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师兄戏耍傻妖精
也很快,他们便望见了一处金光艳艳的地方,孙悟空大师兄也是急忙向着毗蓝婆菩萨回复道。 “菩萨你看,那金光处便是黄花观也。” 毗蓝婆菩萨抬眼一望,点了点头,接着,就是从衣领里取出了一根绣花针来,似有眉毛粗细,有五六分长短,拈在手,往空中抛去。 立时间,随着‘嗤啦’的一声响,就是破了金光,真个是易如反掌,让得孙悟空都是看呆了,连本骨精赶上前来后,都是震惊不已,急忙疯狂的拍掌赞叹道。 “呀,菩萨,你真是太厉害了,妙哉妙哉!寻针寻针!菩萨,让我去替你把针给找回来吧,骨精眼力好,很快就能找到的。” 可毗蓝婆菩萨听本骨精这样说,却是笑着托着手掌说道。 “呵呵,不用,你看,这不是?” 本骨精和孙悟空大师兄急忙抬眼一望,就见那根本来被抛出去的绣花针,此刻正完完好好的躺在毗蓝婆菩萨的手掌心里呢,让得我们是不由更加震撼了,心想这菩萨还真是好手段啊。 而毗蓝婆菩萨见我们一脸震惊的模样,也是笑着说道。 “好了大圣,你们也别耽搁了,快去就你们师父去吧。” 闻言,孙悟空大师兄和本骨精都是急忙点了点头,想到对,快去救师父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于是就见孙悟空大师兄和本骨精是急忙按下云头,走入观里,只见此刻那道士已经合了眼,不能举步。 孙悟空大师兄见此,气极之下,也是连声怒骂道。 “我呸,你这该死的泼怪还在这装瞎子哩,简直不知死活,找打!” 说着,就是从耳朵里取出金箍棒来要打,本骨精也是举起了我的七星大宝剑,恨不得将这家伙给剁成rou酱,以消心头只恨。 可一旁的毗蓝婆菩萨却是急忙扯住我们道。 “好了大圣,小骨,你们就莫要打了,且去救你们师父去吧,他交给我来收拾。” 立时,听毗蓝婆菩萨这样说,我们也不好拒绝,只得和孙悟空大师兄一起径至后面客位里寻找,就见此刻唐僧和八戒师兄沙僧师兄他们三人都睡在地上不住的吐痰吐沫哩。 孙悟空大师兄和本骨精见此,见他们一副中毒已深,命不久矣的模样,也是立即垂泪哀嚎道。 “哎呀,这却怎么是好!怎么是好,师父,你们可千万不要死啊!” 那毗蓝婆菩萨听见我们的痛哭哀嚎,赶上来后,看见这一幕,也是急忙说道。 “好了,大圣,小骨,你们也休要悲伤,也是我今日出门一场,索性积个阴德,我这里有解毒丹,就送你们三丸,救你师父和师弟吧。” 当即,听毗蓝婆菩萨这样说,本骨精和孙悟空大师兄也是大喜,急忙转身拜求,感激不尽。 这毗蓝婆菩萨也是苦笑着吃袖中取出一个破纸包儿,内将三粒红丸子递与孙悟空大师兄,叫他放入口里。 孙悟空大师兄依言是把药扳开他们的牙关,每人嘴里揌了一丸。 而毗蓝婆菩萨的要也果真有奇效,只见须臾之间,药味入腹,他们便一齐就呕哕了起来,很快就吐出了毒味,得了性命。 身强体壮的八戒师兄是最先爬起,揉着胸口骂骂咧咧的道。 “哎呀,他奶奶的,真是闷杀我也!” 唐僧和沙僧师兄很快也俱都醒了,都是不住摇头晃脑,一手扶额道。 “哎呀,徒儿们,到底怎么回事啊,为师感觉头好晕啊!” 本骨精也是没好气的说道。 “师父,你们瞧,叫你们别乱吃人家的东西吧,你们是不知道,刚才你们可都中毒了呢。” “什么,中毒?” 闻言,唐僧他们也是大吃了一惊,赶忙追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孙悟空大师兄是郁闷的罢手说道。 “行了行了,师父,是这样的,刚才你们吃的那茶里有毒,幸亏是这毗蓝菩萨搭救,不然你们早死翘翘了呢,所以还不快都来拜谢。” 唐僧听他这么说,又惊又喜之下,也是赶忙跑过来对着毗蓝婆菩萨欠身整衣拜谢。 等拜谢完毕之后,那八戒师兄也是气呼呼的说道。 “他奶奶的,还真特么是没天理了啊,果然,总有刁民想害猪,猴哥,小骨师妹,你们快告诉我,师兄,臭道士现在究竟在那里?等俺老猪去问他一问,到底为何要这般害我们!” 本骨精闻言,直翻白眼之下,也是把之前那蜘蛛精的事情以及他们与这臭老道的渊源都给他们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八戒师兄也是发狠道。 “他奶奶的,原来是这样,真该死,这厮既与那蜘蛛为姊妹,想来也定是妖精,他现在在那呢?” 孙悟空大师兄是没好气的抬手一指道。 “诺,他就在那殿外立定装瞎子哩。” 八戒师兄闻言,当即就是拿过了钉耙冲出去举钯就筑,却又被毗蓝婆菩萨给拦住了道。 “诶,天蓬元帅息怒,大圣,你也知道我那洞里无人,所以就让我替他求个情吧,待我收他去我那里看守门户,也好趁机度化他,你们看如何。” 听毗蓝婆菩萨都这样说了,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只得是点头同意,所以就见孙悟空大师兄是点了点头道。 “那好吧,感蒙菩萨大德,岂不奉承!但只是叫他现本象,也好让我们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妖精。” 毗蓝婆菩萨也是笑着说道。 “哈哈,大圣,这个容易,你们看。” 说着,就是立即上前用手一指,那道士扑的就倒在尘埃,现了原身,只见原来他乃是一条七尺长短的大蜈蚣精哩。 毗蓝婆菩萨是用小指头将他给挑起,在我们不住的道谢声中,驾祥云径转千花洞去了。 望着他走后,八戒师兄也是惊叹不已的道。 “哎,这mama儿却也利害,怎么就能降服这般恶物呢?” 一旁的孙悟空大师兄也是笑道。 “哈哈,呆子,这你就不知了吧,再去请这菩萨来时,我问他有什么兵器破那妖怪的金光,他就告诉我说有个绣花针儿,是他儿子在日眼里炼的。” “我好奇之下,就问他令郎到底是谁,你猜他怎么说?” 八戒师兄也是跟个捧哏演员一样,配合的问道。 “怎么说?” “嘿嘿,告诉你吧,乃是昴日星官也,而我想昴日星是只大公鸡,这老mama子必定是个母鸡,而要知道这鸡是最能降蜈蚣等恶虫的,所以才能如此轻易的收伏也。” 一旁的唐僧闻言,更是顶礼不尽,心有余悸之下,也是赶忙对我们吩咐道。 “好了徒儿们,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还是赶快在里面收拾收拾,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吧,为师都快要饿死了啊。” 听唐僧这样说,当即贪吃的八戒师兄也是顾不得其他,急忙乐呵呵的就跑进里面寻了些米粮,安排了些斋饭,让我们俱都饱餐一顿。 接着,吃饱喝足之后,我们也是不再耽搁,牵马挑担,请师父出门上马,继续西行赶路。 当然,走之前,孙悟空大师兄照例是在他厨中放了一把火,把这座妖怪的道观霎时间给烧了个一干二净,这才拽步长行。赶上我们,这正是: 唐僧得命感毗蓝,了性消除多目怪。 …… …… …… **原因总一般,有情有欲自如然。沙门修炼纷纷士,断欲忘情即是禅。 须着意,要心坚,一尘不染月当天。行功进步休教错,行满功完大觉仙。 话表我们师徒打开欲网,跳出情牢,继续放马西行后,走了多时,又是那夏尽秋初,新凉透体的时节,但见那: 急雨收残暑,梧桐一叶惊。萤飞莎径晚,蛩语月华明。 黄葵开映露,红蓼遍沙汀。蒲柳先零落,寒蝉应律鸣。 唐僧正悠然的骑在马上走着时,忽然,又是望见前面出现了一座高山,峰插碧空,真个是摩星碍日。 本着有高上就一定有妖怪的理念,他也是心中害怕,而且这座山还特别高特别险,所以他也就特别害怕,是急忙对着身旁的孙悟空大师兄本骨精叫道。 “哎呀,悟空小骨,你们快看啊,前面又有一座大山,而且十分高耸险峻,也不知有路通行否,里面又有没有妖怪,为师好害怕啊,怎么办?” 孙悟空大师兄闻言,也是笑着说道。 “嗨,好了师父,你这说那里话啊,哪那么多妖怪,而且这自古道,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岂无通达之理?就放心前去吧。” 本骨精也是宽慰道。 “是啊师父,你就别皮了,妖怪怕什么,你被抓的还少吗?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有我们抱着你呢,保证出不了什么事的。” 唐僧:“……” 听我们这么说,虽然有些无语,但唐僧一时间还是眉开眼笑,喜笑花生,稍稍安心了,是果真继续扬鞭策马而进,径上高岩。 这样行了不下数里后,我们又是见到了那远方有一老者,是鬓蓬松,白发飘搔;须稀朗,银丝摆动,项挂一串数珠子,手持拐杖现龙头。 踏月望见了,我们,当即,远远的立在那山坡上高呼。 “那西进的唐僧,且暂住骅骝,紧兜玉勒,不要再往前走了,这山上有一伙妖魔,吃尽了阎浮世上人,不可前进,不可前进啊!” 当即,听到这老者的大喊,唐僧也实现吓得大惊失色,一时间因为马的足下不平,二来也是坐个雕鞍不稳,所以竟是‘扑’的跌下马来,挣挫不动,倒在草里直哼哼哩。 孙悟空大师兄是赶忙近前将他给搀起道。 “好了师父,莫怕莫怕!有我们在哩!” 唐僧道也是的忍不住惊叫道。 “哎呀,徒儿们,不能再走了,你门没听听那高岩上的老者说么,他说这山上有伙妖魔,吃尽阎浮世上人,也太可怕了,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们谁敢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又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孙悟空大师兄也是笑着说道。 “好好好,师父,我去我去,你且坐下吧,等我去问问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僧也是嘀咕道。 “悟空,不妥吧,你的相貌丑陋,言语粗俗,怕是要冲撞了哪位老人家,别还没来得及问,就把他给活活吓死了,问不出个实信来。” 孙悟空大师兄郁闷之下,也是无奈道。 “那我变个俊些儿的模样去问他总成了吧。” 唐僧也是急忙说道。 “那你倒是变来我看看啊。” 就见孙悟空大师兄是果真捻着诀,摇身一变,就变做个干干净净的小和尚几,真个是目秀眉清,头圆脸正,行动有斯文之气象,开口无俗类之言辞,抖一抖锦衣直裰,拽步上前,向唐僧道。 “师父,我可变得好么?” 唐僧见了,也是大喜的点头道。 “好好好,变得好啊,比为师卖相还好,真好!” 说着,又是不禁望了旁边的我们一眼,大喊道。 “来一个,再来一个。” 本骨精:“……” 八戒师兄:“……” 沙僧师兄:“……” 一时间,我们也是不禁无语了,心想你丫神经病啊,那就再来一个,当听相声呢,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八戒师兄因此也是没好气说道。 “怎么不好!只是把我们都比下去了。老猪就滚上二三年,也变不得这等俊俏!” 好大圣,躲离了他们,径直近前对那老者躬身道。 “老公公,贫僧问讯了。” 那老儿见他生得俊雅,年少身轻,待答不答的还了他个礼,用手摸着他头儿笑嘻嘻问道。 “小和尚,你是那里来的?” 孙悟空大师兄道。 “我们是东土大唐来的,特上西天拜佛求经。适到此间,闻得公公报道有妖怪,我师父胆小怕惧,着我来问一声:端的是甚妖精,他敢这般短路!烦公公细说与我知之,我好把他贬解起身。” 那老儿笑道。 “你这小和尚年幼,不知好歹,言不帮衬。那妖魔神通广大得紧,怎敢就说贬解他起身!” 孙悟空大师兄笑道。 “据你之言,似有护他之意,必定与他有亲,或是紧邻契友。不然,怎么长他的威智,兴他的节概,不肯倾心吐胆说他个来历?” 公公点头笑道。 “这和尚倒会弄嘴!” 想是跟你师父游方,到处儿学些法术,或者会驱缚魍魉,与人家镇宅降邪,你不曾撞见十分狠怪哩!” 孙悟空大师兄道。 “怎的狠?” 公公道。 “那妖精一封书到灵山,五百阿罗都来迎接;一纸简上天宫,十一大曜个个相钦。四海龙曾与他为友,八洞仙常与他作会,十地阎君以兄弟相称,社令城隍以宾朋相爱。” 大圣闻言,忍不住呵呵大笑,用手扯着老者道。 “不要说!不要说!那妖精与我后生小厮为兄弟朋友,也不见十分高作。若知是我小和尚来啊,他连夜就搬起身去了!” 公公道。 “你这小和尚胡说!不当人子!那个神圣是你的后生小厮?” 孙悟空大师兄笑道。 “实不瞒你说,我小和尚祖居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姓孙,名悟空。当年也曾做过妖精,干过大事。曾因会众魔,多饮了几杯酒睡着,梦中见二人将批勾我去到阴司。一时怒发,将金箍棒打伤鬼判,唬倒阎王,几乎掀翻了森罗殿。吓得那掌案的判官拿纸,十阎王佥名画字,教我饶他打,情愿与我做后生小厮。” 那公公闻说道。 “阿弥陀佛!这和尚说了这过头话,莫想再长得大了。” 孙悟空大师兄道。 “官儿,似我这般大也彀了。” 公公道。 “你年几岁了?” 孙悟空大师兄道。 “你猜猜看。” 老者道。 “有七八岁罢了。” 孙悟空大师兄笑道。 “有一万个七八岁!我把旧嘴脸拿出来你看看,你即莫怪。” 公公道。 “怎么又有个嘴脸?” 孙悟空大师兄道。 “我小和尚有七十二副嘴脸哩。” 那公公不识窍,只管问他,他就把脸抹一抹,即现出本象,咨牙倈嘴,两股通红,腰间系一条虎皮裙,手里执一根金箍棒,立在石崖之下,就象个活雷公。 那老者见了,吓得面容失色,腿脚酸麻站不稳,扑的一跌;爬起来,又一个躘蹲。 大圣上前道。 “老官儿,不要虚惊,我等面恶人善。莫怕!莫怕!适间蒙你好意,报有妖魔。委的有多少怪,一发累你说说,我好谢你。” 那老儿战战兢兢,口不能言,又推耳聋,一句不应。 孙悟空大师兄见他果真被自己的本相给吓着了,无奈之下,也只得抽身回坡。 唐僧道。 “悟空,你来了?所问如何?” 孙悟空大师兄笑道。 “不打紧!不打紧!西天有便有个把妖精儿,只是这里人胆小,把他放在心上。没事,没事!有我哩!” 唐僧道。 “你可曾问他此处是甚么山,甚么洞,有多少妖怪,那条路通得雷音?” 八戒师兄道。 “师父,莫怪我说。若论赌变化,使促掐,捉弄人,我们三五个也不如师兄;若论老实,象师兄就摆一队伍,也不如我。 唐僧道。 “正是!正是!你还老实。” 八戒师兄道。 “他不知怎么钻过头不顾尾的,问了两声,不狤不魀的就跑回来了。等老猪去问他个实信来。” 唐僧道。 “悟能,你仔细着。” 好呆子,把钉钯撒在腰里,整一整皂直裰,扭扭捏捏,奔上山坡,对老者叫道。 “公公,唱喏了。” 那老儿见孙悟空大师兄回去,方拄着杖挣得起来,战战兢兢的要走,忽见八戒师兄,愈觉惊怕道。 “爷爷呀!今夜做的甚么恶梦,遇着这伙恶人!为先的那和尚丑便丑,还有三分人相;这个和尚,怎么这等个碓梃嘴,蒲扇耳朵,铁片脸,毧毛颈项,一分人气儿也没有了!” 八戒师兄笑道。 “你这老公公不高兴,有些儿好褒贬人,你是怎的看我哩?丑便丑,奈看,再停一时就俊了。” 那老者见他说出人话来,只得开言问他。 “你是那里来的?” 八戒师兄道。 “我是唐僧第二个徒弟,法名叫做悟能八戒师兄。才自先问的,叫做悟空孙悟空大师兄,是我师兄。师父怪他冲撞了公公,不曾问得实信,所以特着我来拜问。此处果是甚山甚洞,洞里果是甚妖精,那里是西去大路,烦公公指示指示。” 老者道。 “可老实么?” 八戒师兄道。 “我生平不敢有一毫虚的。” 老者道。 “你莫象才来的那个和尚走花弄水的胡缠。” 八戒师兄道。 “我不象他。” 公公拄着杖,对八戒师兄说。 “此山叫做八百里狮驼岭,中间有座狮驼洞,洞里有三个魔头。” 八戒师兄啐了一声。 “你这老儿却也多心!三个妖魔,也费心劳力的来报遭信!” 公公道。 “你不怕么?” 八戒师兄道。 “不瞒你说,这三个妖魔,我师兄一棍就打死一个,我一钯就筑死一个,我还有个师弟,他一降妖杖又打死一个。三个都打死,我师父就过去了,有何难哉!” 那老者笑道。 “这和尚不知深浅!那三个魔头,神通广大得紧哩!他手下小妖,南岭上有五千,北岭上有五千,东路口有一万,西路口有一万;巡哨的有四五千,把门的也有一万;烧火的无数,打柴的也无数:共计算有四万七八千。这都是有名字带牌儿的,专在此吃人。” 那呆子闻得此言,战兢兢跑将转来,相近唐僧,且不回话,放下钯,在那里出恭。 孙悟空大师兄见了喝道。 “你不回话,却蹲在那里怎的?” 八戒师兄道:“唬出屎来了!如今也不消说,赶早儿各自顾命去罢!” 孙悟空大师兄道。 “这个呆根!我问信偏不惊恐,你去问就这等慌张失智!” 唐僧道。 “端的何如?”八戒师兄道:“这老儿说:此山叫做八百里狮驼山,中间有座狮驼洞,洞里有三个老妖,有四万八千小妖,专在那里吃人。我们若躧着他些山边儿,就是他口里食了,莫想去得!” 唐僧闻言,战兢兢,毛骨悚然道。 “悟空,如何是好?” 孙悟空大师兄笑道。 “师父放心,没大事。想是这里有便有几个妖精,只是这里人胆小,把他就说出许多人,许多大,所以自惊自怪。有我哩!” 八戒师兄道。 “哥哥说的是那里话!我比你不同,我问的是实,决无虚谬之言。满出满谷都是妖魔,怎生前进?” 孙悟空大师兄笑道:“呆子嘴脸,不要虚惊!若论满山满谷之魔,只消老孙一路棒,半夜打个罄尽!” 八戒师兄道。 “不羞,不羞,莫说大话!那些妖精点卯也得七八日,怎么就打得罄尽?”孙悟空大师兄道:“你说怎样打?” 八戒师兄道:“凭你抓倒,捆倒,使定身法定倒,也没有这等快的。” 孙悟空大师兄笑道:“不用甚么抓拿捆缚。我把这棍子两头一扯叫长,就有四十丈长短;幌一幌叫粗,就有八丈围圆粗细。往山南一滚,滚杀五千;山北一滚,滚杀五千;从东往西一滚,只怕四五万砑做rou泥烂酱!” 八戒师兄道。 “哥哥,若是这等赶面打,或者二更时也都了了。” 沙僧师兄在旁笑道。 “师父,有大师兄恁样神通,怕他怎的!请上马走啊。” 唐僧见他们讲论手段,没奈何,只得宽心上马而走。正行间,不见了那报信的老者,沙僧师兄道。 “他就是妖怪,故意狐假虎威的来传报,恐唬我们哩。” 孙悟空大师兄道。 “不要忙,等我去看看。” 好大圣,跳上高峰,四顾无迹,急转面,见半空中有彩霞幌亮,即纵云赶上看时,乃是太白金星。 走到身边,用手扯住,口口声声只叫他的小名道。 “李长庚!李长庚!你好惫懒!有甚话,当面来说便好,怎么装做个山林之老魇样混我!” 金星慌忙施礼道。 “大圣,报信来迟,乞勿罪!乞勿罪!这魔头果是神通广大,势要峥嵘,只看你挪移变化,乖巧机谋,可便过去;如若怠慢些儿,其实难去。” 孙悟空大师兄谢道。 “感激!感激!果然此处难行,望老星上界与玉帝说声,借些天兵帮助老孙帮助。” 金星道。 “有!有!有!你只口信带去,就是十万天兵,也是有的。” 大圣别了金星,按落云头,见了唐僧道。 “适才那个老儿,原是太白星来与我们报信的。” 唐僧合掌道。 “徒弟,快赶上他,问他那里另有个路,我们转了去罢。” 孙悟空大师兄道。 “转不得,此山径过有八百里,四周围不知更有多少路哩,怎么转得?” 唐僧闻言,止不住眼中流泪道。 “徒弟,似此艰难,怎生拜佛!” 孙悟空大师兄道。 “莫哭莫哭!一哭便脓包行了!他这报信,必有几分虚话,只是要我们着意留心,诚所谓以告者,过也。你且下马来坐着。” 八戒师兄道:“又有甚商议?” 孙悟空大师兄道。 “没甚商议,你且在这里用心保守师父,沙僧师兄好生看守行李马匹,等老孙先上岭打听打听,看前后共有多少妖怪,拿住一个,问他个详细,教他写个执结,开个花名,把他老老小小,一一查明,吩咐他关了洞门,不许阻路,却请师父静静悄悄的过去,方显得老孙手段!” 沙僧师兄只教。 “仔细!仔细!”孙悟空大师兄笑道:“不消嘱咐,我这一去,就是东洋大海也荡开路,就是铁裹银山也撞透门!”。 好大圣,唿哨一声,纵筋斗云,跳上高峰,扳藤负葛,平山观看,那山里静悄无人。 忽失声道。 “错了!错了!不该放这金星老儿去了,他原来恐唬我,这里那有个甚么妖精!他就出来跳风顽耍,必定拈qiang弄棒,cao演武艺,如何没有一个?” 正自家揣度,只听得山背后,叮叮当当、辟辟剥剥梆铃之声。 急回头看处,原来是个小妖儿,掮着一杆“令”字旗,腰间悬着铃子,手里敲着梆子,从北向南而走。仔细看他,有一丈二尺的身子。 孙悟空大师兄暗笑道。 “他必是个铺兵,想是送公文下报帖的。且等我去听他一听,看他说些甚话。” 好大圣,捻着诀,念个咒,摇身一变,变做个苍蝇儿,轻轻飞在他帽子上,侧耳听之。 只见那小妖走上大路,敲着梆,摇着铃,口里作念道。 “我等寻山的,各人是谨慎堤防孙孙悟空大师兄:他会变苍蝇!” 孙悟空大师兄闻言,暗自惊疑道。 “这厮看见我了,若未看见,怎么就知我的名字,又知我会变苍蝇!” 原来那小妖也不曾见他,只是那魔头不知怎么就吩咐他这话,却是个谣言,着他这等胡念。 孙悟空大师兄不知,反疑他看见,就要取出棒来打他,却又停住,暗想道。 “曾记得八戒师兄问金星时,他说老妖三个,小妖有四万七八千名。似这小妖,再多几万,也不打紧,却不知这三个老魔有多大手段。等我问他一问,动手不迟。” 好大圣!你道他怎么去问?跳下他的帽子来,钉在树头上,让那小妖先行几步,急转身腾那,也变做个小妖儿,照依他敲着梆,摇着铃,掮着旗,一般衣服,只是比他略长了三五寸,口里也那般念着,赶上前叫道。 “走路的,等我一等。” 那小妖回头道。 “你是那里来的?” 孙悟空大师兄笑道。 “好人呀!一家人也不认得!” 小妖道。 “我家没你呀。” 孙悟空大师兄道。 “怎的没我?你认认看。” 小妖道。 “面生,认不得!认不得!” 孙悟空大师兄道。 “可知道面生,我是烧火的,你会得我少。” 小妖摇头道。 “没有!没有!我洞里就是烧火的那些兄弟,也没有这个嘴尖的。” 孙悟空大师兄暗想道。 “这个嘴好的变尖了些了。” 即低头,把手侮着嘴揉一揉道。 “我的嘴不尖啊。” 真个就不尖了。那小妖道。 “你刚才是个尖嘴,怎么揉一揉就不尖了?疑惑人子!大不好认!不是我一家的!少会少会!可疑可疑!我那大王家法甚严,烧火的只管烧火,巡山的只管巡山,终不然教你烧火,又教你来巡山?” 孙悟空大师兄口乖,就趁过来道。 “你不知道,大王见我烧得火好,就升我来巡山。” 小妖道。 “也罢!我们这巡山的,一班有四十名,十班共四百名,各自年貌,各自名色。大王怕我们乱了班次,不好点卯,一家与我们一个牌儿为号。你可有牌儿?” 孙悟空大师兄只见他那般打扮,那般报事,遂照他的模样变了,因不曾看见他的牌儿,所以身上没有。 好大圣,更不说没有,就满口应承道。 “我怎么没牌?但只是刚才领的新牌。拿你的出来我看。” 那小妖那里知这个机括,即揭起衣服,贴身带着个金漆牌儿,穿条绒线绳儿,扯与孙悟空大师兄看看。 孙悟空大师兄见那牌背是个威镇诸魔的金牌,正面有三个真字,是小钻风,他却心中暗想道。 “不消说了!但是巡山的,必有个风字坠脚。” 便道。 “你且放下衣走过,等我拿牌儿你看。” 即转身,插下手,将尾巴梢儿的小毫毛拔下一根,捻他把,叫“变!”即变做个金漆牌儿,也穿上个绿绒绳儿,上书三个真字,乃总钻风,拿出来,递与他看了。 小妖大惊道。 “我们都叫做个小钻风,偏你又叫做个甚么总钻风!” 孙悟空大师兄干事找绝,说话合宜,就道。 “你实不知,大王见我烧得火好,把我升个巡风,又与我个新牌,叫做总巡风,教我管你这一班四十名兄弟也。” 那妖闻言,即忙唱喏道。 “长官,长官,新点出来的,实是面生,言语冲撞,莫怪!” 孙悟空大师兄还着礼笑道。 “怪便不怪你,只是一件:见面钱却要哩。每人拿出五两来罢。” 小妖道。 “长官不要忙,待我向南岭头会了我这一班的人,一总打发罢。” 孙悟空大师兄道。 “既如此,我和你同去。” 那小妖真个前走,大圣随后相跟。不数里,忽见一座笔峰。 何以谓之笔峰?那山头上长出一条峰来,约有四五丈高,如笔插在架上一般,故以为名。 孙悟空大师兄到边前,把尾巴掬一掬,跳上去坐在峰尖儿上,叫道。 “钻风!都过来!” 那些小钻风在下面躬身道。 “长官,伺候。”孙悟空大师兄道。 “你可知大王点我出来之故?”。 小妖道。 “不知。” 孙悟空大师兄道。 “大王要吃唐僧,只怕孙孙悟空大师兄神通广大,说他会变化,只恐他变作小钻风,来这里躧着路径,打探消息,把我升作总钻风,来查勘你们这一班可有假的。” 小钻风连声应道。 “长官,我们俱是真的。” 孙悟空大师兄道。 “你既是真的,大王有甚本事,你可晓得?” 小钻风道。 “我晓得。” 孙悟空大师兄道。 “你晓得,快说来我听。如若说得合着我,便是真的;若说差了一些儿,便是假的,我定拿去见大王处治。” 那小钻风见他坐在高处,弄獐弄智,呼呼喝喝的,没奈何,只得实说道。 “我大王神通广大,本事高强,一口曾吞了十万天兵。” 孙悟空大师兄闻说,吐出一声道。 “你是假的!” 小钻风慌了道。 “长官老爷,我是真的,怎么说是假的?” 孙悟空大师兄道。 “你既是真的,如何胡说!大王身子能有多大,一口都吞了十万天兵?” 小钻风道。 “长官原来不知,我大王会变化:要大能撑天堂,要小就如菜子。因那年王母娘娘设蟠桃大会,邀请诸仙,他不曾具柬来请,我大王意欲争天,被玉皇差十万天兵来降我大王,是我大王变化法身,张开大口,似城门一般,用力吞将去,唬得众天兵不敢交锋,关了南天门,故此是一口曾吞十万兵。” 孙悟空大师兄闻言暗笑道。 “若是讲手头之话,老孙也曾干过。” 又应声道。 “二大王有何本事?” 小钻风道。 “二大王身高三丈,卧蚕眉,丹凤眼,美人声,匾担牙,鼻似蛟龙。若与人争斗,只消一鼻子卷去,就是铁背铜身,也就魂亡魄丧!” 孙悟空大师兄道。 “鼻子卷人的妖精也好拿。” 又应声道。 “三大王也有几多手段?” 小钻风道。 “我三大王不是凡间之怪物,名号云程万lipeng,行动时,抟风运海,振北图南。随身有一件儿宝贝,唤做阴阳二气瓶。假若是把人装在瓶中,一时三刻,化为浆水。” 孙悟空大师兄听说,心中暗惊道。 “妖魔倒也不怕,只是仔细防他瓶儿。” 又应声道。 “三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