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希望
渗透者无论怎么cao作，那台手持矿石切割机都没有任何响应，仿佛本来就就是坏的。 “可恶的家伙！竟然敢骗我！”他顿时无能狂怒起来，将这一切归咎于科学家隐瞒了这个情报。 但市长打断了他的吼叫，一边脱着衣服，露出身体爆炸式的肌rou，一边向他缓步走来：“怎么了？你大吹特吹的技术就这？连这点信息都拿不到？” 听到这刺耳讽刺的渗透者顿时瞳孔一张，虽然心中也疑惑为什么那个科学家能够反抗自己，将这件事瞒了下来，但他还是怪叫着向市长冲过去。将身为喀拉卡人视为最高荣誉的他，决不允许有人如此侮辱。 轻松躲过渗透者轻飘飘的攻击，市长的眼神也越加轻视，抓住他袭来的拳头之后，随意一扭，渗透者的手臂就当场折断。 “啊——！！！”他顿时发出了惨叫声，而市长也适时嘲讽到： “看来你‘优良’的基因没有教会你如何忍受痛苦，换做是我的话，我可不会表现得这么懦弱。” 渗透者顿时闭口，将痛呼声生生憋在了嘴里，但他正在浑身直冒的冷汗已经出卖了他。 将他一脚踹翻在地，市长拿起了被摔在地上的矿石切割机，扔给了他。 “我倒是不介意把使用方法告诉你，但是……你敢用吗？”市长笑眯眯地凑过脑袋，让矿石切割机的发射口对准了自己的脑门，似是完全不担心走火问题。 渗透者的脸色一变再变，身体都在因为疼痛而发抖，但他眼中的那股暴戾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 “这玩意儿其实是声控的，你要说出射击指令才能启动，说起来这个解锁密码还是我亲自设计的，它就是……” 市长注视着渗透者，一字一顿地说道：“‘喀拉卡的外星渣滓’。” 听到这个答案的渗透者瞳孔猛地一缩，这一瞬间，他考虑了很多事，包括对部族的忠诚，对信仰的狂热，对自己接下来所作所为的悔恨，以及对眼前之人的蔑视。 下一刻，他扣动了发射开关，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会说出这个侮辱性的话语，将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杀死，然后再自杀，以此表达自己仍然忠诚。 ——然后他就发现，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将这段话说出口。 他体内的基因在阻止他侮辱喀拉卡部族，哪怕现在是生死攸关之时，哪怕他本意并不是如此，那段基因仍然本能地发挥了作用。 而他也终于意识到，那个加维斯人的科学家是如何瞒过他的了——因为“不能侮辱喀拉卡部族”的基因，比“听从他命令”的基因，要更加优先。 看着渗透者愕然的眼神，市长笑了，笑得很开心，他们终于赢了喀拉卡人一回，即便这个代价很巨大。 周围的建筑仿佛正在震动，这是即将接近大风暴的征兆。他们这一次可能会因为准备不充分而死很多人，而这都是拜这群家伙所赐。 于是他夺过了矿石切割机，将它对准了渗透者。 “呵呵……哈哈哈哈——！！！”将死之时，渗透者也放弃了抵抗，转而大笑了起来，眼中燃烧着疯狂的仇恨。 “你们果然足够顽强！我该说不愧是从绿洲中发展出的文明吗？但是！你们也就止步于此了！” “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去制造那个大气保护罩的破口？！为的就是把‘那个东西’放出去！而现在、它已经足够让你们所有人坠入深渊了！” 听到这句话的市长开火动作微微一滞，他意识到那头天外巨兽就是被这群家伙放出去的，而他从来都不知道这座城市内还存在过如此危险的生物。 “但是我们还有人在外边。”市长平静地说着，“我们还有大概200人在卫星上，他们还没有回来。” “就凭你们那些拼拼凑凑的破烂飞船？它的动力能持续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而那些人又能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多久呢？别做梦了！”渗透者的声音十分讥讽，但市长没有任何动摇。 “就算只有200人，就算他们的燃料只够支撑三个月，他们也在延续我们的文明。” “我很快就会安排人用剩下的飞船逃向太空，他们会带上这六百年的心血，尽力维持加维斯的存续，哪怕这个时间只有十年，五年，甚至一年不到，加维斯也始终存在着。” “我们种族一贯就是这样的，像水流一样生息，直到最后一刻也绝不停歇。” 说罢，他扣动了切割机的开关，念出了解锁密码： “去死吧——‘喀拉卡的外星渣滓’。” 橙红色的切割光束一闪而过，也让渗透者狰狞的表情凝固在当场，伴随着淡淡的烧焦气味，他的脑门上被开了个洞，高温在一瞬间封住了伤口，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这位传承至数百年前的渗透者终于还是死在了加维斯人的手上，而他仍然死不瞑目，像是要见证加维斯的灭亡才行。 在这之后，市长广播通知了喀拉卡渗透者的阴谋，让民众们选出“文明的火种”，用仅剩的飞船将它们送入了太空。 这一幕和几百年前何其相似，都是种族的存亡危机，都是用飞船给予一部分人逃生的希望。 但人群们仅仅只是轻微sao动了一会儿，就选出了逃亡的人选。他们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以及掌握着各种各样必要学识技术的工匠和科学家。 其中甚至没有婴儿、孩童这些年幼者，因为他们必须到考虑生存的最大可能，而年幼之人只会成为外星恶劣生活的累赘。 剩下的人都十分平静，没有怨天尤人的举动，也没有悲伤的告别；被选中者也同样沉默，仿佛早就看透了这份生离死别。 而这份人选中并没有市长，他是主动放弃的。上一次他家好运了一回，这次也该轮到别人了。 很快，飞船就通过位于城市倒圆锥型地基内的对外通道飞了出去，赶在接触风暴前远离了这颗气态巨行星。 其他人则自发地走出了地下掩体，既是想见证城市的陨落，亦是要去尝试进行最后的挽救。 他们中有的跑去扑灭城中四起的火灾，有的前去充当挖掘建筑废墟的苦力，但更多的是聚集在大气保护罩附近， 毕竟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也可能是最需要人手的地方。 而此时，一位科学家正带着着他从实验室中研制出的东西，匆匆来到了之前大气保护罩产生缺口的位置。 “快！这是最近赶制的凝胶，用它给破口再上一层防护！” 他的背后跟着一辆大型交通工具，里面装满了他的研究成果。而他就是之前被渗透者控制的科学家。 这段时间里他也在尝试进行一些反抗，但除了想办法加固那个破口外，他找不到其他方法来阻止即将到来的危机。 隐瞒信息导致城市的准备工作不足是一点原因，而更重要的是从它实验室里放出来的那个东西，现在居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他是在无意中得到那个盒子的。 加维斯人的某位祖先在初期探索城市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个危险的盒子，在意识到他们现有的技术无法销毁其中的东西后，那位祖先决定将这个盒子埋在极深的地下，以期让其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但是谁能想到数百年后，一座实验室在这里拔地而起，并在施工过程中发现了这个盒子。 而科学家也就顺理成章地拿到了这个东西，并展开了初步研究。 很快他就发现盒子内的细菌以气体和辐射为食，有惊人的繁殖能力和变异能力，不用半小时就能塞满整个实验室，如果放出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于是他将这玩意儿封在了密室之中，直到他被喀拉卡渗透者找上门来。 那个家伙控制了他，并让他说出了盒子的情报。在这个过程中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喀拉卡渗透者以为那些细菌只食用某种特定的气体，而那种气体只存在于外部大气，不存在于这座城市内，没有让他当场就将那些细菌放出。 但就算如此，看着那头遮蔽了整个天际的天帷巨兽，他还是感觉到浑身为力，连大脑都在颤抖。 毁灭仅仅只是晚来了几天而已，从那群渗透者通过这个大气保护罩的破口将那些细菌散布到行星大气中时，这里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除非…… 指挥着巡逻队员铺设凝胶的科学家，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一段记忆丧失。 那大概是庆典时的事了，他莫名其妙地在家中醒来，完全记不得这段时间中发生的事，若不是他体内异样的基因让他回想起了与渗透者有关的命令，他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睡昏了头。 科学家当然不可能无视这种异常，涉猎甚广的他对心理学也有所研究，设法让自己回忆起了一部分记忆碎片。 他只能记起一个外星生物的样貌，他很肯定那不是加维斯人和喀拉卡人，而是一个新的种族。 但是对于这个种族的由来以及他们的科技水平，科学家一概不知。 而他扫视着四周，突然希望那个外星物种能出现在这里。他们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来到这个地方，那他们也能带走至少一部分加维斯人吧？ 如果这样的话，那种族的存续，也许还有一个成功率较高的办法。