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末日来临
观测站的一位员工有些昏昏欲睡。 他刚从实验室的岗位上下来，现在正在负责查看大风暴的数据有没有异常。 这是他的最后一班，即便他想强打着精神干完这份工作，也在连日不绝的实验中过于疲惫。 “……不过是几个数字而已……你可以的……”他如此告诫着自己，甚至还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 但在核对了几个数字后，他又变得困倦。 “不行、还不能睡……”他甩着脑袋，强迫自己继续看向了下个数字。 “68，112，34，256287……256287？”看到这个数字时，他揉了揉眼，似乎不敢相信。 这里仪器的具体计算原理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数字在1~500之间波动就都算正常，但现在这样一个庞大的数字在这，如果不是电脑出错的话，那问题就大得很了。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整座城市中响起，包括这里也闪烁着红光。 “警报！现在进入灾难警戒状态！大风暴即将来临，请所有居民立即进入地下掩体！警报……” 他有些茫然地听着全城播放的广播，突然一个激灵，面带恐惧地看向了仪器。那上面的数字已经从六位数飙升至了八位数，而且还在急速上升。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城中一位才出生没多久的加维斯婴儿被尖锐的警报声吵醒，还没来得及哭闹，就被天上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 厚重浓密的橘红色大气正在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压过来，它们距离城市的实际距离还很远，但从视觉上来说已经有了“天塌下来”的感觉。 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这世界末日一般的场景没有吓到婴儿，反而让它不断挥舞着四肢，似是想要迎接这场灾难。 他的父母则迅速将他抱起，匆匆奔向了街道。 而此时，刚从市政厅离开的市长，正用交通工具赶往城区边缘。 “怎么回事？之前科学家不是说至少还有一个星期吗？怎么突然爆发了？难道是大风暴产生了什么异变？”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是族群里出现了内jian，还以为是大风暴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变化。 但是很快就有人为他解答了疑惑。 “不需要这么猜测，这是早就注定好了的。”声音是从前方的司机那传来的。市长先是一惊，随后感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记忆的画面在疯狂闪过，一个个身影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直到回溯到庆典，他才想起了眼前之人是谁。 “你是……” “看看天外吧，市长大人，我说过，这一幕一定很适合做世界末日的场景。” 司机咧嘴一笑，也让市长不自觉地将视线透过窗前。 而这一眼，就让他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一只巨大的“生物”正从云海的一边跃起，越入到云海的另一边。 它的身型是如此惊人，连云海的两端都无法完全容纳它的体长。而浮空城就在它身体的阴影之下，与它相比就像一个玩具般微不足道。 这样的生物，那怕是他们还在母星，除了无能为力之外也找不到任何办法。 他甚至想象不到什么样的武器才能杀死这种生物，对于他来说，这只生物已经担得上“神”的称号。 “怎么样？很有末日的感觉吧？” 司机的声音让他从震撼中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和他同一种族的人，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能如此淡定地对待这一幕。那个生物只要蹭一下城市，那他们所有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个人也同样会死。 而司机似乎知道他的想法，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似乎等着说出这个秘密很久了。 “到这一步你都还没意识到吗？答案很简单。”他顿了顿，才接着道： “因为我……并不是加维斯人。” 这个消息让市长顿时感到晴天霹雳：“他不是加维斯人？那么他……” “我是喀拉卡军队的一名下士，同时也是一位……渗透者。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伴随着这段话，市长仿佛浑身都置于冰窟之中，寒意刺骨。 原来他们，从来都没有逃离过。 ………… “快！所有人都赶快撤离！请尽量前往各区域的地下防御设施！那里的构造更为坚固！” 由于大风暴来得太过突然，全部的警卫人员都加入到了撤离民众的工作之中。 一位警卫正在疏散着民众，忽然看见一伙人并没有向安全的地方撤退，反而逆着人流而上，向着他奔来。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什么困难需要他的帮助，但他刚开口说了半句：“你们怎……”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冰冷的物体刺了个对穿。 还没来得及反应，大量的出血就让他倒在了地上。眼睛余光中，他只能看到这群人的脸上充斥着狂热的笑容，兴奋地冲着大气保护罩的方向而去。 挣扎了一会儿，他艰难地拿出通讯设备，用尽全身地力气向队友警告道：“有敌人、目标是……大气保护罩——” 那之后，他就不省人事地昏倒在地。 像这样的一幕上演在了城市各处。曾经慈眉善目的邻居们，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发疯似地在制造混乱。 爆炸和浓烟四起，民众们的哭泣和哀嚎声也此起彼伏，配合着即将逼近的大风暴和那头庞然巨物，城市的末日已然降临。 市长在一座高层建筑顶楼，目睹着曾经繁荣的城市变得一片狼藉，沉默无言。 而他身后的喀拉卡渗透者则拿着一把形似枪支的武器，对准了他。 “还得感谢你那愚蠢的命令啊，好好的田不种，非得研究武器……不然的话，凭借这幅加维斯人孱弱的躯体，我可能还不是你的对手。” 他手上的是实验室中还正在开发的手持矿石切割机，以它的功率想要瞬间射穿市长的脑袋并不是什么问题。 而市长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说道：“实验室也被你们渗透了吗……是哪一位科学家？” “这还需要问我吗？”渗透者笑了笑，“你们的首席科学家一共两位，你觉得会是哪一位？” 市长是知道的，当他意识到大风暴的来临消息是被人为隐瞒之时，他就猜到是谁了，但此时的他，还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你们的技术还真是令人发指啊，在我们登上这里前你们就已经渗透了吗？” “喀拉卡的科技自然不是你们这些土著能够比肩的。”渗透者似乎也乐得在这末日之前和人唠嗑，更何况还是吹捧自己文明的唠嗑。 “在对你们发起战争之前，我们就用克隆人渗透了你们文明的上下，你们所谓的移民计划里，可是有三成都是我们的克隆人，只是分到你这艘移民船中的稍微少了些，只有不到半成。” “而你的祖先运气也相当不错，从虫洞中逃离到了这个偏远的地区，这遥远的距离让我们的消息无法传达，否则那会让你们在这安稳发展六百年。” 市长点点头，算是了解了他们的由来，但是还有一些疑惑他并没有得到解答。 “那么能让我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你们，你们的父辈、祖辈，都没有忘记你们的任务吗？要知道就算是民众，也有很多人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淡忘了对你们的仇恨。我很好奇这一点。” “呵呵……”渗透者又笑了起来，脸上甚至带着一抹化不开的自豪、甚至自傲。 “那当然是来源于我们伟大的喀拉卡文明的尖峰技术——基因烙印。我们的任务被铭刻在了基因之中，并随着生育一代一代地流传下去，哪怕记忆衰退，rou体蒙尘，它也绝不会被遗忘！” “原来如此……”市长又涨了见识，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手段，确实让他大开了眼界。 紧接着，他又问了下一个问题：“那位科学家其实也是你们的人？” “……他算半个吧。他的祖先是和我的祖先一批的克隆人，但是传到他这一代后，他的基因出了一些差错，让他忘记了他的出身……”渗透着说到这时似乎有些难堪，因为他觉得他伟大的文明的技术结晶不应该出现这种差错才对。 不过他又很快解释道：“但是我的基因中存在能够控制其他渗透者的片段，因此他无法反抗我。” 他像是想要用这种更高级的东西来掩盖“基因烙印”出现的差错，但在市长眼中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而市长则盯着他已经越来越不耐烦脸庞，最后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么……他有告诉你，我们的武器该怎么使用吗？” 听到这句话的渗透者猛地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开火的按钮，但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看到这一幕的市长也笑了起来，总是平和的面容上，露出了仇恨的狰狞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