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灾后安置工作上
浓雾开始慢慢沉淀，隐约露出了半空中越渐透明的‘噩兆’。 斑斓的流光隐去，明媚的阳光穿透‘噩兆’洒向了灾区，但灾区里却再不复往日车水马龙的热闹。 白雾越渐稀薄，隐隐露出了室外仿佛冰封万里的寒冬一角。 办公楼已经彻底被绿藤占领，只是绿藤扩展领地的趋势也明显受到了紫色冰雹的阻碍。 双方可谓势均力敌，互不相让，一时竟谁也奈何不了谁，便就那样僵持了起来。 安顿好灾民后，顾泽熙又带着装备离开了。 他还要执行救援任务，不能只守着顾婉他们一行人。 何况，有姜羽陪在她身边，顾泽熙还是挺放心的。 虽说姜羽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对顾泽熙的再三托付也不予半点回应，但顾泽熙知道，姜羽一定会保护好顾婉的！ 临走前，他倒是没忘了给顾婉留下个定位仪，这小东西能方便他晚些时候去安置点找人用。 当白雾彻底沉淀下来，天色也已渐暗，窗外的事物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薄纱。 当临时安置点的灾民们开始有点惴惴不安，几个呼吸道受损严重的幸存者又再次咳出了血时，大部队终于赶到了。 坐上车后顾婉才发现，大部队的救援行动进展缓慢是有原因的。 尽管有铲车在前开道，但一边要清扫紫色冰雹，一边要处理浑身冰刺的人形冰雕，大部队的行进速度自然快不了。 何况，异常干燥的空气与无处不在的污染物威胁对身心俱疲的幸存者来说，是无异于雪上加霜。但恶劣的救援环境对普通士兵而言，同样是场严峻的考验。 他们既没有新人类那种超乎常理的身体素质，也没有配备专属救援兵的特制装备……在转移灾民的过程中，他们必须时刻保持万分的谨慎，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才能更好地保证灾民的转移安置工作顺利进行。 当顾婉他们被就近送到了附近一家购物中心前的大广场上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周围无数刺眼的大灯照亮了整个平坦宽阔的广场。此时，这片广场上已挤满了大大小小的一顶顶白色帐篷。 白色帐篷几乎连成了一片。一队队身穿军装的持枪士兵往返穿行在帐篷与帐篷之间相隔的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过道中。 远远看去，这片广场仿佛变成了一台正处于工作中的织布机。 一列列军队就像是穿梭在织布机上的一根根丝线。无数丝线井然有序地将一张张分离的碎布织成了一匹完整的大幕。 广场上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喧哗热闹。哪怕一车又一车的灾民正被士兵们护送下车，也少有嘈杂之声传出。 灾民们无不神色恍惚，魂不守舍，好像一个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偶，谁都没有心情攀谈。 一些受了伤的灾民直接被送去了医疗帐篷里，而那些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的人则被陆续安置在了广场边缘的大帐篷内。 顾婉下车后，一眼便看到了广场外，那条被一道若有似无的透明气罩直接切断了的宽阔马路。 与她同行的人，少有发现了夜空下竟还有一道透明气罩存在的。 若非顾婉通过各种手段了解到，那透明气罩在知情人的口中其实被形象的称之为——‘噩兆’的话，只怕她也就信了士兵们在安抚灾民时所说的那套‘高科技防护罩’的说辞了。 噩兆附近，还有持枪的士兵在来回巡逻。 但士兵们巡逻的范围却明显只局限在某个路口或是某处一无所有的空旷处，好像其他的地方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去管去看去cao心似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顾婉经历的前四次灾变中，不乏想尽早逃离灾区的人。但除了被士兵把守的几个出入口外，任何想通过其他路径或是其他方式强行闯出灾区的灾民，最后都碰了壁。 是真的恍如一头撞在了墙上的那种碰壁！ 这‘噩兆’就像是一道透明的气墙般阻隔了灾区与外界的联系。 有时，它可能会横截在一条马路上。明明是宽敞笔直的马路，行人车辆却无法通行。 有时，它可能是拦腰截断了一条河流。河水明明可以顺着河道流淌，但气墙却阻塞了河道，连河水都只能被迫改道。 有时，它可能会出现在一些普通人家的客厅里，然后强行将相爱相亲的家人们分割两界。 但更多的时候，它是生长在一片无人的空荡里。 它会像个生命体一样慢慢成长，然后悄悄地在成长过程中酝酿出一场风暴。 直到它长成的那一刻，灾变降临！ 它所笼罩的地域内，瞬间疮痍满目；它所笼罩的范围内，皆是灾变物的游乐场！ 灾变的降临往往就意味着‘噩兆’的长成，或者说，‘噩兆’的出现必然会引发一场灾变的降临！ 当然，‘噩兆’也不会永无止境的成长下去。 当灾变物质或是说灾变能量达到了‘噩兆’容量的极限时，它便也会渐渐的稳定下来。 但在‘噩兆’逐渐稳定的过程中，由于受到了灾变物质分布不均等现象的影响，形成了组成‘噩兆’各部分的厚薄程度，弹性以及韧性的强弱程度等各不相同的特点。 这便是为什么每当灾变降临的时候，‘噩兆’表面总是流光溢彩的原因。 同时，这也是为什么每当‘噩兆’稳定后，气罩上有的地方可供人自由出入，有的地方却厚如城墙的原因。 随着灾变情况的越渐稳定，‘噩兆’也会越渐趋于透明，直到灾区里不再产生新的污染物，‘噩兆’也就变成了近乎透明的形态，并不会再出现新的变化了。 于是，遍布在‘噩兆’上的许多薄如无物的出入口最终都会稳定在某一个位置。 只是这些出入口一般无法通过rou眼分辨出来，需要借助专业的仪器和复杂的公式进行推算罢了。 因此，士兵们其实只用守好‘噩兆’上能供人自由出入的缺口，那灾民基本上就很难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逃离灾区了。 当然，像顾泽熙小队在空降灾区时曾穿过的那个出入口就不用特意着人把守了。 毕竟那样的高度，又是rou眼根本判别不出具体位置的缺口，只怕任何一个理智尚存的灾民在制定逃离灾区的计划时，都不会考虑到半空中的那条途径吧？ 何况，又不是所有灾民都能有机会了解到‘噩兆’的特性，否则，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无畏撞墙的勇士了。 见顾婉一直望着‘噩兆’那边出神，有士兵赶紧上前来催促她快跟上队伍。 顾婉默不作声地走在队伍后面，转眼看了看‘噩兆’外面。 此时，‘噩兆’外正停着不少辆军用大卡。 绿色的军用大卡挡住了一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闻讯赶来的市民们探究的视线。 有的人可能只是白天出门上了个班，买了个菜，喝了杯茶……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近乎透明的气罩盖在了自家附近，那种感觉还挺令人惊异的！ 有些模模糊糊的人影正站在高处探头探脑地往灾区里张望着。 有的人却是壮着胆子伸出手去，想触碰一下那道挡住了他们去路的透明气墙。 结果，还没等胆大的人指尖碰到噩兆，便有士兵上前去将围观的群众哄散了。 附近的住宅区里，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大部分住户在听说了这里的有毒有害气体泄漏了后，都选择了暂时不回来住。 也有少数深信‘噩兆’就如军方宣称的那样，是高科技防护产品，能有效阻止毒气蔓延的年轻人选择了留下来。 昏暗的光线透过‘噩兆’照射进了灾区里，就像是星光穿过水面照射进海里一样。 灾区里的景象就仿如夜空下的阴影般，显得有些模模糊糊的。 但在数十盏大功率的照明灯照射下，帐篷连片的宽阔广场想必还是被噩兆外的围观群众们一览无余了。 所有人都震惊于灾民安置点的井然有序。 除了某些家住灾区里却被拦在了噩兆外，一时不让他们回家的幸运儿们却大惑不解，且态度恶劣地正跟守卫在出入口附近的士兵们在争辩些什么的画面，看着有些破坏纪律外，整片灾区都显得静悄悄的！ 事实上，灾区里的声音与外界的声音都被噩兆双向阻隔了。 灾民们听不见外界的动静，疲惫不堪的他们自然也很难留意到噩兆附近的无声对峙。 噩兆外的围观群众也想象不到，明明上午还和他们一样肆意享受着安乐生活的人，在下午的短短几个小时里就经历了怎样的一场生死磨难。 而那些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里，又变成了怎样一番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景象。 当顾婉几人被领进了一顶白色帐篷时，那帐篷里已经挨挨挤挤地坐着不少人了。 尽管帐篷里的每个人都神情憔悴，但当他们抬头看见顾婉一行人的模样后，都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自觉为他们腾出了一块空地。 讲真的，这几人的模样实在太惨烈了些。 稍坐片刻后，帐篷里的人便听到了时不时从广场边缘传来的一阵sao动。 不过那sao动刚起，很快就又会平息下去。 顾婉可太熟悉在这种时候还能引发sao动的源头是什么了。 不用想也知道，又是那些发了疯般想要逃离灾区的难民们在冲撞‘噩兆’了！ 守在帐篷门口的士兵听见外面的动静后，也只见怪不怪地表示：只有服从军队的安排，他们才能尽快回家！ 于是，原本因为外面的sao乱，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紧张不安的白色帐篷里，灾民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