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39章 恰逢其时
深夜到达的中国贵宾，被安排在苏联特有的旅游者高档酒店。当晚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春天录音机厂的办公室主任马列里，早早的来到了餐厅，专门陪同进餐。 精神抖擞的中国来宾看到，在充满乌克兰气氛的雅间，摆放着丰盛的早餐，有牛奶、面包，煎鸡蛋，还有鸡腿等。 “啊！这么大的鸡腿儿，一个要当我们国内的两三个。我先来消灭一个！” 洪翻译拿起了黄油油的鸡腿，就啃了起来。 听着优美《三楂树》苏联歌曲，闻着餐厅里浓郁的奶油香味，坐在了整洁干净长条桌周围。 这几个中国人，身临其境的到了异国他乡，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兴奋。 不久，在瓦列里的陪同下，坐上了工厂安排的舒适面包车，直奔春天录音机厂。 刚到春天录音机厂的会议室坐下，面容秀美、身材窈窕的女秘书就端来了咖啡，把咖啡杯细心地放在中国来宾的桌面上。 又不停的说，“巴绕斯塔（请用）” 会议室摆放着长条桌，中苏方对坐在两边，桌面上放着鲜花水果，还有香槟酒。 记者们一下拥了上来，照相的照相，摄影的摄影，忙得不亦乐乎。 巴拉尼柯夫笑容可掬地站了起来，那双明亮的篮眼睛向四周看了一下，手臂不断挥动着，即兴讲了一番欢迎词。 洪翻译熟练地不停翻译着。 随后他转入了正题，“中方代表团的考察要求，柳芭已经转告给我们。来宾参观完工厂，下午去会见扎巴罗热州的副州长。 明天开始我们就可以去参观古姆，（即最大的商场）考察本市的几个大型工厂。” 最后，他笑着开始说俏皮话。 “中苏两国人民，应该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虽然中间被间断了一段时间，这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现在我们又重逢了。 希望我们不仅仅是朋友。但愿会成为亲戚！” 说完又“哈！哈！”地大笑起来。 先是苏方的众人闻言跟着大笑。 接着中方的来宾也含蓄地笑了起来。 姚洋低声地对曾厂长说。 “看来他是个布尔什维克。” 邢副局长接着也站了起来。把早已准备好的动听话，跟背书一样说了出来…… 笫二个内容。是在巴拉尼柯夫等人的热情陪同下，参观了苏联名牌录音机工厂。 中方代表对他们的生产线和苏式设备，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规模不小。算一个电子大型企业吧。 参观中，充分了解到这个合作对象生产很饱满，产品按计划分配从不愁销路。 品种也就是大、中型收录机。傻、大、粗的款式，都是计划经济的产物。 这个工厂经济状况很不错，有实力。曾厂长通过洪翻译，向巴拉尼柯夫已经了解清楚。 日程安排得倒还很妥善，几天的投资环境考察一晃而过。 这天，用完晚餐，中方投资者趾高气扬的走出了酒店。 享受他们饭后在他国散步的乐趣。并随意聊聊风土人情和观感，倒是很爽的。 这个大酒店，出门就是一个大广场，旁边的林荫道树木幽幽。 好动的洪翻译连蹦带跳地下了台阶，”你们看，偌大一个城市，我就没见到过路边有什么废纸呀，烟头什么的。到底老大哥的素质还是高啊？” 观察能力较强的姚洋把眼镜往上一托。“ “他们的电话亭，虽然里面的装置很陈旧。但是干干净净，连灰尘都没有。” “你看街对门的美术馆。” 曾厂长指着前面不远处。 “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精湛的油画作品，让人震撼啊！” “我们东方人是画不出来的。”姚洋道。 ”这关键是眼睛，欧洲人的蓝眼睛适合画油画，中国人的黑眼睛，画水彩画是上乘。” 他显得什么都知道点似的。 曾厂长若有所思的，“嗯！要是有机会，到他们莫斯科国立博物馆去看看，那岂不是美哉。” 洪翻译这时突然说出一句。 “是蓝眼睛好看还是黑眼睛好看？” 没等其他人应声，又手舞足蹈的说。 “嘿！嘿！昨天晚餐时，旁边坐着一位娇巧、精致的蓝眼睛美女，给我塞了一张纸条。说是约到广场，应该就是这这个地方。” 姚洋取笑道，“你没去？乌克兰美女可是全世界闻名的，聊聊也可以呀！” “被咱们领队制止了，说是要注意外事纪律，咱们还是听话。” 这个洪翻译还挺遗憾。 正往前走着，大家欣喜地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大片白桦树林。 走近白桦林，单个的白桦树，都一色地苗条标致，树身粉白，主干笔直挺拔。 大家又细看。 它的分枝婀娜，袅袅婷婷的，高高地擎着一把开放的绿伞。它的叶子细腻秀雅，微风袭来，在高高的树冠上频频地摆动，让人心醉。 尤其是白桦树乐于群聚，互相依偎、互相攀高地成长着…… 曾厂长和邢副局长，两人同时在用力推着白桦树的树干。 ”不愧是这个战斗民族的国树啊！“ 曾厂长赞叹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颇有兴趣地聊起来。 ”不过，看了他们的古姆商场，感觉心有点寒。两亿人口的国家，商品却是这样的匮乏。” “嗯，可能是他们只发展军工、航天所致，不太注重民用电器。” “你看我们国家的商店，琳琅满目，都是这十多年改革开放带来的。” ”我们的电视机，比他们先走一步。苏联这里，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市场空档。” “嗯，乌克兰是第二大省，人口5000万，光这个市场。更新换代的上百万台电视机，就存在很大的机遇。” 曾厂长想着这巨大的潜在市场，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心情很愉悦。 “明天进入正式合资企业的谈判，工厂的具体情况，我不是很了解。” 老邢皱了下眉头顾虑地说。 “面上的事靠你，具体的谈判有我和姚洋呢！” “好，就这么办！”老邢赞同道。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结算方式了。”曾厂长特意地提醒，。 “是啊，今天看的铝锭厂，他们厂长的兴趣不是很大。超高压变压器厂，整流器厂倒是非常的热情。一时又难以定夺。 ”曾厂长双目发亮，“就盯住了他们的大钢厂，听说他们的头明天回来。 要是他们有冷轧薄板。同意参与合资的话，这件事儿就完美了。” “那建材国内也是急需的呀？”老邢问道。 “建材只能做后备。冷轧薄板的价值最高，运输更方便，国内紧缺啊！” “还有，见到他们的副洲长，说了一些支持的话，没提出具体的支持政策。”老邢略显失望。 曾厂长凝望着远处，胸有成竹的。 “这个国家，原来以老大自居，没吸引过外资，我们是第一家，他们必定得层层汇报。税收的支持政策，我料想会有的。 我们是恰逢其时，得尽全力抓住这个大机会呀！” 第二天，双方进入正式会谈，看得出苏方抱着很大希望，也非常有诚意。 曾厂长适时地提出，要海关的官员也来见面谈谈，他们虽然很惊讶，但顺从的给予了安排。 会谈中，在姚洋的协同下，曾厂长主导了整个过程。 只见乌方漂亮的总经济师，埋着头认真的在公文纸上写着，算着，不断为他们厂长提供…… 双方初步似定，中方以彩电黑白兼容生产线，检测仪器，技术作为投入。 苏方以生产厂房，中国专家住房，及汽车，办公设施作为投入。 中方坚持控股，苏方最后表示了赞同。 双方心情感觉都很愉快。巴拉尼柯夫满脸堆笑，用手挥舞着，提议要开香槟酒庆祝。 曾厂长微笑着指出，“等易货的厂家确定，我们签定协议后，大家再庆祝也不迟啊！” 乌方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把手一摊，肩一耸。 下午正在继续会谈中。税务的官员及时到了现场。 姚洋马上把SDK大散件作了介绍，需要大量进口到合资企业生产。直接地询问海关税。 大家万万没能想到，对方回答非常干脆。 只见税务官员脸色平静。语惊四座的回答。 “只要是合资企业生产的电子散件，海关不征收海关税。” 接着又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免税10年！” 这一下子，循规蹈矩的苏方人员惊奇得张目结舌。 按计划经济模式搞了多年的春天厂，万万没有想到还能有这样优惠政策。 这才明白曾厂长要请海关来人的原因。 中方人员不住的点头，人人喜上眉梢，高兴之余难以言表。 当天晚上，苏方又一次大摆宴席。 让大家特别高兴的是，钢厂的副厂长萨拉玛多夫出席了宴会。 这个长相帅气的中年人，穿着合身的深色西装，身材高挑，隐约的罗腮胡衬得特别精神。 坐在旁边的卡鲁尼柯夫咧着嘴，不停地笑着。美貌端庄的柳德米娜穿着一身枣红色的上衣和长裙。很是吸人眼球。 看着这一大桌丰盛的乌克兰菜，曾厂长心里直犯腻，什么基辅rou排？黑椒口蘑酿鸡腿等这些乌克兰名菜，都不想沾。 哪像狼吞虎咽的苏方，到底是食rou的民族。 对小米，荞麦等原料制成的沙拉，还能吃几口。还有红菜汤可以喝上几口。 西红柿片，青椒丝，红菜头等颜色鲜艳的配菜，倒是鲜艳美观，进口很爽。 跟前摆着大、中、小不同的高脚玻璃杯，小的喝伏特加烈性酒，中杯就是葡萄酒或者香槟酒，大杯就是饮料。 只见巴拉尼柯夫给沙拉玛多夫，说了很久的悄悄话，这时才突然想起敬酒。 拿起了小怀。开始了致酒词。这也都是一些开心、恭维的话。 接着中方的代表团长站了起来。用不同的词句重复着不同的美妙语言。 第三位就是美男子萨拉玛多夫敬酒。他站起来出言惊人。 他说他第三杯酒，是敬美丽，伟大的女性的。 大家哄堂大笑。 接着说了一些赞美之词。 今天，老邢的兴致很高。要服务员倒了一杯显红色的酒。 很少喝酒的他，喝的却是白兰地，也属于烈性酒。一进嘴感觉到有点异样，也得硬着头皮喝， 这时乌方人员开始放肆起来。不断地与中方碰杯，他们习惯小杯酒干了以后，又把大杯酒喝一口。以为饮料能解酒，其实加速了酒性，一个个涨红了脸。 随着优美音乐声，萨拉玛柯夫挺有风度的走到柳德米娜跟前，右手按在胸前鞠了一躬。原来是邀请柳德米拉跳舞。 他用双手扶着椅子，女士一起身，他便把椅子往后挪动了一下，让女士轻松的走了出来。 然后拥抱着这个风采迷人的女士，在大厅一扭一扭地翩翩起舞起来。 姚洋对乌克兰菜挺有胃口，吃的沾得满嘴都是。低着头，悄悄对坐旁边的曾厂长不停地说。 ”这小子是好色之徒，刚才直盯着柳德米娜不放。眼神都变了。” “你看卡努力柯夫，这个食rou民族的人。我看见他们吃了好几块大rou。 他们太喜欢玩了，除了上班下班，从来不加班，据说还受到法律的保护。”…… 已经夜深人静。把自兰地酒当成葡萄酒喝的老邢，醉得一塌糊涂。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有点难受，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好像是在半夜。他尿急了，想慢慢的爬起来。 耳边突然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他睁大了眼睛，见左前方隐隐约约的有一个高大黑影。吓得屏住了呼吸，惊恐地马上又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又微微的睁开眼，只见那个黑影已经到了客房的门口，又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好一会，就没什么声响了。 怎么回事儿？这么高档的酒店。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悄声无息的走了，不由得紧张万分。 又不敢起来小便，这样就半睡半醒的，一直熬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