的老师在传道后赠她的那片柳叶。 伊娃以剑指夹住那片“平平无奇”的柳叶，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划。 空间如利刃割纸片般被柳叶轻松划开，形成一道裂隙。 伊娃轻轻摆手，裂隙被无形的力量撑成一个圆形的门户，边缘微微泛起白光，显然是伊娃以柳叶的力量破开了前往其他位面的空间壁障，又以自己的力量维持通道开启。 张和甚至能通过这道门看到两个世界截然不同的星空布局，心中不由自主的好奇对面是哪个世界。 伊娃回眸对张和微微一笑，虽未开口，话语却传入张和耳中，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道：“有缘再见，时空行者张和。” 说完轻盈迈步，跨过了时空之门。 门户边缘的白光撤去，空间裂隙瞬间缩成一点，消失不见。 这时张和感应到与伊娃的话语同时而来的还有一段精神信息，是一种以心灵羁绊为定位，跨世界召唤伙伴的阵法。 张和这才想起伊娃上次说过要教给他精神力的进阶用法，结果她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